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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之期,转眼即过,对“灵龟上人”在灵龟背上所遗的武功,已熟之又熟。
他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对着泉眼上方的石壁,凝视久久,他不知所谓异象是什么回事,他觉得一切的安排都是那么玄妙而神秘。
于是一—
他功集双掌,照着泉眼上方的石壁,呼呼劈出三掌,震耳欲龙的轰轰之声过处,那石壁像闸板也似的下沉,泉眼立时失去了踪影。
韩尚志正自纳罕之际,忽然“锵!”的一声,一块乌光闪亮的东西,从那下沉的壁顶跌落,赫然是一只乌铜铸的手掌,—一张素笺,随之而落。
他惑然不已的拣起素笺一看,登时全身一震,激动的高声唤道:“佛手实笈!佛手”
他记起师叔“毒龙手张霖”曾对自己提到过这件传诵武林数百年的异实,想不到会在这里发现。
“佛手实发”上载一种盖世武功,叫“须弥神功”少林的“般若神功”亦无法与之抗衡,武林代代相传,但却无人见识过。
他的手开始颤抖,他闭上眼,平静心里的激动。
他想起韩庄白骨如林的那一幕,二百余门人命,再加上师叔“毒龙手张霖”的一家,全都毁于“血骷髅”之手。
这海洋深的仇,天般大的恨,岂能不报:
血骷髅一鬼堡之主,他无法想像对方的武功有多深,因为“南丐”“北僧”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习成“须弥神掌”!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素笺之上。
“佛手实笈,余得之于三十年前,参修之下,竟尔走火入魔,方始悟及此实笈应有左右两面,然为时已晚,余得者为右手,尚有左手不知沉埋何所,此乃余终生憾事,有缘者如能为余竞此志,使双手合壁,练就神功,元敌天下,余不含笑九幽!?
韩尚志心里一凉,这“佛手实笈”既是一对、那另一半却到何处去找?
天地之大,要想寻到另一半实笈,根本就是不能想像的事!
如果寻不到另一只乌铜佛手.那这一只还不是等于废物?
“灵龟上人”一时不察,竟因此而丧生,抱终天之憾。
沉吟良久之后,突地朝那石床沉下的地方’跪,道:“师父,虽然您已出去,但遗功之恩,何能抹灭,弟子有生之年,当竭尽全力,去完成师父的这件心愿,至死方休!”
他立起身来,把那只乌铜佛手纳入怀中,然后走出石室,把那穴口的石板还原,并用掌风推土掩盖了。
回头望处,又是一呆,原来那“地脉灵泉”.已然干枯得点滴无存,剩下了一片洼地,想来是泉眼被封堵了的原故。
他仰望林空的一圈蓝天,像是从一场奇幻的梦境中醒来。
百日之间。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获得了百年功力,和一身绝艺。
首先,他想起那顽皮慧黠的拜弟小叫化东方慧,不知他目前流浪何方,以现在的身手想来足可当他的大哥了!
他傲然的笑了笑。展身出林。
林中,已不再如以前的昏昧,因为他的眼神已能暗中视物,他照着“灵龟上人”的遗笺所示,东行三里,再转向南行四里,果然脱出林莽之外。
越过一片疏林,眼前是一座不及高的山头。
登上山头一看,一面是一个镇集,另一’面.流水滔滔,一座黑黝黝的占堡,矗立江心,那i正是“鬼堡”震慑着整座武林的“鬼堡”
韩尚志登时热血沸腾起来,仇恨的火、在心里熊熊燃烧!眼中射出可怕的杀芒。
报仇!
他咬牙切齿的向空一挥拳。
忽地,他发觉自己身上,衣服已成了些披挂着的碎布,形体不蔽,腹中饥肠辘辘,心想,且到前面镇中买套衣服换上,填饱肚子,再回头奔“鬼堡”不迟。
心念之中,飞身下山,向那市集奔去。
蓦地
破空之声传处,数条人影,迎面飞射而来。
韩尚志的目的是到镇上换衣打尖之后。赴“鬼堡”索仇,对这些人物也懒得理睬,一偏身,打算从旁侧驰过。
“停下!”
