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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忽然铁链猛地被拽紧,谢清微抵挡不住,踉跄着往前几步,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伸来,五指狠狠掐住了咽喉。
浓烈的药味扑入鼻腔,谢清微抬眼,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混沌双眸,清冷的眸中波光微闪,哑声道:“开阳,你要杀我吗?”
鬼枭满目血光,舌根僵硬地动了动:“……开阳?”
“你是开阳,柴开阳,”谢清微死死盯着他的眼眸,急道,“顶天立地、仗义任侠的柴开阳!”
“咯咯咯……”鬼枭牙齿令人毛骨悚然地撞击着,唇角抖了一下,喉间发出桀桀的笑声,“说什么胡话呢?”
谢清微一怔,喉间突然一松,却还没来得及喘息就感觉一股奇诡的大力袭来,身体猛地飞起,从房顶滚落,重重摔在了树底,胸口剧痛,一口浓血喷了出来。
鬼枭看都没有看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纵身往北方飞掠而走。忽然,眼前寒光一闪,一道冷冽如水的剑光迎面袭来。他敏捷一闪,避过三尺水的迎击,却听背后响起一声高亢的凤鸣,稚凰剑挟裹寒霜,直逼过来。
乐无忧剑势如风,钟意剑势如潮,二人卷起惊涛骇浪,堵住去路。
鬼枭进退不得,正要强闯,忽而钟意一矮身,乐其姝凌厉一掌袭来,迎面按在他的颅顶。
谢清微猛地提起一口气。
就见鬼枭浑身一颤,两眼血红,状如恶鬼,在乐其姝掌下剧烈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常相忆急道:“神庭穴的铁钉最是要紧,不能让他挣扎不休!”
乐无忧与钟意联手想要控制住他,却被他迸发出的可怕力量逼到数尺之外,半寸也进不得。
谢清微咬紧牙关,忽地飞身跃起,一把抓过挣断的铁链,掷了出去,缠住他奋力挣扎的四肢。
鬼枭狂怒,仰天嘶吼,铁链被他拖动,控制不住。
谢清微抓住铁链一端,绕着他运起绝世轻功,白衣飞旋,死死将自己与他缠在了一起,张开四肢,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乐其姝满眼是泪,咬住牙关,手掌运起毕生功力,缓缓将最后一根铁钉慢慢抽出。
鬼枭浑身颤抖,痛不欲生的嘶吼令人胆寒:“谢……清……微……”
“我在,”谢清微用身体感受着他的痛苦,喃喃道,“开阳,我在……”
怀中人忽然一个剧烈抽搐,谢清微心头猛然一颤,抬眼看去,只见乐其姝手掌一挥,最后一根血肉模糊的铁钉落入铁盘之中。
所有人都发出如释重负的声音。
谢清微却心下一沉,脚步往后一个踉跄,感觉鬼枭软软地倒在了自己的怀里,登时大骇:“常夫人,请快来看他……”
常相忆早已飞身过来,二指搭脉,诊了片刻,抬手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捏开口腔,长长吁出一口气:“无需担心,他只是脱力晕过去了。”
谢清微松了口气:“那他何时才能醒来?”
“这要看他自己争不争气了。”常相忆有些担忧地说。
谢清微已如惊弓之鸟,急问:“怎么说?”
“万鬼坟的把戏是将人炮制成鬼,去其阳气变成至阴之体,故而我以火攻之,配置解药用的全是至阳之物,虽驱灭阴气,却也难免有阳毒残留,”常相忆道,“他昏迷这段时间必须睡在寒玉床上,待阳毒驱散殆尽,方才会醒来。”
“阳毒何时才能殆尽?”
