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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和申是光贪不黄,你才四十多岁,就五毒俱全了。”周处长说得还挺气愤,可她说归说,骂归骂,她是不怎么会往心里去的。那就是因为他们平时经常在一起吃呀喝呀,酒桌上除了怎么研究如何能再往上升官,如何能伺候的领导满意之外,这是最大的主题了。‘黄主任’的绰号就是在这样的场合发挥的特别好时被大家授予的。
‘黄主任’也确实是不负众望,有一次他和周处长等人在外面吃饭时,不知道是谁提议每一个人讲一个黄段子,那几位当中有的讲不出来,‘黄主任’楞是代替她们完成了任务,还相当出色。他自己就一连讲了六七段,被大家称为“段段精品。”‘黄主任’那一刻的得意劲,让他自己回味了好长时间。
此刻,周处长回敬了他一句之后,他也没有示弱“那要是不能上床讲,也没有什么,那就讲完了再上床,你看好不好?”说完后,他还是很得意地大笑着。
“你这个臭流氓,你这个老流氓,你留着吧,留着回家上床给你老婆讲吧。”周处长真的觉得‘黄主任’有些过分了,可别人都没有走,自己也不能走,就这样狠狠地把他骂了一顿。
这几句骂,对何主任是不算什么的,他早就对这些习以为常了。周处长骂完了之后,何主任没有再说下去,那是因为他也觉得不能再往下说了,再说惹得周处长太不满意,那倒没有什么,这都已经习惯了,怕就怕她声音一高让胡总听到了之后,不怎么好。何主任还没有完全忘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还是注意点儿好,于是,他就收敛了。
“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一个关于老爷子的故事。不,不是故事,是真事。”他这回不是那么一脸笑容了,好像是真的涉及到一个什么严肃的话题似的。
周处长虽然还是没有从那气氛中完全解脱出来,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和其他人一起认真地听着。
何主任看着大家对他的期望值好像是挺高的,就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那是胡总的老爹刚被接到城里来的时候,”他说到了这里停了下来,挺神秘地往胡总那边看了看,像是怕他听着似的,在断定了胡总没有注意到这边时,他才又接着讲了起来。“那天,没有你们参加,我和办公室的几个人帮助胡总给老爹买几样家具,后来就找了家饭店吃饭,是胡总请的客,档次挺高,老爷子也去吃饭了,是胡总让我们把他接去的。那天给我们乐的,几天后想起来还觉得好笑。”说到这时,何主任自己就笑了起来。
“你快说吧,别吊胃口了。”周处长在旁边催促着。
“那天上的菜当中有一盘基围虾,随后上了碗洗手水。”还没等到何主任再往下说,周处长就不耐烦了“啊,知道了,老爷子把那碗水给喝了,是吧?”
“你着什么急呀!你得看怎么个喝法。没开饭前老爷子去了卫生间,是胡总陪着去的,我们办公室的王凡就先用碗里的水洗了把手,老爷子回来后,刚坐下,胡总的手机就响了,他就去接电话了。老爷子可能是渴了,别人谁也没注意到他,他就把那碗水给喝了,在往那桌子上放那只空碗的时候,不小心,就把服务生倒好的白酒碰倒了。等胡总回来时,大家就坐下了,一个上菜的服务生看到了桌子上的那碗洗手水没有了,就觉得有些奇怪。她又看了看放碗的附近又是湿的,也没有说话,一会儿的工夫就又给送了一碗水。几道菜上过之后,这老爷子可能是又有点儿渴,就不由分说地拿起了那碗就喝,胡总那时也光顾和我们说话了,也没有顾及到他老爹,等发现时,那碗水早已下肚了。
“爸,你怎么了?那是洗手用的水,你怎么把它给喝了?”
