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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不喜欢少爷?”不待映阳开口回答,陈妈迳自往下说:“那孩子脾气不好,不过很有责任感的。”
“不是的,陈妈,映阳是——”允阳话尚未说完,同样被陈妈打断。
“少爷,我看人不会错的。那个黎璇啊!千金大小姐-个,如果不是火都出面了,根本就是映阳小姐就不一样,看起来就讨人喜欢。”陈妈一面说一面拉着两个人进主屋。
映阳一脸无奈的看着滔滔不绝的陈妈,始终找不到解释的机会。
天啊!有人凭第一眼来判定好坏的吗?更夸张的是,她连他的性别都搞错了,居然想将两个男人凑成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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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餐桌前,允阳不耐烦地望着笑容满面的陈妈,静待着迟迟不见踪迹的映阳。
喝下午茶时,陈妈口若悬河地向映阳推销他,以及热心地介绍些无聊事,让他们俩连插话的余地也没有的惨状,可能影响到映阳吃晚饭的意愿。
该死!映阳没事长得不男不女干嘛?难不成他前世矢志成为倾城佳丽,颠倒众生?真是天杀的该死!允阳心中咒骂着。
“少爷,不是我要说你,别老是摆着一张臭脸,难怪人家怕你。”陈妈抱怨道。
“陈妈!”允阳不耐烦地喊“映阳他——”
“她又怎么样啦?人长得标致,又有礼貌,没有大小姐架子”陈妈一连念了一串优点,直教允阳张口结舌,摇头不已。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允阳趁她喘口气时插话。
“又来了!”陈妈瞪着双眼,有些不悦。这孩子也真是的,居然怀疑起她看人的准确度。映阳比他以前那些莺莺燕燕好太多了,更别提那个什么财团未婚妻了!
“陈妈,映阳是男人!”允阳抬高音量的刹那映阳正好推们而入,霎时众人的眼光全集中在映阳身上。
“怎么啦?”映阳尽量表现出冷漠的样子。他思索许久,最后决定只要冷漠的与人保持距离,就可以避开下午的事了。所以再度下楼时,映阳努力调整情绪。
“没什么,允阳又在乱讲话了。”陈妈应道。细细打量着映阳,人家只不过是身材差了一点,少爷居然说她是男人。
“我说他是男人。”允阳重复道。
“别介意!少爷是开玩笑的。”陈妈连忙笑着解释。少爷实在太没礼貌了!她在心里嘀咕着。
“那不是玩笑,”映阳边坐下边说“我真的是男人。”
“什么?”厅内仆人们闻言面面相觑,陈妈更是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映阳那张完美的容颜,娇媚的模样,柔亮的黑发,任谁也不敢相信映阳居然是个男人。
“你没开玩笑吧?”天啊!这么漂亮的娃儿,居然会是个男人!
映阳摇头,允阳满是笑意的看着陈妈惊诧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陈妈仍是不敢相信的说。
“我和妹妹是孪生兄妹,我与妹妹面容相似。”就在映阳说话的同时,仆人们开始上汤了。
“你们长得很像?”
“很像很像。”映阳用汤匙搅弄着热汤说道。
陈妈突然高兴的一击掌“那就好了!”
“什么好了?”允阳和映阳同时抬起头,异口同声地问。
“把你妹妹介绍给少爷呀!”陈妈眉开眼笑地说。
允阳打量着坐在对面脸色凝重的映阳,难道陈妈看不出来映阳面色奇糟无比吗?
“陈妈。”允阳出声提醒。
“又怎么了?”陈妈没好气地说。少爷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爱插嘴。
“妹妹已经去世八年了。”映阳淡淡地说。
沉默霎时弥漫整个厅中,允阳第一次读着属于映阳的落寞与感伤。到底是相依为命的孪生妹妹,每当想起另一张相似的容颜,却再也见不着,对映阳来说也是种折磨吧!
