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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过于兴奋,这天晚上临到深夜我却一丝睡意都没有。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熬不住起了身。
已到了初夏,屋中的空气也显得闷热了许多。加上油灯燃烧时散发出一种古怪的味道,让人胸闷透不过气。
我开门出了屋,立时有股微凉的空气灌注到了我的体内,瞬间便觉得浑身都通透了许多。
圆月当头,照得地上亮如白昼,微风中夹带着一丝花草的清香,耳边一片“唧唧”的虫鸣。好不惬意舒爽!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往院中走去。
走了一半,突然又想起前几天西厢惨死的秦巧巧,心里生出了一丝寒意。
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云遮了月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得草木一片哗然,似乎周围突然变得森然。我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淡淡地说:“你又跑出来做什么?”
我吓地几乎跳双脚离地。
于是飞快地转过身,见到的竟又是林子昂,我拍了拍胸口,还好是子昂。
但随即有想起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未给我好脸色看。见到他的欣喜便立马就失去了一大半,酸溜溜地道:“咦,深更半夜地在这里等人么?”顿了顿又加了句:“我替你打听了,她叫李菡真。”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平淡深沉。
“回房去。”他说。
“凭什么?难道旖旎轩的女子也归你管么?”
他被我问得愣了愣,之后却不由分说地拉了我的手往我住的屋舍走去。他的力气极大,我被他拖着趔趔趄趄地往前走,不幸足下又被他的脚绊了一下,身体便直挺挺地往前栽去。
林子昂眼疾手快地出手揽住我的腰,等我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已经稳当当地站在了地面上。
我好半天都说不出话,只觉得额头两边的青筋“突突”乱跳。
我是人,是人—不是兵器也不是道具!
“你怎么能这么野蛮?”憋了半天,我终于朝他吼了一声。
“回房去!”他依旧不为所动。
我突然觉得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在我体内乱串,忍不住再次冲着他大吼:“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算什么东西?非要把我关在这个该死的房里面,我***天天被这样关着已经快要疯掉了……呜呜呜……”
我的嘴巴被子昂捂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他听不懂我骂的你他妈我她妈的,但我这样的大吼恐怕会惊动了旖旎轩的其他人。
狂怒之下,我在子昂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有温热的液体流入口中,口腔中瞬间充满了腥涩的味道,我一惊,终于冷静下来。
他被我咬伤,但哭出来的却是我。
我想道歉,但又觉得没面子,毕竟是林子昂先不讲理,不道歉又觉得说不过去,毕竟我把他咬成那样。于是便只好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挂了彩的手掌,不住流眼泪。
他叹了口气,抬手帮我擦眼泪,他的手糙糙的,长满了老茧,碰到我的脸颊有些刺痛。
惶惶忽忽间,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在破庙的那个晚上。这样想一想,心里对子昂的成见早就已经消失到了九霄云外。
“别哭了好吗?”他说。
还是跟五年前一样的话。
我说:“林子昂,我到这里总共就哭了两次,每次都是被你惹的。”
子昂的惊诧地张了张嘴,看我的眼神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又沉默下来。
只是很奇怪,我倒是觉得这样的沉默很受用。
宁静的夜,轻柔的风,银白的月……虽然脑袋有点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思考不了,却又很莫名地享受着这样的感觉,只是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过了好久。
我听见他轻咳了一声道:“不早了,你该回房歇息了。”
我说:“那你呢?”说完又觉得不妥,便又补充道:“我是说,你不回去睡觉么?”
“回的,你进去后我便回。”
我抬起头惊诧地看他,直觉他隐瞒了我些什么。不过我也清楚以子昂的个性如果不想说便不可能从他最终得到任何讯息的。
于是也不再跟他抬杠,点点头,便进了屋。
一觉醒来已日出三竿。
我刚翻身坐起来,便听到阿不的声音:“小姐终于醒来了。”话音刚落便走过来手脚利索地帮我将帷幔挽起束于床两边。
我揉着眼睛下了地,“你过来很久了?”
她点点头,“早上还碰到林大哥,他说小姐你昨晚睡得晚,让我不要叫醒你。”
我瞪大眼睛:“真的?”
“对啊,他说他昨天巡视的时候碰到你了嘛。”
我在铜镜前坐了下来,“子昂现在又不是翼南府的家仆,大晚上的他巡视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不开始帮我梳理头发,我看到铜镜中的她也是一脸的迷茫:“我听林大娘说林大哥最近都不宿在建章营,回家后却也不呆在家里睡觉,问了他好几次他才说最近有些不太平,加上候爷和公主又不在府中,所以到了晚上他便在府中四处看看。”
我突然想起自从秦巧巧死了以后,子昂便经常出现在这附近。难道说秦巧巧的死并没有一如众人说地那么简单?
“小姐今天梳什么样的发式?”
阿不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叹了口气道:“随便吧。”
阿不又告诉我,今天早上一大早翼南侯协同公主率着大队人马已经浩浩荡荡地启程前往封扈。我听后一下子兴奋起来,脑中立马盘算起已经策划了很久的偷跑计划,便问阿不:“你可知道翼南侯府西花园的那些旧屋舍?”
阿不停下手中的动作道:“知道啊。”
我满意地点点头,:“甚好!再往前五十步开外便有个半人高的狗洞。”
铜镜中的脸立马挎了下来,“小姐是说准备钻狗洞出去?”
我邪邪一笑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