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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兵其实就只跟柳殊搭了几句话儿,并没有逾越之举,连稍有不敬的话都没有,柳殊便要下这样的毒手,而且看似胸有成竹,杀了便杀了,杀了之后在说那人对她不轨,别人也完全不知道,更没法怪罪她。
而且看刚才说话时的厉声厉色,陈默能不吃惊么,她眼里一直看到柳殊,从来都温声细语,羞怯怕人的女孩子。陈默兀自心惊着,对那个小兵说道:“你走,不许跟人提起这件事!”
小兵心惊肉跳,急忙走了。陈默尤觉得自己可能对这事不够了解,试探着问道:“他之前骚扰过你?”柳殊抿了抿嘴唇,说道:“没有。”陈默又道:“那他对你做无礼的事了?”
柳殊又摇了摇头,陈默想起柳殊杀人时的那种眼神,心中不觉发寒,小心翼翼说道:“那你何必呢?他也就搭个讪而已,便该死?”
柳殊什么也没有说,陈默想了想,只觉得柳殊现在恐怕是误入歧途,钻了牛角尖了,对男人充满了仇视,于是说道:“柳殊,我们好好谈谈吧,跟我说说你的心事好不好?”
柳殊什么也没有说,陈默拉了她,带着她回了府中个,去了自己房间,问道:“昨日那个村庄,那场景,你以前见过?”柳殊沉默了一阵,说道:“我家比那里还惨。”
陈默沉默了一阵,走过去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说道:“你家也算是大家了吧?”柳殊点了点头,说道:“我家当时连仆人差不多有六十多口人,除了我,全死了,他们把所有的尸体堆在一间房里,放火烧了庄子。”
陈默看着柳殊,看她说这些时,面无表情,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了许久,才说道:“那你当时呢?”柳殊淡然说道:“我被他们按着,眼睁睁看着我的家和我的亲人,化为灰烬。”
陈默握了她的手,说道:“我知道,可是……”陈默想说什么,却又如鲠在喉,陈默觉得柳殊现在是心理出问题了,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但是陈默对这方面的了解非常有限,完全不知道怎么解决,也不敢责怪柳殊,怕她会因为责怪将自己封闭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开导。
她只好说:“不管什么话,你都可以跟我说,不要老闷闷的,你可以信我的,我什么也不会对别人说。”柳殊抬眸望着她,忽然哽咽起来,轻声道:“陈姐姐……”
这晚柳殊没回去,就留在陈默房中,和陈默彻谈整夜,陈默也不知道该如何引导柳殊,帮她走出歧途,只好做一个好听众,听她发泄,听她悲恸,听她说的歇斯底里,便抚着她的头发,让她平静一点。
清晨醒来时,已经有些晚了,陈默怕点卯迟到,一轱辘翻了起来,急忙叫醒柳殊,漱口洗脸,头发乱七八糟一束,就要出去,柳殊拉住她,说道:“头发太乱了,我给你梳。”
她迅速帮陈默束了个髻子,用簪子簪上,两人一起出去,出去时正好看到李秀宁正在练功,李秀宁看到陈默出来,又看到柳殊,心中疑惑,看陈默头也梳好了,于是问道:“柳殊怎么在这?”
柳殊道:“回主帅,昨晚我睡在陈姐姐这边了。”李秀宁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也不练功了,转身进了厅中,陈默心叫不妙,又怕耽误点卯,只好匆匆拖着柳殊先去点卯。
到了早饭时,陈默来找李秀宁吃早饭,柴绍也在,看李秀宁依旧陈着脸,陈默只好说道:“柳殊这孩子我觉得有问题。”李秀宁不说话,柴绍也没觉出陈默说这些有什么深层含义,只是看李秀宁沉着脸,心里疑惑,道:“秀宁,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李秀宁还是没说话,陈默又道:“我昨晚跟她聊了一夜,是想开解开解她,我觉得她现在这心态,要是放任不管呢,这个人迟早会废了。”李秀宁依旧一言不发,喝了一口汤。
陈默叹道:“姐姐啊,我只是跟她谈谈心,她以前经历挺复杂的,怪可怜的。”李秀宁说道:“是挺可怜,我吃好了。”
“啪”一声响,李秀宁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转身走了,剩下陈默和柴绍面面相觑。
陈默心中暗道,这女人果然不能惯,这还没怎样呢,就吃醋吃成这样,只许州官不许百姓什么的,陈默黯然的拨弄着碗里的饭粒,失落不已。
人倒霉放屁也砸脚后跟,喝凉水也塞牙缝,陈默因为李秀宁吃醋,把自己纠结成个麻花了,还都没解释清楚,这里又来事了。
这日下午,娘子军中几个核心人物全到了鄠县,李渊已快到了,许多事都要商议,除了兵马调动,李秀宁还打算抽调出一些人手来,把临汾的行宫重整一下,以迎接李渊。
这些事,陈默是插不上话的,只能坐在一边听,听着听着忽然发现这些人话题都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就转到她和马三宝身上了,陈默就听何万从乐呵呵说道:“连我那边都听说了,你这还要藏着掩着?”
陈默不明所以,抬头看去,看到李秀宁的脸色更沉了,心里越觉得不妙,急忙说道:“在说什么?”
何万从道:“我是想,不如主帅做主,把你跟马将军的婚事办了,乱世之秋,事急从权,也不必讲究太多。”
又是一道惊天霹雳,陈默和马三宝面面相觑,马三宝愕然道:“我跟她?谁说的?”
谁说的,还不是闲言碎语飞传么,陈默醉酒闹事,和马三宝倒在一起,见了的人一致认定这两人有什么了,古时男女之防甚严,两个人居然倒在一起,就算没什么,也必须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