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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的时候,起雾了。
这里的天空上好像擦不干净的毛玻璃,一直朦朦胧胧的,以至于太阳也不是十分刺眼,散发出的光线柔和地扩散,像一笔没有晕开的水彩,只是水彩没有这么明显的、云层独有的层次感。
因为这样,起的雾也是朦朦胧胧的形状奇异,染着一层淡淡的红色,水雾似绒线,好像树的根系下那些毛毛的旁支般细密,又像雪花边缘交错,看上去很有质感。
起了雾,而且很浓,视线所及之处自然就不像先前那边清晰。时咫还是牵着白昀的手,现在两人并肩同行,经过白昀先前那么折腾,气氛也不再那么尴尬,但是时咫也没有让白昀继续握着他的手,而只是牵着他的一根手指头。力度很轻,好像真的手心中只有一根手指的重量。
下层有点潮湿,光线也不是很充足,大多被上面的建筑挡住了,两人甚至遇到了一只真的长得很狰狞的怪物。因为在雾中,所以也只能看到轮廓,既不完全光滑、长刺、毛茸茸,也没有长出其他的节肢、触手、爪蹄,完全就是被辐射影响的变异体。
这里靠着一个不太好的地域,在瘟疫爆发前就遭受过辐射,是一处废地,也有很多生存不下去无家可归的孤儿到这里拾取食物,甚至当做自己的家,因此怪物很多,小孩子也很多。
最后时咫拿枪将其解决,继续牵着白昀四处转悠。
因为投影和线牵扯上了关系,因此即使起了雾时咫也能够感觉到。那些小孩子少了很多,同时活下来的孩子也大了一点。
走了一段,时咫发现了一些什么,正想回头告诉白昀,却发现自己连对方的轮廓都看不清楚。以为是雾太大,于是拉了拉自己牵着的他的手,却发现自己使用的力度引来的回应有些不对劲。
...太轻了。
时咫抬起手,发现掌心中只余一根断指。
☆、猩日之都(四)
时咫在原地默默坐着等待,等待白昀回来。
他肯定不会出事。不知为何的直觉如此告诉自己。于是时咫也就相信了。
恶魔伏在他的背后,温柔抱着他。他一直缠着自己,而说的话从来不会出错。
这个恶魔,就是自己啊,这一点,时咫从未否认过。尽管连自己都理不清自己与自己的关系,毕竟,记忆一直一片混乱。
只要安静地等着就好了。
果然,不久后白昀就回来了。他这次的身体是菌丝吧,手已经完好如初。
“尺子...”回来后的白昀给他解释了一切。
时咫很平静地听着,没有生气,也没有着急,只是不同寻常的平静着。白昀便当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刚才大雾中,白昀察觉到了关键线索,但是如果告诉时咫,就会惊动到线索,于是他以那种方式悄悄地离开,随后急忙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