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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爹娘'是什么意思?"女孩儿小小的身体攀附著瘦高青年,圆滚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粉嫩似苹果的小脸蛋上满是疑惑,模样煞是可爱。
"爹娘就是生养我们的人。"青年捏著小女孩嫩嫩的脸蛋,温和开口。
"生养我们的人"
小女孩覆诵著这一句话,皱著眉头努力思索,而后终于宣告放弃。
"彤儿不懂。"
"呵,彤儿还小,当然不懂喽。"青年轻点小女孩的鼻尖。
小女孩双手软地圈住青年的颈项,娇声问道:"师兄,彤儿也有爹娘吗?"
"每个人都有爹娘,彤儿当然也有。"他爱怜地搂紧小女娃,手指轻抚她细软的头发。
"那彤儿怎么不知道?"小女娃搔搔头,仍是不解。
"彤儿只是忘了,不记得了。"青年放松手劲,让小女孩舒服地靠坐在他怀里,轻轻摇晃著,忆起两年前师父拾回她的情景。
可怜的彤儿,也许不记得才是幸福
"不记得了吗?"小女娃在他的摇晃下,舒服得昏昏欲睡。"那'爹娘'是做什么的呢?"
"爹娘是做什么的呀"他沉吟道;"爹娘是养育我们、教导我们、保护我们,尽力让我们在无忧无虑环境之下长大的人。师兄这样说,彤儿懂吗?"
"喔,那师父和师兄养育彤儿、教导彤儿、保护彤儿,让彤儿每天都过得好快乐,所以师父和师兄就是彤儿的爹娘喽。"倦困的声音从青年怀抱中传出。
青年失笑,怀中的小人儿好像将"爹娘"当成一个词,而非两个人了。
"不一样的,师兄与彤儿的爹娘不一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说师父是彤儿的尊长,固无疑义,但他岂可居此大位?
"彤儿不懂哪里不一样?"微弱的音量,显示怀中孩子已经逐渐进入梦乡。
"等彤儿长大就会懂了。"浅浅的嗓音,柔柔地钻入怀中人儿意识逐渐涣散的脑海。
"师兄,'爹娘'重要吗?"撑著迷离的神志,小人儿还是坚持问。
"没有爹娘就没有我们,所以对每个人来说,爹娘都是非常重要的。"青年在小女娃秀净的额头上轻啄了下。
"嗯,没有师父和师兄,就不会有彤儿,师父是彤儿心目中最伟大的人,而师兄是彤儿在这世上最最重要的人,所以师父和师兄就是彤儿的爹娘,不曾错的!"小女娃像是终于找到答案,愉悦地沉沉睡去。
这世上最最重要的人彤儿这令人心怜的女孩儿呀!
青年紧紧拥抱怀中小小娇躯,心中涨满感动的激越情绪。
盛阳高照,日正当中,正是客栈生意最兴隆的时刻。
隆兴楼是洛阳城中颇负盛名的客栈,不仅服务周到、快速,店内空间宽敞、整齐,佳肴美食,好酒好茶,在在都让顾客感到舒适满意、回味再三,因此店内总是高朋满座。
在客栈二楼梯口旁,有一长形方桌,方桌的一边紧贴楼边围栏,其余三边则各设一长形方椅。此刻,在面对梯口的位置上,坐著一位青衫男子,俊逸的脸上噙著尔雅的笑容,姿态闲适地饮用温酒,眼光一瞬不移地盯著楼下的某一定点。
他注意坐在角落那位头戴笠帽,并覆以黑纱遮面的人已许久了。
在江湖中行走,不喜欢让他人瞧见自己形貌,而选择以黑纱复面的人所在多有,本无特殊之处。更何况那名黑衣人身上浓烈的隔离与冷然气息,与角落的阴暗融合成一体,让人易于忽略他的存在。
这么说来,他也应该要如同客栈中的其他人一般,忽略那名黑衣人才是,怎么相反地强烈知觉到他的存在感呢?
