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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
再互看一眼,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又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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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上的都走过了,余下的都是台面下的了,这一回,只有完颜康与西夏使者。
西夏使者见完颜康之府邸并不曾整修,还是昔日的模样,只是有些坏掉的瓦片换了新的,心下警惕:昔年汉高入咸阳不重享乐,亚父以为其有野心,是霸王大敌,我看今日情状,相差仿佛。又想西夏国土狭小,连重文轻武的宋国都不曾拿下,近年来更是被金、蒙所制,又有些庆幸——胸怀大志之人,又有更不好商量的外敌,总是需要帮手的。
西夏立国之初,也有些雄心,时日久了,这雄心便转成了现实。到了李德任这里,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几年来略有起色,又不幸遇到了蒙古这个庞然大物的崛起。东边还有完颜康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邻居,这让李德任越发保守务实了起来。
他要的可以说非常少,在西夏人自己眼里,这近乎委曲求全——可以做藩属。这与以前名义上求宋、辽、金的册封不同,李德任甚至愿意向对唐帝国一样忠诚,只要完颜康靠谱!因为蒙古已经逼近了,如果落到蒙古手里,则自主权会比自己投靠完颜康少很多。
但是,有前提,至少要保证西夏上层的利益,归附也要有归附的体面。
当然,这只是底线,不被逼到快要跳崖,是不可以主动提出来,连答应都不行。讨价还价的时候,还是要将价要得高一点的。
夏使在客座上坐了,身体微微前倾,向完颜康讲述了蒙古军近来之所为。完颜康将河北等地纳入囊中的时候,蒙古骑兵以超过他的速度攻城掠地。西夏更靠西一些,且有累代的经营,对西域的消息比完颜康灵通得多。
从夏使那里,完颜康得知,蒙古军一路收获的不止是财物、牛羊、土地、奴隶,还掠夺了许多工匠。夏使面上有些愁苦地道:“蒙古人所过之地,愿降者皆编入行伍,一样分取所获,效力者颇多。亏得西域人少些,否则真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了。他们还得到了猛火油……”
石油?完颜康倒不是很惊讶,《梦溪笔谈》里就提到过它,用的便是“石油”二字。让完颜康惊讶的是,蒙古军飞快地掌握了它,这使得他们在冬天的时候取暖的问题得到了缓解。
夏使见完颜康面显惊讶之色,自己也叹道:“不知道长生天为什么会庇佑魔鬼。”
完颜康收敛心神,心道,人家也信长生天,在他们眼里,咱们还都不是好人呢。绝口不提自己与蒙古议和,使得蒙古能腾出更多的兵力来,逼得西夏狼狈万分,他相信,换了李德任处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会选择议和。再者,木已成舟,面上质问一二,显得自己不是傻子就行了。更多的精力应该放到应对眼前的局面上来。
夏使又继续讲了蒙古军的一些行为方式:“他们更快了,又收留了好些契丹余孽。说来惭愧,我大夏子民,也有一些不得志之辈以为有了机会,投了他们。便是贵国,也是一样的。”
完颜康道:“混乱之时,信奉乱世出英雄的可不在少数。”
夏使冷声道:“不过是投机取巧这辈罢了。”铁木真有一养子,名察罕,却是西夏嵬名氏的血脉。这令夏使感觉十分微妙。
完颜康道:“李兄还有什么话要你捎来?”
夏使凑得越发近了,轻声道:“陛下命臣对元帅说,已将大夏放到火上烤了,可有办法救我等下火架?还是我等自救?”这便隐含地着威胁之意了。西夏国家并不大,在这个时候,反而有更多的选择。
完颜康道:“李兄多虑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夏使身负重责,并不因一句话而掉以轻心:“不知元帅有何可以教我等?”突然之间,夏使打了个寒颤——不互相攻伐,若是由他统领了西夏,那么蒙古是不是就没有了攻夏的理由?他是这样想的吗?此人心机委实深沉又歹毒。
完颜康问道:“他打你们干嘛?”
夏使惊愕万分:“什么?”
完颜康道:“贵使仔细看过舆图吗?”
完颜康起身,引夏使到了墙边。这是一处五间的房舍,从当中正堂往西走,最西面的墙上挂着一张舆图,室内光线的关系,夏使打量的时候只以为这是一张没有上色的画。走近了一看,舆图上红蓝色还是颇为明显的。完颜康手执一支竹杖,指指点点:“吐蕃与夏、金、宋都有接壤,唔,离我也很近。现在贵使是蒙古人,觉得打哪一个方便呢?”
夏使苦笑着摇头道:“我说不出来。他们离敝国这般近,我心已乱。”
完颜康道:“其实,他们打谁都没关系,要看我们想做什么。”
夏使目光凝重了起来,迟疑地问道:“您的意思是?”
竹杖坚定地指着河南地:“汴京!”
夏使有些诧异,西夏国内的智囊团对勇义军的动向是有分析的,以完颜康一贯的表现来看,此人无耻,地盘一直在扩大,却总好做些表面文章,比如从来都不肯直接讲要做叛臣,由着金主骂,还要苦口婆心地“劝谏”。占领河北等地,也是因为“民意”推辞不得。
现在居然要主动谋划汴京了?夏使才不相信他这是担心金廷呢。预测汴京要被攻击,再去救?别的时候可以,现在可不行。
夏使想得明白,嘴上却装傻,故意作惊讶道:“您要救援汴京吗?”
完颜康唇角一翘:“救?救百姓于水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