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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给“高考移民”办报名手续还有抵赖的余地,替考的环节禹志荣恐怕难脱干系。连续好些年了,高考中总有一些高二学生在考场答题。这些学生提前一年参加高考是为了预先感受国家考试考场的氛围,也对高考命题的构架和内容增加感性认识,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录取,而是为了接受锻炼,为来年正式参加高考进行实战演练。尽管高二尖子生有些人考出的成绩能达到本科录取线,但实际上没有一个要提前上大学,都是为第二年考得更好做准备。高二学生提前演练高考的方式是许多学生和家长巴不得要做的事情,但这种做法某种程度上干扰了正常的高考和录取工作,尤其是考得好被录取却不报到,给招生院校造成麻烦,也给一些人在高考录取中钻空子创造了条件。尽管这种现象不合法,是被限制的,但这些年却成了流行的、通用的做法,禹志荣通过给参加高考预演的高二学生开绿灯,换来不少人缘和实际的好处。今年在龙川市被录取的那批“高考移民”根本没有参加考试,他们中间大部分人的高考成绩恰恰是市一中高二尖子生给考出来的!这中间大有文章。

    因为家长有需求,市一中每年总想给尽可能多的高二尖子生创造参加高考演练的机会,但要取得这种机会需要区招办开绿灯,禹志荣借机开出交换条件,市一中只好尽量满足他。比方说,今年参加高考演练的部分高二学生拿到准考证,发现照片是自己的,姓名却是他人的。老师告诉学生:“你只要能参考,达到演习目的就行了,名字换成别人的,是为了给你们创造参加高考预演的条件,不该问的不要问。”这中间的猫腻只有市一中段力维和区招办禹志荣最清楚。

    段力维万一把这件事交代了,我岂不成了规模化高考替考的组织者?假如再往深处追查,让高二学生参加高考会不会也是一大罪责?妈呀,这种事就看有没有人找你的麻烦,就看是不是真要寻根究底,万一认真起来,事情小不了,组织高考替考怎么说也犯法!坏了,真的坏了,看来牢狱之灾距离并不遥远!

    想到这里,禹志荣打了一个冷战,尿意浓浓

    刘庚旺经过深思熟虑,下决心要帮陈一卉。

    以什么理由再次接触陈一卉呢?这是个难题。

    请她吃饭,对她指使女儿帮刘远航作弊表示感谢?且不说吃饭的方式很庸俗,谁知道过了这些天,陈一卉对唆使女儿帮人作弊后悔了没有?刘庚旺清清楚楚,这女人本来对这种事深恶痛绝,只是他找她的时候说到亡妻,伤心流泪,触动了女人心中最柔软的部位,她在那一瞬间化成了水,丧失了原则,谁知道事后会怎样想?况且,儿子靠作弊、走后门进去了,陈一卉女儿却仍然被排挤在奥赛班之外,这是没有天理的事情,再在她面前提这事,岂不是故意让陈一卉不痛快?

    干脆说知道她遇到难处,做为朋友不能袖手旁观,让她给我刘庚旺一次做好事的机会?这样说效果恐怕也不好。首先,凭什么说你是她的朋友?难道为了求她帮忙请吃过一顿饭就有做朋友的资格了?别看当时她说过会认刘庚旺做朋友,那只不过是饭桌上应酬的话,不能当真。另外,这样赤裸裸说要帮助她,陈一卉的自尊心肯定受不了,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会不会被她赶出来都不好预料。

    除了感谢她,或者委婉地提出帮助她,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想来想去,刘庚旺总算有了主意:干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说我的“庚旺建筑安装有限公司”缺少人才,想聘陈一卉来公司工作。这样听上去像我刘庚旺求她,招贤若渴,她大概不好拒绝。然后,以预支工资的名义给她弄笔钱,解决燃眉之急。想来这个理由正当,对方也好接受,值得一试。

    刘庚旺于是打电话到陈一卉家里:“喂,你好。一卉呀,我是刘庚旺,刘远航的爸爸。”

    “你好,刘老板。”陈一卉的声音听上去特别平静。

    “哦,还能记得我?我特别害怕你说‘不认识,你是谁呀?’还好,还好!”“你赶巧了。我本来在医院陪护病人,很少在家。这会儿正好回家给病人熬点儿鱼汤。”

    “算我有运气。一卉,我有点事儿想找你谈谈,有时间吗?”