“没,没事,我刚才都喝过一碗了。”老爷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一边说,还是一边喝。
这时王凡说话了“什么,你都喝过一碗了?那一碗我都洗过手了。”
5
听到何主任说到这,周处长刚才还挺严肃的脸也见了阳光,她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何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等她们笑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自己也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又不由自主地往胡总坐着的位置看了看,然后,又说到“当时让咱胡总那个尴尬劲是太不好了。”
正在何主任发挥到了兴头上时,胡总好像还是感觉到了周处长这边像是挺高兴的,就起身走了过来“这里的气氛好像是挺好啊,什么事这么兴奋?”他特意没有用高兴二字,他还是没有忘了这天是他老爹火化的日子。
“兴奋什么?没有的事。”周处长好像把刚才的稍许不快早已忘了,她站了起来,把耳朵凑到了胡总的耳边悄悄地问道“胡总,听说金总胃的毛病诊断出结果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听谁说的?”
“他们说你知道的最早,他本人还不知道呢,你就知道了,在那个医院里有你的朋友。”
周处长问这话时,其他人只知道周处长站起来了,像是要和胡总说什么悄悄话似的,但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胡总对着周处长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周处长明白了,她没有再问什么,像是自己的话得到了证实。
多少天之后,安然在党校又接到了办公室打给他的电话,说是让他马上回单位,有市纪委的人找他谈话,他匆匆地赶了回来。
在会议室里,坐了两个纪委的男同志,他进去之后,是何主任先给他们引见了一下,然后,何主任就退了出去。
“安总,我们是市纪委的,和你开门见山,我们是接到到了关于胡总父亲去世后,收受礼金的举报来你们单位的,来的目的是要搞清楚这件事的真相,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此事。
“可以,你们要从我这了解什么?”
“你送了多少钱?”
“我没有送。”安然觉得莫名其妙。
“据我们了解,你们单位的多数人都送了。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我不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你送没送?”
安然听到这里是太不舒服了,他还是忍着的“你们不大应该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谈这样的问题吧。”
“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已经落实了,金总都送了。”
“那又怎么样?那就证明我也一定送了?再说了,那也许就是一种正常的往来,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一点儿哀思,也不一定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吧?”
“我们也没有认为那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们要查的是关于收受礼金的事。如果真是在一次老爹的葬礼上,就收受了十几万甚至是更多的礼金的话,那就不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了吧?”
“有那么严重?”安然有点儿不太相信的样子。
“就有那么严重,我们已经来了好多天了,现在已经落实的就超过十万了。安总,我们现在要问的是你送了没有,送了多少?”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我送了多少?我想问问,你们是来调查胡总,还是来调查我的?”安然说话时的口气显然让来人感觉得到他是有些不太耐烦了。
“你说呢?”
安然更有想法了“你们让我说什么,第一,是胡总的老爹死了,不会有人借这个机会给我送什么礼吧?第二,我也不可能借这个机会给胡总送什么礼,这还用得着我向你们解释吗?”
“你就是没有送,也是需要向我们说清楚的,因为有人反映在向胡总送礼的人当中也有你。”
“那你们就信了,是吧?你们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吗?”
“当然,我们的怀疑也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
“听说在你们这个公司,除了金总之外,谁都惧怕胡总三分。”
“为什么?”
“据说在你们公司的人看来,金总之后的位置肯定就是胡总的。”
“所以,我也会送礼,是吧?”
纪委的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这让安然全都看在了眼里。安然站了起来,说了声“对不起,我告辞了。”
不管纪委的人再怎么叫他,他连头都没回。
安然走出来的时候,又有单位的其他中层干部被叫了进去。
安然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情绪很快就平和了下来。他想来想去,这一定是有人在这里别有用心,所以,纪委的人才这么认真的,这也不能怪他们。群众有疑问总还应该搞清楚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6
没过多长时间,何主任就来找他了,安然还是从何主任嘴里知道胡总知道纪委来调查他了。何主任说胡总已经病了,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才病的。
“安总,这里有一份有关广告的合同,需要签字,应该是找胡总的,他不在,你能不能看一看?”