来人之中,有人大喝了一声,随着喝声,七条人影,纷泻落地,韩尚志见对方出声喝止自己,只好停住势子,与对方当面而立。
七人之中,有三个老者,四个壮汉,满脸俱是惶恐之色。
双方照面,七人同时轻嘎了一声,可能韩尚志的狼狈样子使他们吃惊不小。
其中一个老者,眉峰一皱道:“哥儿,你受了伤?”
韩尚志冷漠地点了头,那老者又道:“哥儿要上那儿去?”
“镇集!”
“上路不通!”
“为什么?”
那老者面上顿一骇凛之色,道:“别问为什么,听我老人家的话没有错,赶快回头吧!”
韩尚志冷冷的道:“多承指教!”声落,人已在三丈之外。,七人之中的另一个老者道:“这小子既是自愿去送死,还管他则甚,我们走吧,别引火烧身!”
韩尚志已听出对方话中大有蹊跷,但他一方面自传艺业,另一方面脑海里除了向“鬼堡”仇之外,什么也不在意,弹身仍往前奔。
眼前出现一片桃林,时值盛夏,枝浓叶密,由外无法透视,路由林中央穿过。
将及林边,血腥之味扑鼻而来。
韩尚志心头一震,急刹身形,二看,不由一阵毛骨悚然,连打了两个寒噤,只见路上横七竖八的倒卧着数十具尸身,血污狼藉,每一具死尸死状一样,全是被抓碎天灵盖,脑血齐流,厥状令人不忍座睹。
他愕住了!
是什么人以这种残酷的手段杀人?
方才余遇仓皇逃命的三老者四壮汉拦阻自己前进,莫非就指这惨案而言?
他想不出其中究竟。
呆立了一阵之后,迳自穿林而入,一路上,又发现不少死尸,死状和林外所见一样,天灵盖被抓碎。
韩尚志愈看愈惊心,这真是骇人听闻的血劫。
就在此刻
一条人影从桃林深处,踉跄奔出,韩尚志一看这人,心头又是一震,这不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南丐”吗,看样子他是受了伤。
莫非他也是伤在那以抓碎天灵为杀人手法的人手中。抑或“南丐”“北僧”名震武林,竟然会戴在这人手里,那这人的功力,就可想而知了,心念一转。迎前数步,一抱拳道:“老前辈请了!”
“南丐’’用目光一打量韩尚志,面上顿现惊疑之色,你道:你你”“在下韩尚志!”
“韩尚志?”
“是的!”
“你与那女魔交过手了?”
韩尚志听得模头不着脑,怔了好一会才道:“女魔!是谁?”
“阴煞莫秀英!”
“阴煞莫秀英?”
“你真的不认识这女魔,那是我老化子错疑,你怎么这等狼狈?”
韩尚志下意识的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他本想说出奔林中的遭遇,心念一转,道,还是以不说为妙,随即尴尬地一笑道:“在下昨夜遇见一群野狼,被弄得不成样子!”
“南丐”双眼一翻道:“小子,真佛面前不用烧假香,狼群虽狠,恐怕奈何不了你,我老化子自信双眼不盲,观你神仪内蕴,修为已非寻常武林道可比?”
韩尚志俊面微红,暗道一声好眼力,口中却冷漠的道:“信与不信在于老前辈!”
“南丐”手中竹节棍一挥道:“好,闲话少说,那女魔说不定会去而复返,你赶快离开这里吧!”
韩尚志泰然道:“阴魔莫秀英,一个女人,到底有多狠?”
“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你看到林内林外的积尸没有?”
“看到了!”
“如果你不想被抓碎天灵的话,最好是赶快离开:“韩尚志淡淡的一笑道:“在下倒真想见识一下阴魔莫秀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
“南丐”如霜须发一阵掀动,狂笑数声道:“小子,有种,甚合我老化子的脾胃,不过,我告诉你,连我老化子也非其敌!”
“老前辈伤在她的手下?”
“呢!我老化子老运不济,一再的载斛头!”
