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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的衣服渐渐大了许多,因为好久没睡个好觉。

    他瘦了。眼眶没有深陷,目光却散得让人不安。每个人都猜到他碰上了事情,可谁也才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一天,英亲昵地搂上了他的脖子:“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咱们结婚吧。”

    寇当时只觉得后脊梁一下渗出了很多冷汗,就像小时候在山里看见狼时的感觉。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正在客厅的小美。

    英的女儿,小美。

    乖巧地坐在那里,像个天使。

    “你听见了吗!”

    “啊?”老寇这才回过神来。

    英打算和寇结婚。

    胖子的老婆英打算和寇结婚。

    “我和他商量着下星期带孩子出去玩,你也来,咱们摊牌,不管了!”英一下爬上了寇的肩膀,两只胳膊勒得他喘不过气。

    寇顿时脸憋得像猴腚一样通红,但还是向客厅瞧了一眼,努力对身上的女人说:

    “孩子!”

    然后一颗硕大的汗珠从颊上逗留了许久,终于挂不住,哗地流下来。

    人前他们互不相识,暗地里两人交往了有些日子。寇还清楚地记得第一回“浪漫”的时候他大发了一通关于清醒还是梦幻的感言;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就像人们互相安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来抚平欢聚离别的哀伤,无奈的寇终就觉得事情总得有个结局,于是他说:

    “总得有个结局罢。”

    用来摊牌的这一天还是不迟不早地来了。眼角还挂满眼屎的的时候,一股巨大的使命感便鲜明的跳到寇的脑中,于是寇回光返照般一跃而起,仔细修剪了胡子。临出门偶然从镜中捕捉到某处细节,不妥,便又耽误了一些时间。他想,总得正式一点。

    见到母女二人寇还是长舒了一口气:胖子提前过去订位置了。他们可以放慢节奏。万事开头难,寇觉得这个开头还是不错的,心情就轻松起来,双手插进裤袋。不想此时上衣便显得愈加肥大,他的踌躇满志让他看起来像是一面招展的红旗。

    “老天成全人哩!”

    然后他看到了抱住妈妈的腿正在仰望自己的小美。

    那是个极少说话的孩子,永远只会用眼睛表达给与对方的关注。她像第一次看到寇是那样,平静地将目光考验在寇的腰部以上。

    寇侧转了一下身。一件硕大的衬衫就从小美眼前飘似的一晃。可是,实在是,寇脸红了,发烫。

    这种发烫的体验在三十年前有过。三十年前是寇的童年,那时同是一个女孩,走过他的身边时,目光投入了他的眼睛。

    时光猛地这么一伸一缩,一来一去,打得寇有些恍惚。

    他摇摇晃晃地领着母女二人登上了车。

    湿闷的空气让夹坐在母女二人中间的寇倍感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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