过了好半晌,终于有人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真抱歉!”陈妈担心地道着歉。
“没关系。”映阳淡淡地回应。撤下汤盘,上桌的是香香的大蒜面包,阵阵蒜香飘荡在空气中。
“真的很抱歉!”陈妈再一次真诚地说。
“没关系。”映阳一手撑着额头,他的声音虽是平淡的,但对于过去的一切,他始终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
“映阳,我想这一次的合作,就以你说的用八尧及七曜作为主题。”允阳转移话题。
映阳沉默地点点头。
“好,那由你负责七曜。”允阳双眉微蹙地说。映阳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隐隐有些呆滞。
“嗯。”映阳再次点头。
“你没事吧?”允阳略提高声音的问。
映阳低下头揉着餐巾,努力平复情绪,深深呼吸地放空思赌,许久后,才冷冷地应道:“没事。”
此时开始送上一道道的主莱,厅内的气氛十分凝重。有好几次,映阳压抑着想逃出餐厅的意念,只是低垂着头,冻结脑中所有杂念。他知道陈妈不是故意的,只是对于映红,一切都是混乱的。
突然,肩上多了一份关心的重量,他抬起头,迎上陈妈愧疚的眼眸。
“对不起,孩子。”映阳摇了摇头,语音沙哑地说:“不是你的错,真的。”
陈妈揉揉他的发,轻拍他的肩“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想要先离席,我不会介意的。”她不忍这个孩子强忍伤心,映阳是善解人意的,她只消一眼就明白了。
映阳抬起头,感激地看着陈妈,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倏然起身离去。
目送映阳的背影,允阳皱着眉,沉默地吃着晚餐。一种淡淡的包容与关心静静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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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破晓,金黄色的阳光洒进落地窗,映阳揉着惺忪的睡眼,撑着昏沉沉的脑袋,挣扎着坐起身。一整个晚上辗转难眠,任由思绪四处游走,试图找回失去的记忆,但仍是徒劳无功。
他呆坐床沿,任发丝飘落眼前,眼前是由大片玻璃外涌进的阳光,所有东西恍如镀金般,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如梦似幻。他一手按在太阳穴上忍住头疼,起身梳洗。
梳洗完毕,映阳走到窗前推开落地窗,在微风吹拂下伫立阳台。天气没有昨日的炽热,风中嗅得出微湿的青草香。他深吸一口气,一面揉着昏沉沉的脑袋,一面整理着一夜不安的思绪。
人的思绪是很难捉摸的,越是想要念起的往事越是不堪回首,越是伤痛刻骨越容易在岁月洪流中冲逝。是否总在潜意识中抹去那些痛心疾首的故事,以保护自己完整的活下去?只是失落了其实的回忆,活着的又真的会是完整的生命吗?-
叮咛他别多想,是害怕他在恢复记忆后会崩溃到无法覆返的境地吗?为什么在记忆中拼凑不出映红出事的因果?只有震耳的雷声及滂沱的大雨,在浓得化不开的漆黑中蔓延。
在每一次欲探知回忆的意念浮起,更强烈的恐惧便如潮水般涌现,在陷入茫然与歇斯底里中,抽拔不出完整的心,是没有勇气面对尘封的过去,还是下意识保护着残缺的情?映阳揉着想疼了的头,任清风吹拂。
八年来的日子,除了恍恍惚惚之外,映阳找不出更好的字眼来形容。除了这张标致的容颜,对于其他的,他脑中净是一片空白。甚至是颈上的方巾,究竟是长久以来的习惯抑或是其他因素所致?在系上的刹那,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映阳在脑中划下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几番伸手想解开方巾,却又被另一个严厉的声音所制止。这样的八年,活着的是怎样的自己?
就这样,他任由思绪在微风中几番回转,找寻不到停歇的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映阳甩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走进房里,关上落地窗。瞥见桌上的时钟,已是八点二十二分,他解开衣扣,无暇思索紧覆胸口的白布条,迅速换上长袖衬衫,匆忙地下楼吃早餐。
餐厅里,刚上桌的姜饼淋着香甜的枫糖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奶香,铺着洁白餐巾的长桌彼端看不见允阳的身影,映阳不禁疑惑地望着忙碌的陈妈。
啜饮一口牛奶,映阳忍不住问:“陈妈,马允阳呢?”
“少爷吩咐别吵醒你,他说等你休息够了,再过去他的工作室。你不要紧吧?”陈妈关切地问。
“不要紧的。”映阳连忙牵动嘴角露出微笑,他不希望让陈妈内疚。
“真的?”陈妈有些怀疑的问。映阳的脸色看起来一点也不好。
“只是单纯的头痛而已。”映阳忙着解释。
“是昨天没睡好吗?”
映阳摇摇头,叉起一块姜饼送入口中。
“要不要多休息一下,晚点再工作?”陈妈盈满关心的双眼看着映阳说。
“真的没关系。”映阳边说边揉着额头“我希望早点工作,做出好作品给映红当作纪念。”
拿起杯子轻啜一口牛奶,映阳的眸中有着淡淡的谅解。“我总要学会面对映红的死,只是时间问题。”
“映阳”
“我想不起来映红死时的情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或许接触这些问题的刺激,可以帮助我恢复记忆,这很重要。”映阳浅笑道。
“可是”有些事情遗忘了比较好。这一句话陈妈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我明白有些事遗忘了比较好,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忘了映红,她是我的妹妹啊!”叉起一块姜饼,映阳盯着上面的枫糖浆说。
“你很爱她吧?”