韩尚志心中一动,知道“南丐”所说的一再,必是指三月前栽在“鬼堡主人”之手,现在又栽在“阴煞”之手而言,当下也不说破,话题一转道:“阴魔莫秀英为什么杀人?”
“南丐”嘿嘿一笑道:“小子,你问对了人,这问题除了我老化子之外,恐怕很少有人能回答你!”
韩尚志好奇之心大炽,精神一振道:“老前辈是唯一知道事实真相的人?”
“话不是这么说,不过我老化子恐怕是能逃出‘阴魔莫秀英’毒手的极少数中一人,所以还能道得出一点端倪!”
“在下请教?”
“好,你我一见投缘,到那边林中,老化子润润喉咙,再讲给你听!”
两人一先一后,穿入桃林深处坐下“南丐”解下腰间葫芦,口对口咕噜喝了一阵,然后舔唇呕舌道:“这是道地的陈绍,小子,你也来一口!”
说着把酒葫芦递了过去,韩尚志接过来喝了一个大口,连连点头道:“不错,好酒!”
“南丐”接回去喝了个葫底朝天,一抹嘴唇,道:“小子,听仔细了,二十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貌若潘安,女的美赛天仙,但一样的功高莫测,心狠手辣,男的叫‘阳煞高士奇’,女的”
“女的就是‘阴魔莫秀英’了?”
“不错,你别插口,他二人是一对恩爱夫妻,同时练就了一种极阴的武功叫‘玄阴鬼爪’胆,搅得—片血雨腥风”
韩尚志忍不住插口道:“若大江湖就无人制得了;阴阳双皱’?”
“可以这么说!”
“血骷髅呢?”
“南丐”一怔神道:“你说是鬼堡之主?”
“是的!”
“血骷髅的真正面目,在武林中是一个谜,不过以老化子推测,‘鬼堡主人血骷髅’的功力,要高出‘阴阳双煞’甚多.他们双方不曾交过手,这问题无从回答,现在你先听我说下。”
韩尚志心中暗道,你和“北僧硬分明被“鬼堡主人”两次扔下堡墙,最后一次进堡之后。狼狈而出,半声不坑的离开,若说连鬼堡主人的面目都不曾看到。岂非是欺人之谈,只怕内中另有文章”
心念未已,只听“南丐”干咳了—声.继续说道:“双煞的作为,引起了武林公愤,黑白两道三次联手,但结果从自多送人命!”
“老前辈也是其中”
“没有,我老化子有事没赶上!”
“那就只好听任‘阴阳双煞’肆虐武林的了?”
“十多年前,阳煞突然失踪,据传闻已经被一个神秘的武林前辈除去了,阴煞遍访仇人不着,迁怒所有的武林人物,每年出现一次,每次杀一百人”
韩尚志不由咋舌道:“如此说来,十年之间。被杀的该有千人了?”
“南丐”叹了一口气道:“这倒没有,这女魔现身杀人,是近三年的事!”
“这事令人费解!”
“为什么?”
“若说‘阳煞高士奇’是被一位武林异人除去,为什么那异人不同时除去阴煞,而造福武林,除去一煞,却留另一煞毒害武林?”
“小子,你说得不错,但传闻总是传闻,这公案至念仍是一个谜!”
韩尚志愤然道:“难道武林中都是独善其身之辈?”
“南丐”点了点头道:你说对了,否则,阴魔莫秀英’不会如此猖狂!”
“有机会我要会会她!”
“小子你志气不小,你是何人门下?”
“灵龟上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
“灵龟上人!”
“哈哈,小子,你今年几岁,灵龟上人成名在百年之前“我是他老人家的遗命传人”
“哦!你得了他的武功?”
“是的!”
“难怪你口气如此托大,既是这样,你可以一斗‘阴煞’的了!”
韩尚志心念一转,道:“老前辈”
“南丐”摇手止住韩尚志的话道:“且慢,你既是‘灵龟上人’的传人,论辈份我老化子还差了一截,这样好了,你叫我一声老哥哥,我托大叫你小老弟,如何?”
