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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就是对腾格里的一种亵渎,在他们的眼里看来,只有真正信奉腾格里的人们才有资格被称之为“同胞”,而这些被安魂音所征服的信徒,只不过是找不到真正的信仰的皮影罢了;而对于大雪山的武者们而言,安魂音没有狮子吼的威势,也没有口业的凌厉,无法慑敌也无法杀敌,反倒是有几分南疆与江南的靡靡之音的意味,而这正是代表着腾格里的威势与愤怒的他们最嗤之以鼻的东西。
但今天,祭祀却靠着安魂音将强大如阿吽这般的剑客变成了一个只会点头摇头的傻子,更是体现了安魂音不止能够用来讲经,更能够用来对敌——他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待会儿对师十四用一用安魂音,如果就连强大如师十四都无法抵挡自己的安魂音,那么自己这一脉的祭祀便会从此成为大雪山上最炙手可热的一脉,甚至能够搬到距离腾格里最近的山顶之上,代替天宫一脉成为大雪山的执掌者,沐浴着腾格里的光辉,向世间宣扬腾格里的意志......
“——或者说,这是某家最大的秘密之一。”
忽然间,一个带着几分叹息的声音,无情地戳破了祭祀的幻想。
祭祀愣愣地坐在原地,而他的眼前,带着面具的剑客突兀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便优哉游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动作看上去仿佛是清晨起床的农夫一般,随性至极,并且隐约还带着几分倦意。
然而剑客面具之后的双眼之中毫无半分倦意,只是更多地带上了几分惋惜。
在祭祀与他背后同样目瞪口呆的公子与骆轻侯的目光之中,剑客缓缓地站起了身,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祭祀摇了摇头,反手便将此前被他插在地上的短剑拔了出来:“我还以为,你的秘密应该与你们的计划有关,结果你所谓的秘密只是一个无聊透顶的故事而已。”
祭祀显然并没有把他所说的话语听进耳中,他只是愣愣地看着阿吽,喃喃道:“你没有中安魂音?”
阿吽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中安魂音了,我已经睡死了,我现在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是是是不是不是不是——怎么样,你现在好受点了吗?”
有的时候,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显然比怒骂更加能令人恼怒,至少一旁的师十四应该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但祭祀似乎并没有觉得恼怒,他的脸上满是失落,显然术法失败带给他的打击比阿吽的话语更加致命:“我失败了?你根本就没有被安魂音所影响?”
“......谁知道呢?”
阿吽没有急着一剑取走祭祀的性命,而是看着面色惨白目光失落的祭祀叹了口气:“既然你那么八卦,那么喜欢打听别人的秘密,那某家告诉你也无妨。至少这样你死的时候也少些不甘与失落,只会深恨自己挑错了对手。”
祭祀没有说话,他只是盘膝坐在原地,用空洞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阿吽。
“我只是个普通人。”
阿吽缓缓地抬起了剑,看着祭祀轻轻地笑了笑:“虽然在一部分的人眼里,我是个天才,是个能够在几天之内立刻将刚到手的招数法门彻底融会贯通的天才,但世界上是没有这种天才的——纵使是有,那样的天才也应该像于无声和楚狂人那般,犹如白虹贯日,犹如鹰击长空,绚烂且耀眼,在刹那间就会成为所有人目光的中心。”
他伏下了身子,将脸凑到了祭祀的耳边,轻声笑道:“但我不是,我只是个非常努力的普通人而已。”
“短短二十年不到的时间,想要掌握如此之多的武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若是再给个十年,那倒不是不能一试。”
祭祀的目光之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光芒,他猛然转头,看着阿吽失声道:“这如何可能?难道你——”
“猜对了。”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八小时睡觉,十六个小时做事儿——但如果二十四个小时都能用来做事,那么二十年自然是可以当成三十年来用的。”
短剑骤然贯穿了咽喉。
阿吽抬手轻轻地擦掉了面具上的鲜血,用极低的声音微笑着叹息道:“遗憾,你这安魂音似乎对铁某人并没有什么效果,事实上我原本还抱有期待,因为数十年无法闭上双眼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受——就连重伤都只能让我昏迷短暂的一刹那,区区的迷香又怎么能对我有效?”
他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换了个古怪至极的语气,肃然道:“对了,你见过凌晨四点钟的京城吗?”
祭祀当然没有听懂,他也不太明白“四点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声,但目光之中的神采却反倒比此前亮了许多。
他突然发现,或许自己的安魂音根本没有失败,安魂音或许真的能够用来对敌,也真的能够使阿吽这样的高手任人摆布。只不过自己的确如同眼前的阿吽所说的一般,挑错了对手而已——他所追求的并非毫无意义,只可惜他已无法再作尝试,他只能愣愣地望着天空,遗憾地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一分分地伴随着鲜血一道流逝。
阿吽说得没错,他死前果然少了很多不甘与失落,那一切果然都变成了遗憾。
短剑缓缓地从祭祀的喉咙里抽了出来,阿吽甩了甩剑上的鲜血,似是自语地叹息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是你真能让我睡着并且大梦一场,或许我反而会感激你——因为我已经快忘记我的故乡是什么模样了,或许很快也会忘记小师姐的模样了。”
祭祀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会再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