客栈本即是龙蛇杂处之地,不论是官宦世家、士农工商、门派子弟等各色各样的人,皆有机会齐聚这一处空间,因此许多的江湖传言、小道消息,往往就由这儿传出。
有人高谈阔论,就有人会去倾听附和,当然也有自视甚高不屑与之为伍,而静静坐于一旁之人。但大厅上,这些人仍会凝神细听别人正在讨论的江湖大小事,以作为自己注意或参考的情报——尽管他们坚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因此那名浑身散发疏离气息的黑衣人,便格外吸引他的注意力。
在他所处的二楼方位,正好能将黑衣人所在之角落看得一清二楚,其桌上只简单摆上两样小菜,便这么专注地、优雅地吃著自己的午膳,彷佛连分神都嫌懒,客栈里的喧闹在他那方角落被尽数隔绝。
真羡慕他呀,能如此无视于周遭的喧哗。而他,就算再怎么不想听,声浪依旧源源不绝地传入他耳中
"西门贤弟,你刚到洛阳,难免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我胡铁刀能在这里结识你,可见咱们也算有缘,就说件事让你注意注意,以后也好有些提防吧。"坐在客栈一楼,身著青衣的彪形大汉对著坐在他面前,身著白色儒衫的文士说道。
彪形大汉的声音大如洪钟,响遍客栈每个角落。
"愿闻其详。"男子笑道,白皙的脸上满是好奇。
"你在洛阳城附近行走,如果见到身穿白衣、披红褂袍、红巾系发、腰系双刃的人,不论对方是男是女,都尽可能离他们愈远愈好,知道吗?"
"为何?是这一门派的人特别可怕吗?"
"岂止可怕,简直可令人发指。"胡铁刀强调性的颤抖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这些人都是赤云教的手下。说到这个赤云教,本来因为教义和武功都太过邪门而受到名门正派的排挤,因此孤立在边疆。但是自从两年前赤云教的右护法杀了他们的教主铁赤云而自立为主后,江湖上从此掀起腥风血雨,简直是一场恶梦。"
"哦?"儒衫文士好奇地询问出声。
胡铁刀喝了一口酒后,便又继道:"你想想看,区区一个护法,武功应该远远比不上他们教主,为什么能够杀主自立?"
"也许那位护法原是赤云教教主的亲信,因此有了近教主身的可趁之机。"
"不,不,贤弟你猜错了。铁赤云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就算他肯传授弟子武功,也绝对不会让他们超越自己。而右护法之所以能够杀了他们教主,不单是因为她成了相当可怕而怪异的武功,晏郡平的帮助也是主因。"
"晏郡平?传闻鬼避阎王愁的神医晏郡平?"儒衫男子惊讶道,口吻俱是信念冲击的不愿置信。"听说他不仅医术卓绝,武功更是了得。相貌俊逸、温文和善、乐于助人且一介不取,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不为他尔雅潇洒的风采心折,愚弟向来只能闻其声名,只恨自己无缘结识此等人物。因此我相信神医所结交、帮助的人,一定不会有大奸大恶才是吧。"
"哈!这你就错了,再厉害的人,面对情关,多少人能躲过?"胡铁刀哼笑道。
"情关?那名护法不,赤云教现任教主是个女的?"这回那儒生可是结结实实地惊呼了。
"没错,她的名字叫做季-,两年多前本来准备和晏郡平完婚,却被铁亦云硬生生给挡下。后来季-虽然杀主自立,也因为练功而导致走火入魔,所以两人的婚事就一直耽搁下来。可怕的是,季-所练的邪门功夫,每个月都需要活人血祭。"
"活人血祭,这"那儒生脸色开始发白。
"唉!江湖上受过晏神医帮助的人也算不少,因此大家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少有些容忍,但这种事情毕竟太过残忍吓人。"
"容忍?牺牲的可全都是活生生的人呀!"懦生叫道。
"是呀!谁愿意活在可能被活活血祭的恐惧之中呢?所以去年八大门派联合,打算灭了赤云教,结果大败而回。"
"愚弟略曾听闻,说八大门派的功夫俱为武林翘楚,不是吗?"
"是又如何?仍旧不敌赤云教啊!"