韩尚志急摇手道:“这这怎么可以,老前”
“小老弟,别婆婆妈妈的,我老化子不喜欢这一套:“韩尚志做梦也估不到望重武林的一代高手竟然要和自己平辈论交,三月之前,如果是在三月之前,自己算那一门子东西,这变幻真是太奇突了,当下红着脸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弟荣幸之至!”
“别酸了,你有什么话要说,现在说吧?”
韩尚志俊面之上,飘过一抹悲愤的色彩,目中顿现怨毒之光,沉声道“老哥哥会进过鬼堡?”
“南丐”陡然一震道:“你说鬼堡?”
“不错!”
“当今武林,恐怕找不出一个人能进入‘鬼堡’而活着出来!”
“三个月前老哥哥和‘北憎’不是曾越堡墙而入吗?”
“南丐”苦笑一声道:“不错,有这回事!”
老哥哥和‘北僧’老和尚不是活着出堡的吗?”
“不错,活着出堡,但并不是凭功力脱身”
“那是凭什么?”
“小兄弟,这话可只你一人知道,我和北僧是被鬼堡主人放生的!”
韩尚志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凭“南丐”“北僧”的功力,竟然说出被人放生的话“鬼堡主人”的功力,岂非不可思议,但这念头只一闪便逝,仇和恨使他不去计及这些利害关系,当下,紧接着追问道:“请问老哥哥,那鬼堡主人‘血骷髅’到底是什么形象?”
“南丐”骇然道:“你问这干吗?”
韩尚志脑海之中又浮现暴风雨之夕,师叔“毒龙手张霖”带自己回韩庄,所见惨绝人环的一幅画面,全庄二百多口人,尽成了白骨骷髅,至今还没有收埋,虽然师叔要自己不可收骨、也不许报仇,但为人子者,能吞得下这屠家之恨吗?
当下目毗欲裂的道:“我与,血骷髅’有不共戴天之仇,三江四海之恨!”
“你?与鬼堡主人有仇?”
“不错,我誓要把他挫骨扬灰,夷平‘鬼堡’方消心头之恨!”
“你要向‘血骷髅’索仇?”
“是的?”
“这个恐怕”’
“怎么样?”
“小兄弟,恕我老化子说丧气话,恐怕很难!”
韩尚志仰天一阵悲啸道:“不是我韩尚志丧命,便是,血骷髅’亡生!”
“有志气,丧生在‘血骷髅’手中的,多如牛毛,我老化子也不必问事实了”
“老哥哥,‘血骷髅’是什么样—个怪物?”
“这个,恕不能相告!”
“为什么?”
“武林人一言九鼎,我与‘北僧’,可以说是数十年来,唯一能生出堡门的人,也是唯一见到‘血骷髅’真面目的人,但我们在被他破例放生之时,曾答应过‘鬼堡之主’永远不提所见之扣!”
韩尚志悲愤无已的道:“既然如此,老哥哥,再见了!”说罢站起身来。”
“且慢!”
“老哥哥还有话说?”
“你得谅解我老化子的苦衷,在江湖中老化子也可算得上薄有微名,我不能北信食言,但‘血骷髅’天人共愤,我老化子三寸气在,不会中止为武林伸正义!”
韩尚志歉然道:“那是小弟我失言了,请包涵”
“你目前要去何处?”
“我换过衣服之后,就赴‘鬼堡’索债!”
“小兄弟,万事谋而后定,何不稍假时日,联合天下群雄“敬谢老哥哥关怀,小弟我不愿假手他人!”
“南丐”激动的道:“可恨我老化于此刻身受重伤,不然当陪你走上一遭!”
韩尚志剑眉一蹩道:“老哥哥受了重伤?”
“不错,被‘阴魔莫秀英’击中一掌,内腑已然受伤,须得月徐疗治!”
“如此说来,阴煞的功力比老哥哥高不了多少?”
“何以见得?”
“老哥哥不是说过‘阴煞’手下从不留活口吗?”
“你错了!”
“我错了?”
“昭!‘阴魔莫秀英’的功力高出老化子甚多,只是她有一个规矩,凡是在她手下走出三个照面不死的,她抖手便走,决不第四次出手!”
