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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土、域外的情势快速地发生变化,那场在龟兹王宫内的密谈,也有了结果,拓拔小月询问纳兰元蝶,为何青龙令会交到她手里。这虽然不算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却也不是纳兰元蝶能答得出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银劫要给我青龙令,或许他有他的计划吧,但无论他有什么打算,我都是真心与你们合作,请你们相信我的诚意。”
纳兰元蝶不是笨蛋,知道自己如果这样回答,后果就是被人拎着衣服给踢出去。十几年来,银劫的名声太响,即使自己做出诚心诚意的保证,也难保此事早落在银劫算计之中,根本无法取信于人,所以,她只能选择一个高风险的回答。
“坦白说,这个问题我答不出来,但是不是我答不出来,我们就不合作了?”纳兰元蝶道:“银劫统领的想法非我能推测,他交托青龙令给我的时候,也没有说理由,我随便乱猜,也未必是真实答案,这样对你们更糟糕,与其这样,不如我做个提议,要是你们对青龙令不放心,又有自信能使用好它,那我可以交出青龙令,等到一切事情解决,你们再把青龙令交还,如何?”
这个赌注委实下得不小,拓拔小月为之动容,问道:“青龙令是大武王朝的超级法宝,更是皇室传承证明,你拿它来当交涉工具,就算能完璧而回,也有可能被问死罪,更别说中途发生闪失……我们与大武王朝仇深如海,青龙令交到我们手里,你以为还能让你拿回去吗?”
“如果事情变成这样,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拿青龙令来交易固然是死罪,但要是解决不了眼前的事,我也没法活着回去,青龙令一样会落入旁人手里。”
纳兰元蝶冷冷道:“银劫将青龙令托付给我,可能是布局,但无疑也是赌注,他愿意把筹码下在我身上,现在我同样把筹码下在你们身上,这就是我的诚意,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赢,但我晓得人生中的某些时刻,必须要有放手一搏的勇气。”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大浴池内陷入沉默,除了水声流动,人声骤停,拓拔小月和妃怜袖并没有说什么,妃怜袖把发言权留给拓拔小月,而拓拔小月确实被纳兰元蝶打动了。
青龙令仍旧由纳兰元蝶使用,这也是目前必然的结果,大武王朝的超级法宝,只有交付流有王族血统的人才能发挥最大功效,纳兰元蝶表现了诚意,但拓拔小月并无法就这么大剌剌地将青龙令收为己有。
而当两名“战友”先后做出交代,拓拔小月也得有所回应。身为一国公主,她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好交代,尤其是幼时母亲早亡,父亲又是一个建国中的国王,自己的生活毫不浪漫,也没有多少豪华气息,“龟兹”这个家族企业其实是父亲与自己共同建立起来的。
“我不能说龟兹没有黑暗面,毕竟每个政治实体都有见不得光的地方,然而,这些黑暗面……我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的,搞不好还知道得没有你们多,我父亲他对我隐瞒了很多事。”
拓拔小月说了自己所知道的大概状况,就连与北宫罗汉、宇文龟鹤的谈话都没有保留,从实际意义来说,她自己也正如堕五里雾中,千头万绪,没法厘清出路,需要借助旁人来分析,眼前的两个女人恰好帮得上忙。
这份用心果然得到了回报,拓拔小月才说完没有多久,妃怜袖便开口道:“你……你真的确定你母亲已经过世了?”
“什么意思?”
“你说过,阿古布拉王委婉地告诉你,你母亲到了很远的地方去。确实很多家庭用这种方式来向孩子交代亲人亡故,但从头到尾,阿占布拉王没说过一句肯定你母亲过世的话,完全是你一己的理解。”
妃怜袖道:“特别是,龟兹上上下下的表现很不寻常,所有人在提到令堂时,都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样,即使是为了对死者的尊重,这种避讳也太过了,我想这里头应该有问题,而你的家臣不愿直言,只能由你自行寻找真相。”
一语惊醒梦中人,拓拔小月刹时省悟,回忆起从小至今关于母亲的种种,觉得其中果然大有诡异之处,那些可能知道内情的老臣,从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提起母亲的一切,自己不知道她的姓名,不晓得她是什么样的人,只能看着唯一的那张画像凭空猜想。
难道……母亲当真还在人世?但假若母亲未死,又为什么抛夫弃女离开这么多年音信全无?人们为何对她只字不提,像是什么天大的禁忌?
许多疑难现在想起来都是问题,只是过往不愿深思,居然对此视而不见,然而就算现下发觉不对,也想不出该去哪里寻找线索,一件事经过这许多年,早就变成无头公案了。
结果,还是旁观者清,妃怜袖与纳兰元蝶不约而同地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虽说那个诡秘莫测的龟兹王后不着边际,但眼前却有一个立刻可以调查的地方,那就是龟兹的生物研究所。
拓拔小月在研究所中见到诸多怪异之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先前未得阿古布拉王同意,拓拔小月没有足够权限进行调查,但阿古布拉王已失踪的现在,基本上就是拓拔小月说了就算,生物研究所自然是首要调查处。
“可是……父王告诉我,研究所在我离去后,已被一场无名大火给焚毁,现在去恐怕……”
说到一半,拓拔小月自己也知可笑,生物研究所那么庞大的建筑,又有那么多的人员在内,纵有大火,也不可能烧去所有痕迹,哪怕研究人员都成了死尸,死尸身上也不是没有讯息可查的。
“多言无益,我们立刻去调查。”
确定了三方合作后,拓拔小月就展现了惊人的行动力。简短的一下握手,她与两名国宾起身更衣,十几分钟后,三人已经在赶往生物研究所的车辆上。
纳兰元蝶道:“龟兹的技术的确是优势,这辆车不知是皇室专属?还是一般民间也有使用?”