“嗯。”映阳笑着点头。
“即使记忆混淆,也不会后悔?”陈妈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不后悔。”映阳笃定地笑道。
“即使会让所有爱你的人伤心,你也不在乎?”陈妈追问。这孩子硬逼着自己是不行的。
看着陈妈一副担心的模样,映阳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朝她一笑,将杯中的牛奶喝光,随即起身离去。
窗外不知何时飘来一大片厚重的云层,阳光隐没,雨似乎就要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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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阳轻揉着疼痛的头,试着在踏过满是青草香的小径中找寻放松思绪与减轻头痛的方法,然而天是沉重的阴霾,空气中有着阵阵沉郁压着胸口,今他的头更加疼痛。
绕过低矮的灌木丛,映阳疲惫的双眸猛然被动荡的湖面吸引,扶着疼痛万分的头,他不自觉地坐在湖畔休息。
天是沉沉的灰色,映在湖面是一片灰沉沉的苍穹。风有些强了,吹得湖面涟漪阵阵;两侧的树影是一片深沉的黑影,在湖面上婆娑舞动着。
映阳茫然地低下头,看着湖面隐隐浮现着一张痛楚的容颜,一双凄楚疲惫的眼,一脸无奈与沧桑。
巨大的雷声响彻云霄,雨浙沥哗拉地降下,湖面骤然变成一片灰茫,在层层波浪搅动中,埋没了那双凄楚的眼,一层又一层的黑暗,吞噬了那张无奈的容颜。
他眼前是一片混乱,思绪是一片漆黑。
“不,不要!”映阳倏然低吼着起身,匆忙追赶着茫茫的湖水。
他踏着湖水,双眼一片迷茫,低下腰,伸手触摸那张茫茫的倒影。为什么?为什么触摸不到那张容颜?为什么影像越来越模糊?
好多好多的水花,好多好多的涟漪,那双哀怨的眼眸究竟失落在哪片湖水中?映阳忙乱地捞着沁凉的湖水,却怎么也触不到那张容颜。
那张像极了自己的容颜,会不会有映红失落的消息?映红究竟在哪里?在哪里?
“映红!”映阳陡地放声嘶吼,哀戚的声音在湖面荡漾。
雷声狂妄地嘶吼,大雨狂浪地倾泄。映阳湿透的衬衫紧贴着身体,同样被雨打湿的短发贴在额上脸上净是豆大的雨点。凄厉的呼喊中,是泪眼迷蒙的疲惫。
为什么脑中是一片混乱?为什么纠结不清的是仓皇的思绪?映红在哪里?无数的问号在映阳混乱的脑中缠绕。
雨势越来越大,除了自己反反覆覆的声音,映阳听不到任何声响。眼前偶尔是一片波动的湖水,偶尔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渗着殷红的血,滔滔涌现。灰白的天在仰身俯身中反覆交错;肆虐的暴雨,溅起高高低低的水花,早巳分不清衣上的是雨是水。
映阳拼命地拍打着湖水,漫无目的地游走,昏沉的脑袋隐隐作痛。狂风吹着映阳单薄的身子,令他全身不禁战栗起来。
透骨的冰凉轻触着滚烫的额,是这样阴惨雪白的脸,这样无助飘忽的眼。
现实和回忆在波动的湖水中交错迷离。谁?又是谁?谁?又和谁?
为什么思绪如此混乱?为什么头痛欲裂?又为什么雷声好大,雨势好强,风好冷?映阳颓然坐在湖中。
狂风暴雨一阵又一阵,一阵又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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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阳顶着倾盆大雨奔回主屋,陈妈忙着吩咐仆人递宋毛巾。
“快把头发擦干,看看这么长的头发全湿透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没办法,我走到院中才下雨的。”允阳笑了笑说。
“我看你还是先把衬衫换下来再说。”随着允阳进房的陈妈,连忙从衣橱里拿出干净的衬衫。
允阳听话地脱下湿透的衬衫,用毛巾擦拭着微湿的胸膛,再穿上衬衫。
“头发也应该吹干。”陈妈看着他兀自滴着水的长发,没一会儿又弄湿了衣烦,忍不住提醒。
“不用了,陈妈。这头发擦擦就干了。”
“你这孩子,感冒了怎么办?”
“不会啦。”允阳笑着搂住佯装生气的陈妈。“对了,陈妈,映阳还没醒吗?”
“映阳到工作室去了,你没遇到吗?”陈妈蹬大了眼,诧异地说,接着看了时钟一眼“他出去十多分钟了,那孩子不会迷路吧?他人还不太舒服呢。”
允阳闻言一脸的不悦,那个白痴又迷路了!在公司迷路也就算了,连家里也会迷路,那家伙的智商不会趋近于零吧?混帐!
他立刻掉过头奔出房门,无暇去思索心中的担心是从何而来。
他在滂沱大雨中狂奔,试着找出任何映阳可能驻足的地方。一连串咒骂伴着些许牵念,允阳搜寻着每一片花丛。天杀的该死!那白痴不会去找他妹妹了吧?这个意念在脑中一闪而过,允阳的心猛然一惊。
湖!映阳在湖那边!允阳绕过灌木丛,在波动的湖中发现那熟悉的身影。
天杀的该死!允阳咒骂地踏着湖水,拉起那已然昏厥的身躯。
映阳的四肢出奇的冰冷,额头却滚烫得过火。“混帐!”允阳骂出声,抱起映阳的身体,满是不悦地嘀咕者奔回主屋,大声地吩咐仆人去请医生。因担心而引起的愤怒在深锁的眉中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