“哦!”韩尚志听得心泛寒气,不由惊“哦”出声,但是想一斗“阴煞”的心也更切。
“南丐”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激情的道:“小兄弟,令人望而生畏,匆匆打尖之后,离镇奔飞“鬼堡”
“浮光掠影”身法,迅快绝伦,盏茶工夫光景,已抵达江边。
“鬼堡”矗立江心礁岩之上,神秘,恐怖。
堡门紧闭,堡门上方的血红骷髅头,令人怵目惊心。
韩尚志目赤如火,热血沸腾,韩张两家数百口生命的血仇,使他浑忘一切厉害。
他打量了一下这座不亚于“死神之宫”的“鬼堡”喘了一口大气,一咬牙,飞掠过那段石梁,到达堡前。
三月之前,黑白两道联手进攻“鬼堡”他和拜弟小叫化东方慧违违地作上观,他有报仇的心,但却没有报仇的力,现在,意想不到的奇遇,使他变了另外一个人,他单人独自前来索仇。
他想,自己此来索仇,光明正大,无妨先行叫破,当下气贯丹田,恨声道:“血骷髅,索讨血债的人来了!”
连叫三遍,毫无应声。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双臂一圈,双掌推向那黑黝黝的堡门劈去
他自得灵龟输功,已惧备百年内力修为,这全力一击,其势岂同小可。
就当他掌劲乍吐之际“鬼堡”之门,突然悠悠的打了开来,一股阴风,从堡门卷出,他全力而发的一掌,竟然致消卸得无影无踪。
韩尚志大感骇然,下意识的退了数步,定晴望处,只见窿形门洞,阴黯幽深,以他的目力,竟然望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
“闯!”
一个意念,候升脑海。
暴喝声中,韩尚志双掌挟以撼出栗岳之势,再度向堡门之内劈去,人也跟着一强而起,向门内射去。
“隆!”然巨声中,一道如暗劲,反撞而回,劲风触体,其寒砭骨。
韩尚志连人影都不曾见到,就被震得飞泻而出,五丈之外,方才势尽落地,一连几个踉跄,方始稳住身形,寒涛徐劲,使他连打了王个寒颤。
一声惊“噫”隐隐自堡中传出。
可能,韩尚志承受了这阴寒劲气的一击而夷然无损,使堡中人惊异了。
公然只身向“鬼堡”索仇。韩尚志是第一个。
他望着那种神秘恐怖的堡门发怔!
“鬼堡主人”的功力,令人无法想像。
“鬼堡”之内除了堡主“血骷髅”之外,是否另外还有人,是一个谜。
“血骷髅”是鬼堡之主的标志,至于堡主本人,在武林中是一个谜,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
如果说有,就是那些被杀的人,然而他们死了!
唯一活着出堡的两人“南丐”“北僧”也许他们曾见到“血骷髅”的真面目,但,格于诺言,他俩永不会透露。
韩尚志索仇的决心,并末稍挫,呆立了一阵之后,又缓缓朝前欺去。
一阵震耳欲龙的狂笑,从堡门之内飘传而。
韩尚志心头一震,不期然的止住前欺之势。
笑声愈来愈烈,有如一柄柄的利剑,直往耳里插。
韩尚志渐感气血浮动,猛然警觉,气纳丹田,声如裂帛也似的大喝道:“血骷髅,出来纳命!”
笑声虽然而止,但一切随之悄然,久久仍无动静。
韩尚志在仇焰熊熊,恨火炽烈之下,那能忍耐,再次喝道:“血骷髅,小爷我要夷平鬼堡!”
堡内传出一声鄙夷的冷笑,充满了不屑之意,接着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小子,胆敢向,鬼堡’指名索仇的,算你是第一人,凭这一点,饶你一条小命,赶快滚吧!”
声音似近在咫尺,但却不见人影。
韩尚志怒哼一声道:“血骷髅,现身出来?”
“嘿嘿嘿嘿,普天之下,还不配有人叫老夫现身!”
“血骷髅,血债血债,你的末日”
“住口,黄口小儿,死活不知,老夫生平杀人无算,但尽是可杀之徒”
“放屁!韩”
“出言无状,是你自己找死!”