    “嗯,我是挺忙的。你在电话上说不行?”

    “这好像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呢。”

    “这样吧,我先把鱼汤送到医院,让病人喝点儿,然后出去一阵儿问题不大。半小时之后你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等我,或者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别,别半个小时以后啦。”刘庚旺打断陈一卉“我现在就开车送你去医院,等你事情办完,咱再找地方坐一会儿就行。”

    “这合适吗?你是老板,时间就是金钱呢。”

    “一卉你取笑我。就这样说定了,告诉我你家的位置和楼栋、单元。”

    “那好吧。”

    开车把陈一卉送到医院,看她进了住院部大楼,刘庚旺坐在车子里面等。他好像也不着急,放着轻音乐,闭了眼睛随着音乐摇头晃脑,有一搭没一搭抽着烟。估摸陈一卉快返回了,他把车窗打开,用车内空调吹风,要把香烟味道完全排放出去,唯恐这女人回来对车里的空气皱眉头。

    陈一卉很快出来了,刘庚旺把她拉到一家环境幽雅的茶馆。大白天这里没有多少顾客,刘庚旺要开包间,陈一卉说:“在大厅坐一会儿得啦。”刘庚旺依她,找个靠窗户的双人位子坐下。

    “喝点儿啥?”刘庚旺问。

    “冰水。我这几天心里火烧火燎。”陈一卉说。

    “别喝冰水了,天凉,对肠胃不好。”刘庚旺说罢叫服务小姐“来两杯菊花茶,再来点小食品、小点心,随意上吧。”

    陈一卉的脸色有点儿沉,不满意刘庚旺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但她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

    “我也陪你喝菊花茶,菊花败火,你最近肯定心理压力大。你家的情况刘远航跟我说了——他听你家杨帆说的。我看,这两个孩子倒成朋友了。上次要不是你们母女帮忙,我儿子进奥赛班没门儿。可我听说了,你家女儿反倒没进去——我本来不想提这件事,怕给你添堵,可我忍不住想说——市一中的奥赛班还是有猫腻,你这人太诚实。”

    “在我面前说这事,是炫耀你本事大,还是嘲笑我任人宰割?明知我不爱听,还要说。”陈一卉嗔怪道。她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浮在上面的菊花,急着想喝,脸上却波澜不惊:“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一卉,我说出来也许冒昧,但我的确认真想过,不是心血来潮。你听了要是觉得不合适,咱再商量。总归这件事也是我求你帮忙”刘庚旺字斟句酌,唯恐说得不得体。

    “你又求我帮忙?刘老板,我纳闷儿,你这么个神通广大的人,除了上次你儿子考奥赛班有点儿特殊,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最好直截了当,医院的病人还等着我呢。”陈一卉心中不快,觉得刘庚旺很可能又在涮她。

    “好好好,我直截了当说吧。我的公司有一个岗位,空缺很长时间了,因为没有合适的人。我是想,你能不能到我那儿去上班,算是帮我,给我解决燃眉之急。你看行不行?”

    “我没有听错吧?有这样的好事,还说求我帮忙?刘老板你真会说话!说说吧,什么岗位?我对你那个行业一窍不通。”

    “总经理助理。我那个公司说到底是个民营建筑安装队,挂公司的牌子蒙人,我就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刘庚旺在陈一卉跟前实话实说。

    “呵呵,刘老板挺能看得起我,不过,那么重要的岗位我能适应吗?还有,许多老板的助理呀,秘书呀,都弄个漂亮的小姑娘,好看而且好使,你竟然琢磨我这么个半老徐娘?你挺有意思。”

    “不不不,一卉,我都打听过了,你当老师出身,个人素质挺高,跟你打交道也能感觉得到。我还听说你正在攻读工商管理硕士课程,我那么个规模不大的公司,你要是答应去,还不得蓬荜生辉?弄个漂亮妞当秘书、当助理,的确是一种时髦,不过,我不好这个。怎么样,一卉,答应我吧?”