“他不是在家吗?就打电话找他呗。”
“我打过几遍了,他都不在家,打手机也没有开机。”
“他不是病了吗?不在家能去哪呢?再找他,肯定能找到。要不,你就去找金总吧。”
何主任走后,安然没有马上走,他觉得回去那么早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自己就是一个人,他把这几天的报纸翻了翻,没过多少时间,何主任就又重新走了进来。
“安总,我还忘了一件事,金总让我告诉你,说是明天他去夫子庙对口帮单位,让你也去。”
“不是说好了他带队去吗?考虑我在外面学习,就不让我去了,这怎么又变了?他有事吗?”安然问到。
“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急事,他说了他后来又考虑夫子庙是他的老家,又正好把他的老家分给了咱们作为对口帮单位,他一个领导带着大家去,怕职工们有什么想法,所以就想让你也跟着一起去。”
“那有什么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要不,金总也不会让我告诉你让你也去的。”
“噢,那好吧,东西都准备好了,是吧?”
“对,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只要跟着去就行了。明天早上八点钟从公司门前出发。”
安然知道明天要去夫子庙的事以后,就又打了电话请了假。
当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天稍微有点儿黑了,他走到了公司的大门口,刚要上车时,就听有人叫他“安总”他回头一看,是胡总的夫人徐寒冰,他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就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便随口叫到“胡夫人,怎么这么个时候来了?有什么事吗?”
“安总,我听我们家老胡说了,你不是在党校学习吗?怎么回来了?”
“啊,今天有点儿事,回来一趟。”
“我们家老胡在吗?”他显然是不知道胡总告诉单位说是自己病了的事。
“他不是病了在家休息吗?”
“没有哇。”她刚说完就又觉得不太对劲,就改口说“那是不是上医院了?”
“也许吧。我听何主任说他都病几天了。”
这时,徐寒冰才觉得自己的话不能自圆其说,于是,就马上说到“你看我也找不到他,孩子还病了,真是急死我了。”
安然当然是看出来了对方是在回避这个话题,也就随便说了声“你再去问问何主任,看看他知不知道胡总去了哪家医院?”
安然说完,就上了车,离开了单位。
徐寒冰是本市蓝天广告公司的一个副经理,开始,她在那里只是做业务工作。其实,她之所以做上这家公司的副经理,完全是胡总的能量所为。那家公司经理在不断地和豪大房地产公司打交道的过程中,知道了徐寒冰是胡总的夫人。于是,没有经过多长时间,徐寒冰就出任了蓝天广告公司的副经理。那已是几年前的事了,后来那位原先的经理一看,这位胡夫人来到之后的情景,根本就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样,由胡总搞来的不少业务,经过徐寒冰一经手,自己都失控了。他就一点儿一点儿淡出了这个公司。这样,这位胡总的家里,一共有四口人就有了一半的人做了经理。现在胡总的老爹去世了,三口人当中就有两个人做经理了,还是两个都是那种很实惠的能够直接给自己带来经济利益的经理
安然目睹过他们是怎么捞钱的,那次公司开会研究了本公司新开发的绿色庄园项目时,当时要做一批路牌大型广告,广告的业务就是由蓝天广告公司代理的。广告牌一共要做二十块,当时列了个制作成本名细,除此之外,所有人都同意给他们一块儿利润,那笔买卖做下来,他们就能净赚八十多万,可他们楞是列出了个什么专利费。最后,讨论来讨论去,还白说就真的十分荒唐地通过了。最后,除了他们应该得到的那笔利润之外,还有七十多万也作为广告费划到了蓝天的名下。
为这事,安然曾和金总交谈过,金总肯定地回答那是应该的,当又说到了那家广告公司的副经理就是徐寒冰,我们是不是需要回避时,金总回答的更是干脆“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人家夫人在哪干,我们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