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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我紧了紧缩在袖口里的手，强压着鼻头的酸涩。
“敬诺。”我俯首伏地朝她庄重一拜，有那么一刻我竟不敢抬起眼再去看她。
“那么现在你能如实告诉母亲，昨夜是因何伤了我歧儿的吗？”杨蘭绕来绕去怎么就绕不开这个话题了呢？不就是挠了严歧一爪子么，他堂堂男子汉这么点不是伤的小伤，至于这么骄矜么。
我亦是胸口堵着的一口气难以平复，紧了紧握拳的手，眼含怒意的瞥了杨蘭一眼，十分不羁的脱口道：“不过是夫妻间的闺房情趣罢了，母亲大人如此深究，妾好生惶恐。”
“你，你，你，不知廉耻！”杨蘭听罢气恼的朝我吼道，还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盏朝我掷了过来。
我依旧跪直身子不闪不躲生生受住，茶盏砸在我额鬓，盏中未饮完的茶水溅了我一脸，盏落遂碎于脚边。好在盏中茶水已凉，我隐隐觉得额角还有不属于茶水的液体流出，但并不多。
我都懒得抬手去拭脸上的茶水，定定的毫无愧色的看着杨蘭的眼睛。
杨蘭先败下阵来，她转回视线努力平息着怒气，从袖中拿出丝帕轻拭眼角，再看向我时已没了方才的疾言厉色，“孟乔，凭心而论，歧儿此番娶你，我是第一个不愿意的，若换作当年，我定当是新安郡里最慈爱疼惜晚辈的好婆母，可如今我却厌极了你。罢了，你既已入了严府便是我儿妇，理当聆听尊长教诲，勤勉不得违逆，今日你如此大不敬，自去院中罚跪吧，没有我的口令不得起身。”
杨蘭还是涵养极好的，即便如此气恼，却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羞辱我，不过就一个茶盏子和罚跪而已，我受了就是。
“敬诺。”我恭敬的朝她一拜，揉了揉早已跪得僵硬生疼的双膝，缓缓起身打开门出了正厅。
焦急候在院中的香菱见我出来，惊了一下，连忙过来搀住我，对着我的脸和膝头看了又看，眼中满是心疼之色，声音也颤了颤，“少夫人，这是？”
我压了压她的手不语，在院中寻了一块平滑点又正对着厅门的地方跪了下去，原就疼痛无比的膝头再次接触青石板，这痛竟有几分刺骨，可却是不及我心头的半分痛。
香菱扶着我跪下后，朝正厅看了看，杨蘭已不在厅上，她又转头看了看我，朝我福了福身子欲离去，却被先前留守看管她的那个婢子和嬷嬷拦了下来。
杨蘭这意思我懂，从我踏进这院子起，就没想过自己能好好的出去，依着我的性子，今日之事杨蘭也料定了我不会在严歧面前提半个字，所以她必是会给些无伤大雅的小惩的。
香菱无奈退了回来，挨在我身侧跪了下来，她看向我，我对上她颇有些忧心的神色竟有几分愧疚，我抬手过去抚在她手上淡声道：“连累你跟着受苦了。”
香菱双手颤颤的回握着我的手，眼里立时溢满泪水，“奴婢不苦，不苦的，少，少夫人，你终于肯与奴婢说话了。”
我怔了怔，缓缓抽回手，不再看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香菱的脸已从初时的欣喜激动转为暗淡无光了，她双手绞在一起，脸上有泪滴落于上。我仍是无动于衷，我已经忘记有多久没开口跟她讲过话了，我想我心里大概是恨着她的。
之前在正厅里就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了，现在又在此跪了这许久，从榻上被香菱拉起到现在我滴水未进，早已是饥肠辘辘。
我抬眸看了看天，好在今日阴着没什么日头，不然我必是要晕厥过去了，心下想着杨夫人怕是再过不许久就该命人喊我起身了。
却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院外而来，我扭头过去看到了严歧，他自耳后延至胸前衣领处的三道血痕触目惊心，他看了我一眼瞬间沉黑了脸，我羞愧的连忙转回头去。
“大公子。”杨蘭的婢子和嬷嬷朝他福身行礼。
严歧没应声越过我们匆匆朝厅内而去，他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没有仆从和侍卫。
见严歧的身影走远，我眼神不善的看向香菱，晨起时她跟我说的可是耳后至脖颈衣领处，如此可不就是二三寸长么。香菱已然明白我眼里带着怒意的问询，她无辜又委屈的看了看我，遂低下头去。我心底无名火起，却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