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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将全部放在沈灼身上的目光往岑今的方向看了过去,片刻后他略有几丝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这么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岑今,以前可从没听你叫过沈非爸爸。”
岑今面色一变,咬了咬牙:“我如何称呼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钦脸上的笑意未变,只是伸出手挥了挥,似乎是在示意岑今不要介意,然后他轻声道:“和我是没有关系。但他生前,倒是很希望你喊他一声爸爸的。”
他看了看岑今,又似乎在不经意间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沈灼,接着道,“毕竟他唯一的儿子远在国内,而他自己却没有回国的勇气了。”
苏钦一边说着一边矮下身,将沈非墓前的那束鲜花摆了摆,像是一个年长者对年轻人的忠告,却又更像是一种挑衅和自负。
“他给你起名字叫‘岑今’,就是因为他最放不下,最愧疚的就是自己的曾经。”
苏钦半蹲在墓前,从衣兜里掏出灰色的手帕去擦拭沈非墓碑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尘土,擦了一会儿后停下来,向岑今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在他那里本来有最得天独厚的优势,可是你什么都搞不明白。”
天色已晚,连夕阳的余晖都显得昏黄而单薄。
站在墓前的那个男人显然已经并不年轻,他看着对面那个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年轻人,话语温和,却生生带出一股居高临下的骄矜与自负来。
沈灼和岑今站得很近,此时此刻,他突然感觉到了身边的岑今身上很明显的那种颤抖。
像是被戳到了身体里最难堪,最疼痛,最不可告人的伤疤后,战栗的那种疼痛感。
因为在意,所以才有了弱点。
沈非将岑今从收养院中解救了出来,同时也将他推入了最深的深渊里。
岑今的牙齿咬死发出“嘎吱”的声响,他死死的盯着苏钦,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又不懂他。”苏钦擦完了沈非的碑,站起身来,重新将那张手帕叠好,似乎完全不嫌弃灰尘一般的放回了兜里。
他从碑前离开向岑今这个方向走来,最后在距离两人不远处停住。
“没有真正的亲缘关系,难道你真的会在意那点外人的说辞?”苏钦伸手扶了扶眼镜,金丝边的老式镜架显得疏离而冷静,微弱的夕阳余晖从镜片里被折射开来,和他矜傲又自负的话融合在一起,“你那点想法,除了他不知道。外人谁看不出来呢?”
“你胆小而懦弱,做事狠厉又不够聪明,能成什么气候。”
苏钦将这句话说完,微微一笑,从沈灼的身边绕了过去。
他的皮鞋擦得干净而锃亮,从背影看过去身形宽阔而高挑,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好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