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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我连母亲的样子都记不得,更别说其他人了。我也问过父亲,他每次都笑着不说话……”
拓拔小月说着,双眼忽然张大,想起了一事:“我想起来了,以前有一次我问他,他的回答很怪,问我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个金发的男孩抱过我,还说将来有一天,当我碰到危险时,会出现金发的王子来救援……”
纳兰元蝶惊道:“你父亲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啊!金发的王子……你怎么会听不懂?”
“年纪太小了,他那时候常常拿我开玩笑,还说我个性好强,犹胜男儿,将来骑白马的王子都去救美丽公主,我只有骑黑猪的份……我哪可能把他说的每个王子玩笑都当真?后来年纪渐长,这些玩笑话就都忘光了。”
拓拔小月给纳兰元蝶的回答,让妃怜袖开始思索一个问题,如果拓拔小月有兄长,人会在哪里?这个人不可能已经死了,死了的话不需要这么保密,直接宣告于世就成,哪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所以最可能的解释就是,这个人确实有,而且当年与姗拉朵一起离开域外,目前也还在人世。
不过,姗拉朵到了中土以后,立刻就受到苦茶方丈的庇护,藏匿于慈航静殿之中,这么多年来不离慈航静殿禁区,可从没听说她身边还带了个儿子……当然,如果不是今天揭发了秘密,妃怜袖甚至不知道姗拉朵结过婚,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即使亲眼看到证据,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阿古布拉王豪侠仁义,是大地上少见的英雄人物,怎么会如此没有眼光,与姗拉朵结为夫妻?
“该、该不会……”
妃怜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虽然自己不认识什么符合资格的金发王子,但域外人士在中土活动,易容改扮本就是正常,要说顶着一头金发到处跑,那绝对是找死,恐怕走不了几步路,就被前仆后继的挑战者给打死了,所以,龟兹王子如果在中土长大,肯定不会是本来面目。
那么……妃怜袖的脑中浮现了一个人名,或许龟兹的金发王子就是……尽管这件事想起来很荒唐,那个人的气质怎么都与王子扯不上关系,但姗拉朵是王后这种事,本身就已经超越合理界线了。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三人所乘的浮空车回到王城。距离魔狼群退走未久,城壁上犹自留下各式伤痕与缺口,工匠们正倾全力补强修筑,要抢在敌人再次来袭之前,修复城墙,武器也放在预定位置,为此,大量的工匠聚集在城墙各处,这是早就预见的景象。
但除了工匠们,拓拔小月还看到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围在城门口,蜂拥叫嚣,看来怒气还不小,不知所为何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当浮空车靠近,城门口的人见到拓拔小月,登时就像炸了锅似的,大批人马发狂冲来,声势狠恶,拓拔小月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是好,要回头跑固然不妥,要拔刀开始斩人更是不对,就这么一下迟疑,这么一大批人全都杀到眼前来了。
幸好,王家骑士看到公主回来,连忙策骑来援,将一众鼓噪中的暴民分隔开来,让拓拔小月三人驾车入城。
“怎么回事?为什么外头乱成这样?”
一到安全地方,拓拔小月立刻向王家骑士提出质问,但素来忠心耿耿的王家骑士们,这次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拓拔小月见状,一颗心笔直往下沉去,敌人的攻势确实是部署已久,一波紧接着一波,不留给自己半点喘息机会,才刚把父亲逼走,新一波攻势马上到来,而且还是最要命的那一种。
“不要有什么顾忌,如今父王不在,支撑龟兹就要靠我们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心都与龟兹同在,你们或许信不过别人,难道也不相信我吗?”
拓拔小月看着眼前的王家骑士们,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看过去,大多数的骑士团员都较她年长,但也有些成员没大她几岁。不管是哪一种,这些骑士都是从她小时候开始,就与她一起练武、骑马的同伴,彼此间的情感羁绊,比什么都要深厚,拓拔小月认为,即使别人不了解自己,但这些人……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都会是自己的伙伴。
果然,这些伙伴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当自己表态后,他们也随即表示支持,不再回避自己的目光,而是回以鼓励的眼神。
“殿下,刚刚外头传来了消息,也不知道是谁在外放话说……已故的王后是……是那个巴伐斯夫的罪人姗拉朵·伊凯尔,我们没有人相信,也力斥谣言,但听说……外头部族有人取得了证据,铁证如山,我们……”
简单的话就说到这里,拓拔小月看着骑士们的眼睛,感受到他们的疑问,但值得感谢的一点,就是他们并非在问此事的真假,而是想问他们共同支持的领导人,眼下该怎么办?
