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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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七手八脚的拉扯着把橘子带回屋里，让橘子去换掉湿透了的衣服。奶奶也跑过来抱着橘子忍不住装腔作势的拍打着橘子的背，哭骂着橘子怎么能跑去雨里。但此时的橘子除了豪豪大哭再没有其它反应，任由着奶奶抱着她也没反应。周围亲戚邻居看到这两个一老一少痛哭也都纷纷落泪，感叹世间无情、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的没了依靠、小的又还这么小.....！也不知道今后老人没了孩子依靠谁？小孩没了爸爸得多可怜。

    从橘子在雨里的时候橘子妈妈便照看着她弟弟在里屋没再出来过，众人应该觉得橘子妈妈刚失去自己丈夫也伤心欲绝想自己独处吧？所以开始敲门问候了一下便不再有人打扰。爷爷则是全程红的眼睛忙这忙那。最后橘子在奶奶的哭喊推搡之中回了卧室、奶奶去了洗手间洗了下脸，拿来毛巾帮橘子擦着头发、用已经沙哑的声音对橘子郑重其事的说：“小橘啊！爷爷奶奶老了，再也禁不住任何打击、家里也只能靠你了，你要快点懂事起来！要听话知道吗？”

    橘子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背弯了不少、又苍老了不少的奶奶，本来已经哭不出来眼泪的眼睛又一阵酸涩！等橘子稳住情绪后鼻涕眼泪已经湿了奶奶半个身子。

    按照当地习俗，白事一般来说要办三天三夜。橘子爸爸是半夜十二点多去世的、由于一直下雨，到第二天中午水晶棺和要和橘子爸爸一起入土的棺材才被送到（当地习俗土葬）。一些操办丧事的司仪也陆续被找来橘子家，橘子亲眼看着爸爸躺水晶棺里、就跟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的。她跪倒在水晶棺前、磕着头便不愿意再抬起头来，泪水顺着额头流进头发里。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好的爸爸会英年早逝，也不敢想爸爸走以后她出门看到别人一家美满的画面那种情景。听着周围嘈杂的各种声音，有人们吆喝声、也有窃窃私语的聊天声、有惋惜声、有哀乐声、还有下雨声......就连老天也觉得可惜吧？所以天也哭了对不对？对吧？橘子心里默默问着自己。

    晚上需要至亲的人留在逝去人的旁边陪着，这有种叫法“守灵。”传说这样逝去的人在去黄泉的路上便不会害怕。弟弟还小、当然是橘子留下来。其他亲戚朋友有的睡觉去了，有些留在外面喝酒打牌！有几个隔壁邻居阿姨怕橘子一个人害怕、所以留下来在外面聊天。

    橘子跪在水晶棺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害怕的事，唯一有的已经发生了。她时不时往地上的火盆里面添些纸钱，心里默念着“如果天上的的有神明、有观音菩萨之类的话看得见我吗？如果能看见的话，摆脱各位神仙、把爸爸还给我吧！我愿意用我的寿命去换，我才十三、就算我之能活二十岁我也愿意把我以后的寿命都拿去换我爸爸回来。让我去死好了，就算用我几十年的寿命只能换我爸爸多活几年、哪怕多活一年也好啊！我也愿意啊？有菩萨可以看见吗？”

    她以为她的眼泪之前就流完了，并没有！直到她眼睛生疼、一阵头晕，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床上，要不是外面依旧吵闹哄哄的。她都快以为有神明听到了她的心声，她下床往外走去，腿有点乏力、推开门就有一个婶婶看见了她。端着手里的水壶走过来叫她：“小橘醒了？医生说你身体太虚了，没什么大事。多休息就好，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橘子张开回答，她发现说话的时候好像已经听不太到自己的声音、嗓子有点嘶哑。可能太久没有说话了吧？

    这时奶奶知道橘子醒了专门盛了一碗鸡汤过来，让橘子喝下。橘子喝着鸡汤感觉不出什么味道，一点点的咽着。奶奶看着这样的橘子又忍不住哭了一场。

    第三天下午，这是客人最多的一天。橘子一直得跪在灵前往火盆里放着纸钱，橘子妈妈则站在旁边。会来很多亲朋好友前来吊唁，橘子妈妈一一递给他们香火。再由客人祭拜后把香插进香炉，再对着橘子她们说上一句“节哀！”

    晚上妈妈得招呼客人，弟弟也由外婆那边的亲戚帮忙带着。橘子需要在爸爸灵前跪着吃晚饭，这是橘子爸爸出殡前的最后一晚了、这叫“送别。”橘子嚼着吃不出味道的饭菜，泪水大滴的掉落在碗里、然后融入米饭里、最后再被橘子吃下去。此时的橘子好像觉得她以后再也不会有眼泪了吧？感觉这几天眼泪都快流光了吧？

    这一晚除了那些来了又走了的客人，留下来的亲戚朋友都没睡觉、爷爷奶奶也坐在外面，时不时回应着亲戚几句。橘子还是呆在灵前，只不过由跪着变成盘腿坐着，早在下午的时候奶奶心疼橘子便给她拿了个抱枕让橘子垫在膝盖下。听着被调小声的哀乐、橘子看着外面还下着的小雨。这几天雨一直没停，只是下得小些了！传说逝去的人的灵魂在出殡前都会呆在自己身体旁边。也不知道爸爸能不能看见橘子，橘子起身把一只快燃尽了的白烛换上一只新的。却看到了一只翅膀沾了水的蝴蝶歇在旁边放着的一个花圈上，那是一只橘子从未见过的蝴蝶，全身呈浅绿色，下面的两只小翅膀拖着长长的，还有一些小黑圆点。这是橘子见过最漂亮的蝴蝶！这会是爸爸回来了吗？橘子看着这只蝴蝶发愣。

    凌晨四点，外面的几个叔叔开始组织着橘子爸爸出殡的事宜。到了四点半、爸爸该出殡了，奶奶又免不了痛哭一场，在场的人们也都情绪低落，一些留下来的亲戚也忍不住流了些眼泪。爷爷奶奶让橘子抱着爸爸的遗像走在第一个开路的叔叔后面。因为连着下了几天的雨，除了马路，后面的泥土路并不好走。抬着棺材的叔叔们走得都很小心翼翼。再加天还没亮也比较黑，橘子努力不让泪水迷糊眼睛，好走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