“所以说要看他自己争不争气,若他一心求生,善用寒玉床,自然可以早些醒来,或者道长可以……”常相忆欲言又止。
“贫道可怎么帮他?”谢清微追问。
常相忆犹豫半晌,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谢道长若能帮他调动体内阳毒,早日发泄出去,也可早日恢复。”
谢清微垂眸:“这样……”
不醉酒坊中正好有一张寒玉床,为防有意外发生,众人排好顺序守夜,凌晨丑时,乐无忧打着哈欠来替班,走到门前突然脚步一顿。
“开阳……别……”只听一声细微的啜泣传出门缝,睡得迷迷瞪瞪的乐无忧陡然就清醒了——这声音,分明是高山白雪一般的谢清微!
可高山白雪一般的谢清微,怎能发出如此甘美诱人的声音?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前,舔湿手指,抹开门上的竹篾纸,俯身望了过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室内烛火昏暗,谢清微双手被铁链挂在床顶,无力地跪在寒玉床上,雪白道袍被撕得粉碎,只剩几缕挂在臂间,一身白肉比身下的千年寒玉还要皎洁三分。
而柴开阳懒洋洋地斜躺在身旁,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抬起,不知摸了什么地方,就见谢清微呜咽一声,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晃得铁链哐当震响……
肩膀上冷不丁被拍了一下,乐无忧猛地一跳,刹那间差点把心肺吐出去,一把捂住嘴,惊骇转头。
看到钟意狐疑而且无比正直的脸。
唯恐他要说话,乐无忧急得连传音入密都忘了,连连打手势,让他千万别张开那张随时随地惹人嫌的鸟嘴。
却见钟意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朗声笑道:“阿忧,我怕你一个人守夜无聊,特来陪你啦。”
“……”乐无忧神情瞬间死了。
只听室内气息凝了凝,随即如同一瓢凉水泼在滚烫的热油中一般,骤然炸开,铁链一阵哗啦乱响,仿佛被绑住那人猛地挣扎起来。
一个僵硬低哑的声音却笑了,三分戏谑,七分*,嘴里像是咬住个什么东西,含糊地低声道:“浪成这样,还怕被人瞧见?”
谢清微声音微弱地说了句什么,柴开阳大笑起来,不知做了什么,就听啪地一声脆响,谢清微气息忽地就乱了。
铁链的响声渐渐仿佛有了节奏一般,哗啦哐当中夹杂着柴开阳混不吝的笑声:“浪/货你给老子记着,十年前捅的那一剑咱永远没完,老子要一夜一夜地捅回来。”
“开阳兄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守不守都一样,”钟意揽住乐无忧的肩膀,转身往外走去,大声道,“难得今夜好月色,阿忧,为夫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瞧瞧,走。”
乐无忧早已被方才的一幕震惊到呆若木鸡,同手同脚地被钟意揽走,脑中一片空白,神情恍惚地问:“什么好东西?”
钟意低头咬了咬他的耳尖,低声笑道:“这东西可是个不得了的大宝贝,可大可小,可硬可软,可惊涛骇浪,也可沾衣欲湿,可教阿忧像一叶扁舟颠簸于大海之巅,也可带你扶摇而上九万里,直冲云霄……阿忧猜猜,这是什么好东西?”
乐无忧一时没转过弯来,茫然地张了张嘴:“……啊?”
“猜不出来?”钟意大手沿着风流地腰线滑下,隔着薄薄单衣在那团软肉上暧昧地抓了一下,谆谆善诱,“你可是每夜都要吃的……”
被抓得臀肉一抖,乐无忧终于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倏地瞪起眼睛。
钟意一直温柔地看着他,自然没有错过他眼神的变化,在他发难的一瞬间,身体猛地往前一蹿,飞掠到了十尺之外,哈哈大笑起来。
“呔!淫/贼!”乐无忧暴喝一声,纵身追了上去。
夜雾游走,一弯峨眉月半醉半醒地挂在云间,两条身影在月下轻快地追逐,一人蹿入廊下,另一人飞扑过去,两人飞快地过了几十招,相拥着撞开一扇雕花门,滚了进去。
溶溶的月光照在雕花门上,两个身影紧紧地缠斗在一起,习武之人果然醉心武艺,即便已是月明星稀,依然在切磋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