    “你厉害。我服你啦,刘老板。我能感觉到,你基本上是个好心肠的人,看我困难,想帮我,还要千方百计找理由,唯恐我心理上不平衡。好啦,你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考虑好了给你答复。不过,眼下我根本不可能找工作,因为我家杨帆的爸爸,我的前夫杨玉泉肝癌晚期,已经到最后阶段了,我需要帮助他走完人生最后的路程。他的路不长了,我们毕竟曾经做过夫妻。”陈一卉说。

    “这个情况我知道。我尊重你的选择,愿意再等等,让你把杨帆爸爸的事情处理完。等着你终有一天可以到我的公司上班,我随时迎候你。”

    “谢谢啦,刘老板。那么,我该回医院了。”

    “一卉,好不容易跟你坐在一起,别太着急好不好?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怎么,还有附加条件?”眼见得陈一卉脸上又有一丝不快。

    “哪儿跟哪儿呀!我是说,你再喝口茶,吃点儿东西,这么好的菊花茶。”

    “刘老板,你明明知道我伺候一个危重病人,哪儿有心思慢慢品茶?我该走啦。”

    “好好好,一卉,我不再留你。不过,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这是一张卡,里面有点儿钱,过段时间你要是去我那儿上班,这就是你的工资卡,里面的钱算我给你预付工资。你收下吧,一卉。”

    刘庚旺没有料到,陈一卉站起身来,拉下脸:“刘老板,我答应去你那里上班了吗?我只是说考虑考虑。我用不着谁来可怜,也不需要接受谁的恩赐。你怎么知道我会接受你这种居高临下的赏赐?你的钱太多了吧?你的自我感觉咋就那么好呢?”

    陈一卉说罢扭身就走,刘庚旺赶忙追出来:“一卉,一卉,你生什么气呢?我只不过跟你商量商量嘛,你不愿意要,我也不会勉强你。一卉,走慢点,等等我呀”

    刘庚旺追到外面,拽着陈一卉的胳膊让她上车,送她去医院。他发现女人眼里含泪,自己心里也有点儿惶恐不安,对无意中伤害陈一卉的自尊后悔不迭。

    陈一卉最终上了刘庚旺的车。她心里明白,这男人的确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方设法要帮助她。等车子发动起来,陈一卉歪过头去看了刘庚旺一眼,眼神里有一丝柔情和一丝歉疚。毕竟是不幸的生活阅历造成了陈一卉过分的自尊和超强的自我保护意识,有时候对于来自外界,尤其是男人的纷扰,她的反应过分激烈。这一点陈一卉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

    车子驶进市第一人民医院,刘庚旺看见住院部大楼下面聚集了一群人,警察也来了许多,好像出事了。陈一卉忽然失声大叫:“停车!”

    陈一卉对人群聚集的位置很敏感,她看见五楼杨玉泉所在病室的窗户打开了。

    陈一卉跳下车,发疯似的冲向出事地点。

    出大事了。有一个病人从住院部五楼坠落下来,当场死亡。

    陈一卉挤进圈子中央一看,仰卧在水泥地上无声无息的人果然是杨玉泉,他双眼圆睁,看着太阳,看着蓝天,仿佛放不下这个世界,仿佛心有不甘9章

    尽管在下属面前一如既往地颐使气指,但程元复感觉焦头烂额。市一中奥赛班风波闹成了负面影响极大的社会事件,虽然在一般人的观感上此事由学校引起,但程元复心里明白自己难脱干系。他不仅干预了学校的具体方略,而且假他之手塞进去的后门学生不在少数,所以,就这件事而言,他根本没有权利指责市一中领导,阮克刚、方知行反倒对他心有怨怼。经过努力,事件总算趋于平息,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发生在身边的规模化高考作弊案被揭露,龙川市教育系统没有安宁日子了!这几天,程元复尽了最大努力,想把事态控制到范围最小、影响最小,甚至不惜采取冒风险的做法封口焊眼。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自保,另一方面也是秉承顶头上司卜义仁的旨意。接下来事态究竟会怎样发展,最终能不能全身而退,恐怕要看老天爷了,程元复无能为力。

    程元复突然想起那天在家长闹事现场,他以教育局长的身份站在椅子上喊话,有一瞬间目光曾和一个女人交会,让他心头掠过一道闪电。

    十多年了,这个女人在程元复心中留下的印痕逐渐淡漠,但是,想要彻底抹平又谈何容易?

