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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也不着急回去。
可惜这种略显凉薄自私的话成昆此刻实在是说不出来,便只能闷闷不乐的跟着陶玉山离开,不时回头看看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的那道卓然身影,无数次生出冲动想要停住脚步扑回去——这种前所未有的牵挂感,成昆算是第一次领教了。就算是以前离开师妹闯荡江湖,他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
这种心情不受控制的感觉很糟糕,至少对成昆这种冷静惯了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为了杜绝自己过分患得患失失了平常心,成昆干脆狠狠心转过头,阻止自己回头去看。就这样,直到过了官道拐角,师徒二人翻身上马,他才恋恋不舍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可惜这个角度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陶家庄远在山东,距离他们之前所在的北山相距甚远,来回快马大约需五日左右的行程。陶玉山与成昆这对师徒本身感情就不深厚,重生后成昆更是对这位便宜师父各种看不顺眼,因此这一路走的可谓是沉默之极,两人除了吃饭休息就是赶路,居然始终都没交谈过几句话。
这日天气回暖,到了中午,日头竟晒得人周身发热。师徒二人赶了一阵路,俱都感到汗流浃背,水壶中的水更是早早就喝完了。
于是在见到前方一座简陋的茶寮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去那里稍作休息。
此处临近官道,也算是人来人往的必经之处。茶寮虽然简陋,里面人却不少。陶玉山和成昆挑了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来,由陶玉山点了几个小菜,一壶淡茶,两碗米饭,便坐下来闷头饮茶。
因为往来客人较多,加上天气偏热,又是正午时分,小二有些忙不过来,饭菜上的也就比平时慢得多。师徒二人除了赶路之外别无要事,也就没太在意,陶玉山干脆走到马旁,摘下他与成昆的水袋,走到厨房里给了小二一个铜板要求填满。
成昆一个人坐在方桌旁,眯眼喝着苦涩的粗茶,双眼看似无聊实际机警的观察着周遭的环境。这是他上辈子闯荡江湖多年养成的习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能够掌握的线索,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证自身的安全,从而谋求最大的利益。
这一听,却真让他听到了一项感兴趣的消息。
他们隔壁桌的那些人比他们来得早,装扮略显怪异,其中有几个人眉目轮廓也较常人深邃些许。成昆一眼便看出那些人来自西域,又听他们低声谈论只是隐约提到“昆仑”“崆峒”之类的字眼,心中一动,便暗自留了心。
那些人听声音正是来自昆仑山下的昆仑派,巧的很,他们在谈论的事情恰好与帛加镇的方家有关。虽然他们说的很是隐晦,言语中也没提及“魔教”之类的字眼,但是成昆还是轻易便听出了他们言下之意,心中一动:“莫非‘当初’方家的那场惨案,与昆仑派有关系?”
成昆仔细推敲了一下,那场惨案他所知不多,阳顶天后来究竟有些什么际遇他更是完全不知道。倒是后来明教明显针对昆仑派与崆峒派有过几次行动,他的好徒弟谢逊更间接因此而得到了崆峒的秘籍《七伤拳谱》——说起来,明教虽然行事诡异肆无忌惮,但是六大派之中真正针对过的门派,好像也只有昆仑崆峒两派。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谢逊好徒弟不过是忠实的执行了他的计划罢了。那个时候——成昆暗自好笑的摇了摇头:那些都是往事,现在再想,徒增烦恼罢了,还是忘掉好些!
仔细听着隔壁桌的谈话,可惜他如今内力平平,能听到的也不过是寥寥几句。成昆不禁心痒难耐,暗恨自己没了上辈子的深厚内功,一切都要重头开始。饶是如此,他还是努力竖起耳朵,唯恐漏掉一言半语——他有预感,那些人一定与方家灭门有所关联。现在想想,“当初”追杀他与阳顶天的那些人,能够如此锲而不舍,加上身手了得,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若说是昆仑崆峒两派联手,倒也不无可能。
可惜那桌人也谨慎的很,不仅讨论的声音很小,用词也极为慎重。成昆拼了老命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正自懊恼,忽觉眼前光线一暗,一人站在他身旁的背光处遮了大半阳光,向着他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小施主,可否行个方便?”
耳中传来的佛号之声让成昆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反射性的转过头,就见一个身穿灰色僧袍。手持佛珠的老和尚正双手合十站在他的身旁,微微低头行礼,因背光的关系长相看不清楚,只能瞧见对方下颌垂下的花白胡须。
化缘的!
脑海中反射性浮现出这个念头,成昆眯起眼盯着对方,他现在一看到和尚心中就有些莫名的感觉:貌似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跟佛门脱不了关系,想到脖子上挂着的那串佛珠,这种“孽缘”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恰巧此时小二送了他们之前点的饭菜过来,随行的还有之前去灌水的陶玉山,看到站在桌边的老僧,陶玉山的反应与成昆一模一样,张口便道:“大师是要化缘?”
那老僧微微一笑,向着陶玉山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贫僧空见,施主有礼了!”
他此言一出,成昆不禁一哆嗦,下意识便捏紧了手中的筷子,抬头瞪向那老和尚:
少林四大神僧,见闻智性排行首位的空见!他前生后半辈子的那个便宜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