"那当今武林,不就没有人能够对付季-了?"儒生双手环胸,藉此压自己的颤抖。
"有一人或许可以"
"谁"
"荟龙帮帮主。如果要问谁的武功是现今江湖上最强?非他莫属,可是他不愿意插手江湖的事。"
"若以万民福祉来说服他呢?"
"没用的,不然八大门派也不会输得这么凄惨,回来的人马,甚至不到原来的三成。"
"怎会如此?"
"季-那妖女所练的武功,诡异得令人发毛,不过才短短两刻钟的时间,八大门派的人马已经去了几乎一半,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选择撤退。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回程途中还是有许多人丧命。也因为这一战,给了赤云教进驻中原武林的机会,导致现在人人自危。所以我才叫老弟你避开他们,小心为上。"
"多谢大哥叮咛。只是小弟仍有一事不解,那晏神医呢?眼见生灵涂炭,他不予理会吗?"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来,还真是令人不唏嘘。
"哼!亏我还私心仰慕晏郡平如此之久,原来他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又贪好美色的平凡人罢了。"白衣儒生嗤道。"因色忘义,见死不救,实在有辱神医美名,今天闻听胡兄这一席话,愚弟真为以前对晏郡平幼稚的崇拜仰慕感到羞愧耻辱至极!"
"唉!兄台此言有失公允喔。"突来的娇脆女声打断那位白衣儒士本欲再续批评的言论。
也是在这时,那儒生和胡铁刀才惊觉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两人已经成为客栈中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阁下曾经见过晏神医吗?而晏神医可曾逼你仰慕他过?明明是你自己一头热的崇拜,怎么现在又一副义愤填膺、悔不当初的受骗样?"女子开始取笑那名儒生。
"我是没见过晏郡平,但以他如此卓绝清高的声誉,居然做出此等助纣为虐之事,岂不令人失望至极!"白衣儒生反驳。
"敢问公子,晏神医可有杀人?"
"是未有听闻,但他见死不救,反而放任自己的末婚妻危害世人,不就摆明了助纣为虐?更何况只是没有人见过他亲自杀人,并不代表他真的没做过这种丧心事。想想季-需要靠活人鲜血来延续自己的武功及生命,而他这个号称神医的人救不了,哼,说不定仰赖人血这种祸世主意还是他提出的你!你那是什么态度?"
儒生本来被她轻视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因而振词反驳,在反驳的言语中益发觉得自己的推论有理,所以也就愈说愈起劲,不料那名女子已不耐烦地侧身用斜眼睨他,嘴里还发出"啧!啧!"的藐视声响。
"你还知道本姑娘这是在轻视你啊!"女子的口吻俱是不可思议,脸上却佐以孺子可教的傲慢表情。"亏你还是读书人,书上难道没有教过你'人云亦云'之不可取吗?光是听别人说个三言两语就足以影响你的想法和观点,你这酸儒也未免太没原则了吧。"
女子语毕,四周响起一阵高高低低的笑声,让儒生当下气红了脸。
"什么三言两语?这全江湖人都知道的事实!"
"喔!"女子拉长语音,一副非常惊讶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是不涉足江湖的平凡书生哩,何时改性转行了,变得对江湖中事如此了解呀?"
"你"儒生气极,一时找不到词语反驳。
"我怎样?"女子挑眉,一脸刁钻。
"这位姑娘,我得为西门老弟说句话。晏神医和季-的关系,的确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实。"一直晾在一旁的胡铁刀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古怪姑娘,杏眸桃腮,面庞若出水芙蓉,双瞳灵慧刁钻,一身质料上等的衣著与优雅美丽的装扮,可见得是出身于富贵人家。
只是她的性子未免太泼辣了吧。
胡铁刀话一说完,客栈有些看好戏的人马上附和地点头。
"人人皆知,就代表是事实吗?"女子轻笑,语气中满是不屑。
她的一句睥睨话语,不只羞辱了眼前的儒生,也让原本看戏附和的人沉下脸色,面露不善。
坐在二楼的蓝衫男子听到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嘲讽后,收回逗留在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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