死字余音尚缭绕耳际,一道寒涛,从堡门之内卷出。
韩尚志已领教过这阴柔掌力的厉害,当下面色一凛,蓦集全身功劲,猛劈而出。
劲风相触,只觉对方潜劲万钧,而且阴寒之气令人鼻息皆窒,刺骨砭夫。
震天巨响声中,韩尚志只觉如遭雷极,血涌气翻,眼前金星乱冒,蹬蹬蹬退到八尺之外,身形一阵晃动,强撑住没有载倒,口一张,一投血箭夺喉射出。
“血骷髅”阴森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子,难怪你这等狂傲,能接得下老夫‘寒魄掌’击而不当场毙命的,仍数你是第一人,不过,你要扬言报仇,还差得很远,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快走!”
韩尚志脸如赤血,目眦欲裂,俊面凄厉如鬼,惨哼一声道:“血骷髅,你敢现身出来与小爷分个生死?”
“你不配!”
韩尚志恨火攻心之下,已忘生死利害,厉声道:“血骷髅,有一天我会踏平‘鬼堡’连地翻转过来!”
“你有机会吗?”
“只要我不死!”
“但你已死定了,老夫已两次饶你不死,你竟然不分好歹,现在”
“怎么样?”
“念你是个血性后生,赏你一个全尸!”
尸字出口,如涛寒飚,再度卷出,劲势之强,骇人听闻,韩尚志即使未受伤,也难经得起一击,何况是重伤之后,惨啤声中,一个身躯,被震得凌空飞起,向江心泻去“卟通!”一声,浪花飞溅,几个浮沉,便失了踪影。
“鬼堡”两扇黑黝黝的堡门,随着缓缓关闭。
江涛拍击着礁岩“鬼堡”阴森神秘如故,像是不曾发生过什么事。
却说,韩尚志被震落江心,瞬即失去知觉。
当他度醒之际,但觉全身温暖如春,阵阵兰麝之香,薰人欲醉,睁眼一看,锦帐低垂,绣被覆身,自己赫然置身在女子的闺阁之中。
脑海里第一个浮起的念头是:“我得救了,并没有毙身鱼腹,报仇仍然有望!”
他不由喃喃的脱口道:“我没有死!我没有”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是的,相公,你没有死!”
韩尚志猛吃一惊,转目透过流酥锦帐望去,只见化壮台前,隐约坐了一个女子,那话,想来就是发自她的口中。
心里立时涌起第二个念头:“我被一个女人所救,女人!”
他心里可真比死还要难过,在下意识中,他对女人深恶痛绝,因为他的母亲“赛嫦娥王翠英”置血海深仇于不顾,改嫁天齐教主,所以他偏激的痛恨女人。
他哼了一声,坐起身来,但觉全身骨痛欲折,一股股的寒气在经穴里直窜。
他知道“鬼堡主人”所说的“寒魄掌”寒毒已然攻人体内。
他却不知他因得灵龟输功,又得“地脉灵泉”脱胎换骨,所以才能承受两次重击,若换旁人,早已当场横尸了。
“相公,你不能起床!”
韩尚志万分不情愿的硬起头皮道:“姑娘,是你救了在下?”
“不是!”“那就怪”
“是我家小姐!”
“哦!你家小姐的芳名可否见告?”
“我家小姐来了!”
随着话声,珠帘一闪,一个窈窕的身影,进人房中,韩尚志一颗心不由卜卜乱跳起来。恨不能有个地洞,马上钻进去。
“水仙,那位相公”
那原先守伺房中,被唤做水仙的丫环立即接口道:“相公已经醒了,正在问小姐”
“知道厂,你去把莲子羹给这伙相公拿来!”
声如乱莺出谷,字字扣人心玄,韩尚志却急出了一身冷汗,不顾伤痛,一骨碌下得床来,眼前一亮,对面站着—个年华豆蔻,清尘绝伤的浅缘淡装少女,一只澄如秋水,微带羞涩的秀眸,正紧盯着自己。
韩尚志心头一震,赶紧低下头去,一看.自己向丰的衣履,已焕然一新,不由又是一怔,咬紧牙关道:“是姑娘救了在下?”
