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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要赶我走,今日能否看在曦儿的份上,容我多待片刻?”说罢,还将曦儿举起在尹修面前。小小的婴儿不懂自个儿的处境,“咿呀——”叫了几声。
尹修却没再赶人。“还有何事?”
“还有一样私事。”
“你何时来寻我是为的公事?”
顾连昭吃瘪,挠了挠额角,又一本正经道:“我登基三年有余,朝中大臣们近来开始盯着后位不放,催我赶紧立后。”
“嗯,这确是私事。那你想如何?”
“我想,拖着。”
“拖到何时?”
这似乎又是一个令人苦恼的问题,顾连昭思索许久,无奈道:“至少等他长大吧,等他心性定下了,懂事了,再叫他来做决定。”
登基三年有余,年年不缺上书催着他立后的大臣,偏偏今日才开始苦恼。尹修想:原来是心里有人了。
尹修没问他那人是谁,是男是女,家世如何。他只道:“既然已有了决定,何必又来问我?”
顾连昭便腆着脸笑,尹修觉着这几年下来,当初尚空那白嫩的脸皮是越发的厚了。“自然有事相求。二师兄,可否帮我一把?”
尹修抬眼与他对视,良久,被他眼中的真挚败下阵来。
数日后,朝中收到一封国师递来的奏章,道国师近来观天象,望算得凤命之归属,然大失所望,前朝后宫,并无可担国母之位者。
此言一出,百官静寂。顾连昭如愿以偿落了个一身轻松。
尹修虽没问那人是谁,但老天爷总归会叫他知晓。
那日清晨,小猫还窝在软榻上打瞌睡。尹修正扶起顾连卿,叫他倚靠在自己身上,为他梳理长发,便有人破门而入。尹修手中的梳子正要打出去,堪堪瞧见了来人。
顾连昭怕是叫人追急了,衣衫鬓发颇有些凌乱,一来便往衣柜中躲,匆忙间还没忘了回头嘱咐:“二师兄,待会儿若是有人来寻我,定要说我不在。”言罢,一头钻进去,“哐”一声关上柜门,没了动静。
尹修没应他,只专心致志地为顾连卿梳理头发,只是没由来说了句:“你弟弟变成这幅模样,全赖你没教好,不能怪我。”
黑咕隆咚的衣柜中,老大不小的顾连昭蓦地红了脸,亏得没人瞧见就是了。
这边头发将将打理完,尹修还未起身,便听见了敲门声。慢条斯理地将顾连卿放回床上,又不紧不慢地为他盖好薄毯,外边的敲门声已然快要将邻近的院子全给敲醒了。
打开门时,尹修久违地吃了一惊。他已太久没有过吃惊一类的情绪了,这一下心脏猛地一跳,竟一时颇感新奇。
而叫他吃惊的人站在门外,与顾连昭不相上下的狼狈。这回没再抱着那只白狐,也不再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尹修看着那张满是焦急愤懑与不安的脸,才觉着这孩子有了几分人气。
“阿铄,你的狐狸呢?”他没头没脑这样问了一句。
急着寻人的蒋铄愣了一瞬,下意识道:“年纪大了,前年冬天没熬过去。”转瞬又绕回了正题:“尚空哥哥可在这里?”
尚空哥哥,这是蒋铄自出生后,一直到蒋钰出事那几年中对顾连昭的称呼。因着顾连卿与蒋钰的关系,蒋家与顾连昭自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会儿蒋夫人每回前往镇国寺,总要明里暗里看顾尚空,而蒋家的二公子自然也与尚空熟得很。
可如今顾连昭到底也是堂堂一国之君了,这个称呼,便没那样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