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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飞出去。
封雪重重撞在一大片嶙峋石壁上,如果不是她在空中划过抛物线时还记得扒拉下背上两人捂在爪子里,那小刃和谢春残肯定被这一下两面夹击拍成肉酱。
封雪摊开爪子,把小刃妥帖地送到地上,没管被她团住时由于姿势不对,差点被夹背气的谢春残。她后颈血流如注——异种皮糙肉厚,不关那些被撞击得七零八落的岩石的事,颈上鲜明的三道血痕明显是对面大块头的杰作。
小刃猛抖手上黑环:“跑!姐姐跑!”
对面的饕餮已经追击上来,投下的阴影仿佛可以隐天蔽日。只要封雪闪身一躲,小刃和谢春残就会重蹈好不容易才脱离的肉泥命运。封雪缓缓眨了眨眼皮,没听从持着她缰绳之人的命令。
化为异种之时,有束缚比没束缚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她还能分清谁是小刃。
两头巨兽很快就撕咬起来,互相滚作血糊糊的一团。如果以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场战斗堪称滑稽,宛如吉娃娃向哈士奇挑衅,茶杯犬命令橘猫滚蛋。然而对于血肉横飞,反复被当成狗咬胶和皮球拨弄的封雪来说,这实在是一场切实的惨剧。
小刃已经举剑迎了过去,谢春残也不顾伤口拉开了弓弦,封雪又一次被“啪”地拍进雪里,一只眼睛都被额头流下的鲜血糊住。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得连本能都混乱,她脖子以下还是饕餮模样,脑袋竟然缓缓变成了一颗青肿的人头,巨大肩头扛着细脖子和女人脑袋,这一幕实在诡异,古怪,又骇人。
然而在思考和衡量方面,人脑比兽脑明显好用。
封雪躺在雪地上,神志稍稍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洛九江吼道:“去做你该做的事!我死了也有血!”
谁叫洛九江此时停留在上空,正在封雪视线中心,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在洛九江计划中只能用出一次的乱雪原,已经对准了那头不知吞食了多少同类的饕餮。
“我正该做这个!”洛九江断言道,乱雪原彻底施展开来宛如一个尖锐椎体,雪龙高速盘旋,刀锋一样的冰花脊背已经在速度的错觉之下连成了一个面。它轰然在饕餮腹部落下,像炸开一枚爆竹,钻出一个漩涡,这本身归属于幻形的庞然大物四肢徒劳地一阵乱蹬,终于如烟雾一般哗地散开。
“不是幻形?”洛九江捻了捻那粉尘一样落了自己一身的血红粉末,“它有实体了。”
很难说洛九江说这话是不是为了转移话题,因为封雪两道严厉又不赞同的目光已经直直射来。
“有些牺牲是必要的。”封雪撑着四肢站起,头颅形状依然属于人类,配上身躯简直不成比例,这幅拼接组合的模样足够吓哭最胆大的小朋友,“感受到了吗,这种饕餮不止一个,你刚刚当机立断,你们三个应该能够出去。死一个和死四个哪个划算很难选择吗?”
极难得地,洛九江和封雪说话时没带上让人宽心的笑意,他感知中已经察觉好几只同样难缠的饕餮的逼近,可能因为环境压抑,他投向天际的目光在此时格外冷峻:“不难,不过一个不少和雪姊遭难相比起来,也不难选啊。”
“雪姊变饕餮。谢兄,小刃,你们快些。”洛九江不容置疑地说道,“至于我……谁说我只会乱雪原的?”
“你……”
“我说过的,我生气了。”洛九江面无表情地说,直到此时,余下三人才注意到他的手臂其实一直在无声蓄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乱雪原落下之后吗?还是他两句话的间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