    他就是当年在宁湾镇中心小学当校长、曾一度和陈一卉发生恋情的男子。

    程元复参加工作的学历是中等师范,他的同龄人中,初中毕业直接上中专、中师的都是优秀生。那时候家长并不重视孩子未来学历层次的高低和所上学校是不是名牌,关键是抓紧完成学业然后参加工作,马上有钱可挣,农村生活贫困的家长尤其会这样想。程元复的家也在龙川市郊区,他中师毕业只能到乡村小学当老师。好在程元复聪明能干,特别善于和领导搞好关系,所以参加工作没几年就当了镇中心小学校长。那时候,风华正茂的程元复潇洒倜傥,精力旺盛,除了工作、事业顺风顺水,在男女感情上也不愿意闲着。在当时所处的环境中举目四望,程元复不得不承认宁湾镇中心小学刚刚参加工作的陈一卉是身边最漂亮的女子。尽管小家碧玉,尽管羞涩如青杏,但毕竟年轻,五官又那么精巧,皮肤弹性十足,程元复难免对她怦然心动。程元复做事情从不犹犹豫豫,有了想法紧接着就有行动,立即向陈一卉发动猛烈进攻。因为家教严格,成长环境又是相对保守封闭的乡村,陈一卉和异xìng交往很谨慎,上了一回中等师范,竟然没有和任何一个男生走得亲近些,更不要说谈恋爱搞对象了。程元复开始向她进攻,陈一卉很自然的反应就是躲避和排斥,她的封闭和退却恰恰在某种程度上激励了程元复的进攻性,他想得到她的欲望更加强烈更加疯狂。乡村小学的环境很特殊,每个老师一间屋子,宿办合一,特别到了晚上,学生不住校,离家近的老师一般都回家去住,校园里静悄悄的。本来陈一卉晚上也可以回家住,她家所在的自然村距离中心小学不过三里地,可是因为几年前母亲病故,父亲续弦另外找了老婆,陈一卉对后妈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所以宁可住校。这样,个别情况下一到晚上,整个校园除了半聋的木讷的守门人,就剩下程元复和陈一卉。有一天晚上,程元复欲火中烧,在陈一卉房子里延宕至夜深,竟然很暴力地直接没收了小女子的贞操。很奇怪,他这种极不道德的行为竟然没有惹出大乱子,一夜过后,他和陈一卉俨然成了恋人关系。其实只有陈一卉知道,那天晚上,程元复刚开始完全是一副无赖嘴脸,后来又从无赖演变成强xx犯,但是把生米做成熟饭后,程元复开始装可怜。他痛哭流涕检讨,说他之所以这样完全因为太爱陈一卉了,情到浓处,难以自制,所以酿成大错,还狠狠扇了自己好几个嘴巴。那天晚上,程元复竟然在陈一卉床前跪了一整夜,天亮时候站都站不起来。在这之前,陈一卉根本没有品尝过男人的滋味,程元复成为她生理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陈一卉感觉命运已经无可选择地和这个男人联系到一起了。奇怪的是她受到侮辱却没有很强烈的羞耻感,对施暴的男人也恨不起来,后来她看程元复的悔恨自责很真诚,能双膝跪地一夜不完全是作秀,于是心中对程元复的防线完全崩塌了。

    陈一卉这种女子,一旦动情就会全身心投入。况且当时程元复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也没有女朋友,她和他恋爱再正常不过,学校老师虽有议论,但基本上持肯定态度。干柴烈火般的青年男女一旦尝到性爱的滋味,顺理成章一而再再而三,一发而不可收。于是,在宁湾镇中心小学的最后两年,程元复一点不寂寞,常有来自异性的滋润,生活不能说不幸福。

