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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遂怔了一怔,道:“你见鬼了么?俺褚遂就凭这口刀便可宰了你,何须请什么帮手?”
独孤宇一个转身,蓦地喝道:“是哪线上的朋友,也来趁这趟浑水?”
只听得有人哈哈大笑,假山上一块大石后面,突然跳出了一个汉子。独孤字正自冷笑:“这个可不是鬼吧?哎呀,是你!”
笑声顿敛。却原来这个人正是窦元。
窦元大笑道:“你们厮杀得好,可还未曾分出胜负呢!放心,我两边都不帮,你们就杀个痛快吧!”
展伯承拉开了褚遂,悄声说道:“爷爷,此人就是杀我父母的仇人。他此番来意不善!”展伯承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此时他爷爷已重伤,急切间他却不知该当如何应付。
独孤宇只感一股冷意透过心头,变了脸色,颤声说道:“窦元,你是想我们两败俱伤,你来收拾残局?”
窦元哈哈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算是猜得对了!不过,念在你对我有赠药之德,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这儿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原来窦元早已埋伏此间,他怕过早露面,两帮人会联手斗他,他可应付不了。所以一直隐忍不发,等待时机。如今褚遂与刘振这两帮人火并虽未了结,却也己经是两败俱伤,他当然可以大播大摆的出来了。
他这一出来,双方不约而同的停了手。刘振怒道:“窦舵主,你来趁火打动,干这黑吃黑的勾当,算得什么好汉?”
窦元冷笑道:“这本是我家的宝藏,我没有骂你,你倒先骂我了你用尽心机,来盗宝藏,干的不也是黑吃黑的勾当?嘿,嘿!大哥莫说二哥,今日之事,只能说是胜者为强了!”
展伯承道:“爷爷,这厮才是咱们最凶辣险狠的敌人,咱们与刘家的账往后再算。”褚遂有气没力的点了点头。
刘芒也道:“爹爹,此际咱们理该同舟共济。姓展这小子说得有理,咱们与褚老头儿的帐往后再算。”
刘振碰到这意外的变故,吃了一惊,倒是清醒了几分。他知过窦元比褚遂更难对付,在窦元手下,更是难逃杀身之祸。于是当机立断,说道:“我固然给褚老头儿听了几刀,褚老头儿也给我伤得不轻,这笔帐算不算也罢。褚老头儿,你是不是真心要与我们联手对敌?现在就凭你一句话了。”
窦元哈哈笑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明年今日就是你们共同的忌辰。你们的帐,留待黄泉路上算吧!”对方五个人都受了伤,疲累不堪,窦元自付胜算在握,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乐得大方。
凌遂一甩长须,蓦地双阵炯炯,怒声说道:“好,好英雄,好威风!俺这几根老骨头与你拼了!并肩子上吧!”
褚遂毕竟是有几十年功力的武学高手,怒气一发,拼着孤注一掷,虽属强驽之末,舞起了雁翎刀,也还是刀光霍霍,虎虎生风!
窦元心头微凛“倒也不可太小觑他们了。”冷笑道:“褚遂,你既要拼老命,我就先成全你吧!”左手持着铁牌,右手挥动吴钩,
铁牌一招“泰山压顶”朝着褚遂的天灵盖就砸了下来。
展伯承心中默默祷告:“爹娘在天之灵保佑!”飞身疾扑,展剑刺窦元脉门。刘振情知褚遂一死,自己也决难活命,果然遵与褚遂联手之约,同仇敌其忾,并无二心。窦元这边一发动攻击,他就立即双笔齐出,助褚遂应敌。刘芒则与展伯承并肩同上,挥刀劈窦元腰腹。
窦元铁牌一磕,挡挡数声,恍如鸣钟击罄,刘振双笔戮着铁牌,笔尖折损,褚遂的雁翎刀也卷了刀口,给震得倒退数步。但他居然没有倒下,在后退之时,还扶住了刘振。
展伯承的青钢剑给窦元钩上的月牙一锁,险险脱手。但他受伤最轻,还有几分气力,一觉不妙,立即施展家传的精妙剑法,趁势一绞,化解了寨元的锁拿招数,还削去了他钩上的一齿月牙。
窦元吴钓一个盘施,恰好迎上了刘芒“嗤”的一声,连着衣裳,折去了他肩上一片皮肉。
展伯承反手一剑,护着刘芒退下。
窦元双手同使两般兵器,只是一招,就追退对方四人。哈哈大笑,得意之极,身形一晃,扑上前去,这一次却是舞动铁牌,斫向刘振磕下。他看准了刘振受伤最重,意欲先杀了他。
褚遂一手还扶着刘振,急忙挥刀斫去,窦元冷笑道:“就让他们两个冤家一同了结吧!”劲力贯注,铁牌沉重如山,压得褚遂的雁翎刀抬不起来,反而向自己的顶门砸下。展伯承慌忙来救,他给窦元挥钩拦住,冲不过去。眼看只差三寸,褚遂就要伤在白已的刀下!