“不错,这是适逢其会,相公不必介意!”
“请问姑娘芳名上姓?”
“我叫吴小眉,相公你呢?”
韩尚志念在对方有救自己之思,只好照实答道:“在下韩尚志i”
“哦,韩相公,因何落水的?”
“这个这个在下与人交手,不幸落败受伤,被抛入江中,多蒙姑娘相救,在下异日再为报答,现在告辞,’
话末说完,那小婢已笑盈盈的捧了一碗莲子羹进来,往床边几上一放道:“相公请用!”
韩尚志脸孔发烧,心头狂跳.嗫嚅的道:“在下身有要事,立即告辞!”
吴小眉浅浅—笑道:“韩相公,你受伤未愈,不宜行动,元妨稍息几日再走不迟!”
“不!不i这盛意在下心领了,—切容圆后报!”
“韩相公。何必一再说报恩的话,不嫌太俗了?这里是家父生前避暑的别墅.闲人不会在此,疗伤调息。最足理想不过!”
“令光尊是”
吴小眉粉面—黯,道:“八义帮主吴由道!”
韩尚志忽地想起三月之前在轿中所遇的那一幕,不由脱口道:“今尊足被‘天齐帮’首席堂主‘彩蝶李芸香’所害?”
吴小眉骇然退了一步,杏目圆睁道:“相公何由知道?”
“在下三月之前。曾日睹‘江南七怪’向‘彩蝶李芸香’索仇。声言是为了替令先尊讨公道,不幸”
吴小眉玉牙紧咬道:“是的,江南七怪与先父交称莫逆,想个到陈尸官道,这血仇我吴小眉誓要索讨!否则何以安父魂,慰七位伯叔之灵!”
韩尚志心念一转道:“彩蝶李芸香曾劫持过自己、还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这笔帐不能不讨,我何不把她擒了交与吴小眉,算是答谢她救命之思,从此两不相欠!对、这是个好主意,不然挂上这笔思帐,何时才了!”
心念既决,顿觉轻松了许多。
丫环水仙忍不住插口道:“相公,莲子羹冷了,快些吃下去吧,你已两天不进饮食了!”
韩尚志一愕道:“两天,我在这里躺了两天?”
吴小眉接过去道:“不错!”
韩尚志心里更加难过,他恨女人,可是偏偏受了女人这大的恩惠,他感到头昏脑胀,如坐针毡,似乎一刻也不能久停,长身一揖道:“吴姑娘,在下告辞!”
吴小眉粉面掠过一抹奇异的表情,豁然道:“韩相公何必急着离开?”
“在下身有要事”
“可是你伤势末愈”
“不要紧,这一点伤算不了什么,姑娘大德,在下将有厚报!”
说完,举步便走。
吴小眉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出手拦他,幽幽的道:“韩相公,我们能再见吗?”
韩尚志心不在焉的慢应道:“也许会的,姑娘珍重!”重字出口,人已在房门之外。
“水仙,你送韩相公出去!”
“是!”水仙一拧腰,抢在韩尚志头里,一路穿廊过户,向外走去,身后传来吴小眉一声幽然长叹,韩尚志故作未闻,低头疾走,工夫不大,已来到门外,韩尚志抬头—看,门上:
一块横额,题了“听涛小筑”四个字,心想,这便是这别墅的名称了。
“姑娘请回!”
水仙一厥小嘴道:“韩相公,你不会辜负我家小姐”
韩尚志心头一震,打断对方的话道:“在下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告辞了!”
—弹身,迅快无伦的疾驰而去,门外个远,使是大江。这“听涛小筑”正是建筑在江边,官道却沿江而辟。
韩尚志沿江而下,一路思潮起伏不已。
“血骷髅”功深不可测,要报仇除非寻到”灵龟上人”所遗的“佛手宝笈”的另一半.练就“须弥神功”、但、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阿!
十年前、举家遭难,唯独母亲不死,这是个难解的谜:“血骷髅”因何单独留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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