    问题在于雄心勃勃的程元复不会心甘情愿永久呆在乡村小学。从分配到宁湾镇开始,他一方面认真工作,努力争取进步,没几年就当了中心小学校长,证明他的努力颇有成效。另一方面,从来到乡下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做将来某一天到城市工作的准备,想方设法寻找机会。就在他和陈一卉热恋两年,女方家长构想要给他们成婚的时候,程元复进城的机会突然降临。他有个叔父在龙川市政府工作,行政级别是副处,叔父有个正处级的表兄中学教师出身,突然从市总工会副主席的位置调任教育局长。拐弯亲戚当了教育局长,程元复进城就有了阶梯和通道。得到这样的信息,他兴奋得几乎跳起来,觉得进龙川市工作指日可待了。程元复是那种想要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有了机会绝不会错过。新任教育局长寒假前到任,寒假和春节给程元复提供了打通关节的时机。尽管有亲戚关系,他仍然不惜血本几乎将在宁湾镇工作几年的积蓄全部拿出来,采用送过年礼品加红包的方式,一股脑儿贡献给了局长。重磅炸弹的效果立竿见影,新学期开学之前,程元复拿到了调进市区一所初级中学的调令,而且给了个“校长助理”的位置。明眼人一看,这只是个过渡,下一步就该提拔程元复成为副科级干部了。

    程元复到市区工作,调动过程根本没有和热恋女友商量,事情办成了,他才向陈一卉口头通报。陈一卉听完就哭:“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你是不是想一个人进城,然后不要我了?”程元复赶紧把女友紧紧拥抱,揩去她脸上的泪珠,没头没脸地热吻,然后信誓旦旦地表态:“我想方设法调到城里,还不是为了咱俩?我先行一步,等站稳脚跟就想办法把你也调进龙川市。那时候咱俩就结婚。”

    总归进城是好事,陈一卉没有反对的理由,只好同意程元复去了。

    程元复进城后才发现,叔父对他的前途做了周密安排,其中一项内容是给他介绍一位权贵的女儿做女朋友。“元复,这个女孩挺好的,因为太挑剔,高不成低不就,耽误得年龄大点儿。你不也在宁湾镇耽搁好几年嘛,人家只比你大两岁,没关系。关键是她爸爸身居高位,你要是做了这家的女婿,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你呢。”叔父说。

    “三爸,我在宁湾镇谈了一个。”程元复说。

    “谈了一个?谈到啥程度?总该没领结婚证吧?没领证就好,没领证说明你还有重新选择的自由。三爸给你介绍对象考虑你一辈子的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先和这个女孩处一处。乡下那个别理她了,即使这个不行,我再另外给你介绍。”叔父说。

    程元复于是按照叔父的要求和权贵的千金约会。一方面他不能也不敢驳叔父的面子,另一方面对于结交权贵自己心里也有抑制不住的渴望。程元复没想到,那个出身高贵的女子——他后来明媒正娶的老婆仅仅见了一面,就认定程元复是她老公,紧缠着不放,让他再没有脱身的机会。程元复对这个长相富态的大龄女青年说不上喜欢,但也不反感,一开始稍显被动,后来就全身心投入,开始了一场新的、以婚姻为终极目标的恋爱。

    陈一卉在乡下很快体味到被遗弃的感觉。自从进城以后,程元复不但不回宁湾镇来看她,而且不打电话——那时候打电话不方便,但中心小学有一部转着圈拨号的电话——不写信。毕竟对陈一卉来说,程元复是她的初恋,尽管事情的开端有几分不堪,但后来她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在这个思想单纯的乡村女教师心目中,程元复是她终身依托的男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感受到程元复背叛逃逸的倾向之后,陈一卉主动找到城里去了。

    “程元复,你不是说要把我也调到城里来吗?我家人催我结婚呢。”陈一卉说。

    “一卉,事情要从长计议。我自己还没有站稳脚跟,调你进城只能再等等。我刚刚到新单位,打开局面必须有个过程,这时候结婚不合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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