三人从王都紧急出发,所乘坐的并非马匹,也不是骆驼,而是一辆气垫式的飞行车,外表形式简陋,可是漂浮在离地面两尺高的空中飞行,速度颇快,不受沙漠地形拖累,能够以最快速度赶往目的地。
“见笑了,这么一点简单东西远远不能与大武王朝的空中舰队相比,何用介意?不过,这辆浮空车不是单纯皇室专属,它是完成未久的模型作品,还有几个安全问题没解决,只要修正完毕就会开放,到时候也能让一般民众使用,但限制数量是一定的。”
听拓拔小月说会开放给一般民众使用,妃怜袖感到龟兹的政策贴近人民,非大武王朝的封建闭塞可比,可是这句话后,又听拓拔小月说要限制数量,不由得困惑起来。
“既然要开放,限制数量又是为何?这种浮空车会造成危害吗?还是有什么危险?”
“危险是还说不上,但龟兹长期以来,对于使用法宝技术抱持疑虑,态度慎重,每一项新开发出来的技术,都要再三慎思确认,才敢有限度地使用。”
拓拔小月表示,阿古布拉王的想法是人生存在天地间,应该与自然和平共存,抱持敬畏的心情,而不是骄傲自大,不停地利用、榨取天地间的一切,像是制造多数法宝所使用的能源砖,就是汲取日月光能精华,或者直接吸取大地气脉,看似无害,但长此以往,十年、几十年、几百年下来,会否产生什么不良影响,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
“父王说,要比较使用法宝的技术,古往今来,没有哪个民族比得上楼兰,楼兰圣族是我域外子民的至高光辉,但即使是圣族,最后也不免天火焚城的下场,这正是玩火者必自焚的道理。父亲认为,楼兰圣族是自恃尖端文明,忘记了对自然的敬畏,我们后人不可不慎。”
说着这些话,拓拔小月忽然发现,父亲的这些训示中,含有中土道家的反智思想,过去自己信服这些理念,却也好奇父亲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如今看来,那正是因为父亲习艺于河洛,才会有这种思想。
只可惜,现今的河洛派,醉心于各种最新颖的法宝技术,无论中土总部,还是域外心眼宗,都奉行同样准则,将传统的深刻思想抛诸脑后,像父亲阿古布拉这样的想法,恐怕在河洛会被视为异端,受到排挤吧?
妃怜袖道:“真不愧是阿古布拉王,他的见解合乎本派天人之道,是真正的有道之人。”
“有道吗?这也不见得吧,难道河洛剑派所谓的道,就是见不得人的阴谋丑事吗?”纳兰元蝶道:“既然那么讲究天人合一,觉得使用法宝有违自然,那可以废弃不用啊!没有人硬逼着你们用法宝的,更没有人逼着你们偷偷在研究所内制造魔狼。”
前头的几句,拓拔小月还可以反驳,因为有着大武王朝的军事威胁,域外民族必须进行法宝研究以自保,但再怎么说,研究“魔狼”来自保,这种事情还是太超过了,父亲虽是以“知己知彼”来做解释,拓拔小月却觉得这种说法违背父亲一直以来的风骨与教诲,很不对劲。
在研究所中与魔狼大混战一事,是拓拔小月自己告诉纳兰元蝶的,纳兰元蝶觉得其中很有古怪。研究所内突然出现大批魔狼,这已经很有阴谋气息,但十多头魔狼衔尾追杀,拓拔小月与任徜徉能全身而退,就靠那个神秘蒙面人独自挡关,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何来历?
许多的难解之谜,只有等待到了研究所才能解答。
当三人乘浮空车抵达研究所位置后,只见到一大群人聚集喧哗,原本宏伟的研究所建筑,已被烧成一片白地,只余残烟袅袅,还有遍地的焦木碎瓦。
聚集在研究所遗址的人,多数都还穿着白袍大褂与制服,看来应该是里头的研究人员、杂役、员工等等,但旁边的一角空地,白布底下罩着几十具人形物体,显然火灾还是造成了人命损失。
拓拔小月停车降落后,表明身分,自然有人过来接待,回答公主殿下的问题,向她述说整件事的始末。
根据研究所内的人员表示,那天研究所内发生不明事故,造成大混乱后,负责研究所核心事务的耶律不花教授面色凝重地将大家乱骂一顿,没过多久,耶律不花便告失踪,还带走了一些金钱和研究作品,研究所里的人察觉此事,正要通报阿古布拉王,研究所内忽然起了莫名大火。
照情形推判,很有可能是耶律不花临走之前,操作机械,设定时间,在他走后引燃大火,制造混乱,争取时间逃跑。火头在多处设施同时点燃,一发不可收拾,旁人束手无策,一面进行灭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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