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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你要狐纯的性命,百花羞自然乐见其成,但我等绝不插手——本座,只能给你一个机会,”少年摇摇头,似乎是在嘲笑沈稷锱铢必较未免小家子气,“三日之后,狐纯会出现在城西的怡红阁,陪他过夜的姑娘叫小兰香,住的该是顶楼左数第三间......不过他身边的四个护卫都曾经横行岚江两岸,无一不是凶名赫赫的巨盗悍匪,其中有两个更是在武道鉴中排名五十之内。”
“多谢,在下取了狐纯的人头之后,阁下的人可去他身上寻一封书信——您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那里面。”沈稷起身正欲离开,忽然感到身后有一样东西风驰电掣而来,待他本能地敏捷闪过之后,只见一块瓷片带着从眼角划过,径直嵌入了面前不远处的立柱。
“沈校尉,太过放肆了吧?本座没有耐心等到三天之后,更何况,你有没有能力取下狐纯的人头,尚时未知之数——现在就把一切说清楚,如何?”不知何时,少年面前的酒杯已经多了一个三角形的豁口,残损处如刀削斧剁一般齐整,不知是如何造成的。
“殿下以为沈某敢独自前来,是因为蠢到不自量力么?”沈稷转过身,目光冷峻,身上衣袂竟然无风自动。
“好内功!不过沈校尉,虽然本座不愿如此......但以一敌二,你绝无胜算~”少年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跪在身后的段歆柔,并随手轻抚了一下她纱巾之下的脸颊——段歆柔不仅未见愠怒,反比一般的女子更见羞涩妩媚。
“我劝二位还是尽快走的好,因为再过大概半炷香的时间,这艘画舫就会沉入江心,我的武功虽然断断敌不过二位联手,但要玉石俱焚也并非难事——外面有两艘舢板,足够我们三人离开。”沈稷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刚才他扭过的灯台,脸上虽毫无表情,那眼神却令二人俱是毛骨悚然。
那完全就是一双饿狼的眼睛,目光中昭然若揭的四个字,便是同归于尽。
“你!”少年愠怒,正欲发作却又摇摇头苦笑不止道,“不愧是近年来在扬州声名鹊起的沈稷——仅仅两年就将我百花羞辛苦布置经营十余年的扬州谍网尽数拔除,果然英雄出少年......”少年面带微笑,眼神却是凶残狠厉,恨不得要将沈稷生吞活剥。
“彼此彼此,阁下不也借段怀璋之手,灭了我大周在建康的暗桩么——快些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沈稷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船舱,片刻之后,他已驾着舢板从少年和段歆柔的视线里渐渐远去。
沈稷再回头时画舫已开始下沉,而另一艘舢板似乎有意避开他似的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其实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江上必然另有接应,且最后总要回到建康城里,但既非同路则不便同行。
那少年武功之高令沈稷咋舌,看他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而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只会使蛮力的小兵——但真正令沈稷在意的是他身后那个侍女,虽然有意刻意隐瞒但显然她的武功要比那个所谓的“花主”高深不止一筹。
换个人也许绝难发现其中的破绽,但沈稷不同,他似乎天生便有着远强于寻常人的灵觉——没有任何原因,他只是单纯地感觉那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更像是首领,而那个颐指气使的少年倒宛如一匹幼狼。
凭他一己之力想要刺杀狐纯无异于痴人说梦,尤其是在兵器都交给了公输翟的情况下——百花羞直属于南吴皇室,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所支持的显然并非段怀璋,而不论他们是何人的爪牙,至少暂时站在段归这一边,于是他只好将计就计用出卖陆昭明换来百花羞暗中帮他的机会。
反正那个陆昭明野心勃勃,吕奕也不过是把他当做一柄随时可以遗弃的凶刀——而对于慕流云来说,段归在这场政争之中获胜才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狐纯,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不仅看不清朝堂的波云诡谲,更是死到临头而不自知。
当朝野上下都在算计他的时候,他居然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开心地三日一嫖五日一醉。
“叩叩~叩叩叩~”敲门声响起,两短三长似有玄机。
“妈的!哪个兔崽子!寻死么!”关键时刻被打扰,却是再败兴也没有了。
“叩叩叩叩叩!”门外却不答话,狐纯正待整兵再战时那敲门声却越发急促了起来。
狐纯彻底怒了,翻身下了床一手扯着裤子另一只手抻出解手刀就要开门。
“妈的,报丧啊!老子今天就送你出殡!”每每到了这种地方,狐纯便恍惚回到了不拘小节纨绔浪荡的少年时,满口的污言秽语令他无比的畅快。
门应声而开,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狐纯只觉得喉头一亮,一阵腥甜便随着剧痛汹涌而出。
眼前是个神色冷峻的青年,发髻披散却并不显得邋遢,覆盖着半张脸的飞鹰面具与那冰冷的眼神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