这时,听到公主殿下已经回城,龟兹的文武重臣纷纷赶来,看见拓拔小月站在王家骑士的面前,气氛凝重,所有人聪明地保持沉默,自行找到位置,静静地站在公主殿下的身前,在表达支持之意的同时,也静待公主的开口。
当然,不是整个龟兹都如此团结,在一个由众人所组成的团体中,一定会出现不同的声音,更何况以姗拉朵在域外的仇家之多,纵然是在龟兹,也存在着誓要报此血仇的苦主后人,他们没有理由要支持拓拔小月,相反的,他们要拓拔小月先为这笔血债来偿点利息。
只是,龟兹从来就不是纯理想化的和平组织,能在域外屹立不摇多年,若是没有雷霆霹雳的重手段,怎可能建国延续至今?骑士团员在等待拓拔小月说话的时候,王家骑士的两名统领迟迟未有现身,他们早已率众埋伏,当有可疑人物出来要有所行动的时候,他们便抢先一步。
北宫罗汉、宇文龟鹤,这两人所代表的武力,龟兹境内几乎无可匹敌,又是突然间以雷霆之势发动狙击,所有想要来复仇或闹场的阻碍者,甚至连吭一声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一一制服擒下。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只余下数百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最中央的美丽小公主,等待她开口说话。在这样的沉静压力下,终于,拓拔小月的声音响起。
“根据我刚刚才得知的事实,我想……外头所传布的那个消息,是真的没有错,我父王也是因为这件事,不得不离开王城。”
一句话打破先前的沉默,却也让全场像轰雷炸开一样,即使心里有了准备,但实际听到这个结论,冲击还是比预期的要大,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其中还有不少单纯的乱吼乱叫,毫无意义,却也都是情绪紧绷的发泄。
拓拔小月静静地看着眼前众人,保持沉默,现在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承认事实,是自己站在这里必须做的事,打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想过要否认,眼前纸已包不住火,再想遮盖事实,只会落入敌人的算计,万劫不复,因此自己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真相交代,重新建立起人们的信任。
幸好,眼前的这阵喧闹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心里都早就做了选择,有了自己的答案,来这里不是为了质疑什么,只是想知道现在的这位领导人,要如何力挽狂澜,守护龟兹,所以……短暂的喧嚣很快平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集中在拓拔小月身上,等待她的答案。
拓拔小月的目光平移,心里充满感动,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此时仍支持自己,龟兹建国以来,父亲和自己所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些付出就在这一刻得到回报,当然,现在就高兴未免嫌早了,因为很可能整个龟兹愿意信任自己的人都已集中在此,外头的臣民……尤其是气昏头的那些,才不会与自己讲什么感情、道义,要是自己掉以轻心,出去立刻会被乱石砸死。
“有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我也是这几个小时内刚刚得知,所知的内容并不完整,因此关于巴伐斯夫的血案,我无法回答什么,但有几件事情,现在可以告诉大家……”
拓拔小月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平静一些,缓缓道:“阿默兹狼,也就是我们所称的魔狼,其源流出自古老的白虎一族,是人工造出的生物兵器,后来在太平军国时期……”
把阿古布拉王告知的东西、生物研究所内发现的讯息,还有自己所想出的结论,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拓拔小月让面前的这些同伴了解一切。从他们的表情看来,拓拔小月知道他们受的震惊绝不会比自己要少,这个不让人意外,只希望他们不会被这些震惊给击倒。
“……因此,除了巴伐斯夫事件,当年的第一次魔狼之祸,也是龟兹的责任,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事实。”
拓拔小月的话说完,底下的人没有再乱成一团,相反的,有些脑筋灵活,动得够快的文臣,已经把拓拔小月给出的讯息清楚分析,厘清脉络了。
“殿下,第一次魔狼之祸是我国的责任,那么……目前的这一次呢?还有,一直以来困扰我国的瘟疫丑闻,是否……”
“我无法说不是,但根据我的调查,近年来生物研究所里头不曾走私或运出魔狼,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场疫病是我国造成,如果以我的个人判断,我认为这两件事都不是我们做的。”
拓拔小月肯定的回答,让事情有了结论,一众文臣武将在思索应变策略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殿下,您必须要明白,就算此次魔狼祸端、瘟疫疾病与我国无关,就算我们全体都支持您,但等眼前事告一段落,您……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巴伐斯夫事件、第一次魔狼之祸,这两件事的责任太大,即使旁事都与拓拔小月无关,单单就这两件事,已足够让拓拔小月付出沉重代价,不可能大家握握手就当没发生过。
“我明白,这一点……我很清楚了。”
拓拔小月回答得很快,甚至可以说……快得让人心疼。虽然这两件事发生的时候,她完全没参与其过程,但她很明白,自己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被留下来承担责任的。
“我之所以要和大家说明这些,不是想脱罪或逃避责任,只是想要和各位一起弄清楚整个状况,应付野心份子的阴谋,不要让我们多年来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毁掉。只要龟兹能保住,待此事告一段落,我会交出龟兹的统治权,给各位一个交代,该面对的东西,我不会躲也不会逃……”
这一次,一众臣民没有高呼拥戴,也没有拍手鼓掌,因为他们都已看得很清楚,若是眼前的乱局应付不过,龟兹自然是没有生路,但即使能应付过去,结果也没什么好高兴的,这位受他们衷心拥戴的公主殿下,势必要负起她的责任,而导致一个悲惨的结局,想到这一点,没有人还振奋得起来。
“那么,如果各位都已经了解状况,以下就是我的紧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