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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太子匍匐于床榻之上,清俊的脸越发苍白,额头不时冒出几道冷汗。
夏七紧紧拽住了落千尘的衣袖,当她看向他时,却并未发现落千尘脸上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面对着毫不动容的落千尘,夏七以为那只是他对外人的冷血。
夏七不解,医仙月阙不是来救人的吗?怎么还能兼职月老牵线姻缘的?
王爷,你好苦啊!
落千尘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不过夏七也是好奇,如此温润的男音引起了夏七的好奇之心,太子的长相究竟是怎样的?
恰逢狂风大作,拂起软榻上的垂纱,隐隐可见太子的真容。
他身着一袭松弛亵衣,侧卧而躺,一头墨发随风散乱,琥珀色的瞳仁灵动有加。
他五官极为清俊,肤如雪莲,只是唇色发白,明面看上去便觉是病秧子一个。
好生清俊的一个男子!夏七暗道。
但令夏七不解的是,身为太子的他尚且不能将一个女子从天牢中解救出来,为何医仙却能办到?
夏七只得歪了头,疑惑的目光探向落千尘。
“兹事体大,太子能为本仙做些什么呢?”
落千尘以极淡的语气回应着软榻上的太子,他并不像一位来普度众生的医者,更像是来做交易的商人。
“医仙……咳咳……想要什么?”
“与天机停战,立百年不战之约,契约之内誓为天机马首是瞻。”
这干脆利落的对答,让夏七听后杏眼一瞪,如此明目张胆地论及国之重事,为天机谋利,岂非在告诉太子,我们是天机国人?
王爷!咱们暴露身份了!太子要是随意应承了这等国之重事,那才叫真的有病!
“咳咳咳……好……我……全数答应……”
太子回应得干脆利落,语气并不像是临时抉择,反而有一股深思熟虑之后的泰然。
夏七垂眸无语,她真是一说一个准。
太子病成这样不治病,竟还要找女人。
落千尘却甚是满意,频频点头。
夏七急了,凑近他的耳旁:“公子,不先救人么……”
好在落千尘将夏七的话听了进去,玉手一扬:“行知,现身吧……”
倏地,一道极快的白影闪过,穿过层层雪色垂纱,最终停在了太子床前。
那是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身后背着一只箱笼,衣服破烂。
他头戴白色帷帽,帽上的薄薄垂纱掩盖了他的容貌。
“公子……”
那男子转身朝落千尘拱手作揖,一声清越的男音从帷帽中传出。
这忽而出现的男子唤作行知子,从落千尘出府的那一刻便跟在其后,追随至此。
落千尘抬了抬手,指向太子。
那男子这才拂袖而坐,从箱笼中取出一块棉布脉枕,闭眼为太子把脉。
太子的确没病,但他身上有比病更严重的东西,若再不救治,只怕熬不过这个冬月。
也罢,只能边问边治了。
落千尘继而扬了扬袖,淡淡说道:“不急,在此之前,太子得先告知本仙,这个中的来龙去脉……”
等等!医仙月阙救人还要他人代劳?莫非……
夏七五官顿时扭作一团,惊道:“什么?王爷你不会治……”
落千尘面露浅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诱哄道:“乖,莫要出声叨扰医者救人。”
“唔……”夏七冷静下来后停止了挣扎,指了指落千尘纤细的手,示意他放开。
解开束缚之后,夏七拧眉低声严肃道:“您不会治病,为何要说自己是医仙呢?!”
这真是天下奇闻!
医仙不会治病!
落千尘并未因受到夏七的质疑而恼怒,毕竟从未有人怀疑过他并非医仙,怀疑者,都去地府见了阎王。
自然,他怀中的小猫是唯一例外。
他淡若神祗,玉手卷起几缕墨发,随性地把玩起来,才悠悠道来:“大抵是……有人替本王妙手回春。”
夏七忽而记起,他们的马车内堆放着许多行李包袱,她起初以为那是王爷作为医者的器具和药物。
可是王爷并没有行医术,只怕医仙另有他人……
这荒唐的想法从脑中冒出的那一刻,夏七宛如被一道霹雳毫不偏移地击中,她失神道:“那……咱们的马车内,那么多包袱,究竟是何物?”
落千尘被她惊异的神情引得轻笑,淡淡道出一句:“食物。”
“这……”夏七顿时语塞。
她着实佩服王爷如此淡然的心态,看来在她没有出现之前,这些只不过是云云中的一片罢了。
这其间越来越复杂的关系,让夏七失去了抓住整件事背后真相的头绪。
……
行知子替太子医治之时,告知王爷他爱上了一个亡国奴,但他的父皇认为此事是太子给皇家蒙了羞,硬要将那女子置于死地。
夏七一听便怒了,侧身凑近落千尘:“为奴怎么了?奴才也是人啊……”
同样是奴才,夏七照样混得风生水起,虽然都是靠着落千尘这棵大树对她的处处袒护。
她实在不敢想,若是哪日突然失了王爷这强大的后台,她该何去何从。
思及此,夏七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挽住了落千尘的手臂。
意识到夏七这小动作的落千尘,红唇微起,眸中流转出一丝暖意,调侃道:“为奴的就是招人疼。”
“是是,王爷最疼奴婢了。”
夏七樱唇抿起,神情略显不满。
“本王,就喜欢你这副模样。”
夏七了然落千尘的话里有话,于是在心底翻了白眼,心想: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她自以为伶牙俐齿,死的都能给她说成活的。
不曾想后来才发现,不管夏七说得如何天花乱坠,王爷都能让她把那些说掉的花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这便是俗世所说,一物降一物。
不过在太子方才的讲述中,夏七很是好奇,为什么现在都流行主子宠幸奴才了,是天下的美人都死光了吗?
上官颜的身边莺莺燕燕不少,甚至是日换新衣,等回了天机,她一定问那位经验老道的浪子,要一个数据。
但想来也不尽然,也许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是刚好和奴才的身份重叠了而已。
思及此,夏七对太子背后的种种越发展露兴致了。
直到落千尘再次扬手,轻声唤道:“太子……”
夏七抱紧了落千尘的手臂。
这时,垂纱后方再度传来孱弱之音:“此事源头,还得从十二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