独孤宇一声长啸,朗声说道:“窦舵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是名家身份,不肯偷袭,先叫一声,独孤宇虽然也受了两处伤,他比起褚遂、刘振他们,还是比较轻的。他气力不足,但点打穴过手法仍是又狠又准。
窦元对独孤宇也有几分顾忌,见他折扇点到,只好放开褚遂盾牌一个盘旋,护着穴道,吴钩一指一划,把独孤宇的折扇献反划他的脉门。展伯承、刘芒刀剑开出,解开他这一招。
窦元冷笑道:“独孤宇,我己指给你一条阳关大道,你偏不走,却要闯进鬼门关来么?”
独孤宇淡淡说道:“窦舵主,多感盛情。但你却未免看错人了!我若然让你杀尽我的朋友,我却一走了之,那不是成了贪生怕死的小人了?”
刘振大为感动,说道:“独孤老弟,这不关你的事,你——”独孤宇亢声说道:“刘大哥,不要多说了。咱们结义的时候,不是早就说过有福同亭,有祸同当的么?”
窦元双目斜倪,冷笑道:“独孤宇,你现在已是强驽之末,还退什么英雄?你当真要陪着他们送命?”
独孤宇对窦元曾有赠药之恩,窦元怕杀了他,传出去于自己名声有损,是以不愿即下杀手,希望独孤宇知难而退。
不料独孤宇却哈哈笑道:“不错,我们是个个都受了伤。你的功力已复,要杀我们不费吹灰之力,自是不在乎多我一人了。正因如此,我独孤宇要在临死之前领教你窦舵主的高招。”
这番话暗含讥讽,一句“功力己复”轻轻带过了赠药之事,既骂了卖元的手段无耻,同时表明了在这样情形下他来助战,并非以多为胜。妙在不带一个骂人的字眼,却比指着窦元的鼻子痛耳还更令他难堪。
窦元老羞成怒,喝道:“好,你既然要讲义气,要作好汉,那我就成全你吧!”舞动铁牌,向前推压,左手的虎头钩便似毒蛇吐信,在铁牌下面伸出,片刻之间,连袭对方老少五人。他看出独孤宇尚堪一战,十成攻势之中,有五成是指向独孤宇的。
褚遂等人凭着一股同仇敌忾的精神,互相呼应,拼命抵挡,居然又斗了二十招。但褚遂毕竟年纪太老,锐气一边,首先便支持不住,只觉眼前金星乱冒,白刃晃动。连敌人的兵器指向何方,都听得模糊了。
展伯承紧紧靠在褚遂身旁,给他招架。褚遂一咬牙根,沉声说道:“小承子,你跑了吧!爷爷活了七十岁,死不足惜。你留着这条身子,给你父母和爷爷报仇!”
展伯承哪能抛弃褚遂,拦在褚遂身前,说道:“不,还是爷爷你走吧。你带了龄姐走,她会给刘大哥报仇的,那也是为我报仇了!”在这生死关头,展伯承还是没有忘记被缚在房中的龄姐,
这窦元杀了他们之后,再去杀他的龄姐。刘芒听在心中暗暗惭愧褚遂则不觉老泪纵横,叹了口气。
窦元纵声大笑道:“你们还想跑吗?一个也跑不了!嘿,嘿姓展的小子,你倒有义气啊!我本来答应你母亲不杀你的,可叫你今晚却来和我动手,这就不算我违背诺言了!”他明明是抱“斩草除根”的主意,但说起来却似乎他还很有“理由”
展伯承大怒骂道:“好个恶贼,我本来不想报仇的,如今则和你拼命不可!杀不了你,做鬼也要找你报仇!”
窦元大笑道:“你功夫是长进多啦,说老实话,我也当真怕他以后报仇呢!你既然这么说,没办法,那我也只好超度你了,让你做鬼报仇吧!”
窦元口中说话,手底招数越发狠辣,猛地一招“如封似闭”虎头钩起处,把独孤宇的折扇拨过一边,右手的盾牌用到了七成气力,向展伯承压了下来!
展伯承的气力本来远不及他,何况是在久战受伤之后?学武之人,在死生俄顷之际,保护自己,出于本能。展伯承气力既及他,这招不敢硬接,剑尖一碰铁牌,本能的就使出家传的轻功身法,一个移形换位,闪过一边。
褚遂老眼昏花,闪避不灵,却碰上了。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褚遂使尽平生气力,一刀斫在盾牌之上。窦元晃了一晃,褚遂却给他那股猛力抛出了三丈开外!
展伯承心胆欲裂,大叫道:“爷爷,你——”话犹未了,窦元的盾牌又到,根本就不容他脱身。
褚遂伤得极重,但他几十年功力,虽然爬不起来,却也还不至于丧命。他吐出了一口鲜血,挣扎着颤声叫道:“小承子,我没什么。但我不能来保护你了。你,你还是赶快逃吧!”展伯承听得褚遂说话,稍稍宽心,抖擞精神,和窦元恶斗!
刘振受伤最重,继褚遂之后,第二个支持不住,激战中给窦元的盾牌一碰,双笔震落,脚步跟跑,窦元腾的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幸亏独孤宇的折扇与展伯承的青钢剑一同招架,架着他的虎头钩,不让他刺死刘振。刘振爬不起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离开险地。
剩下的三个人更是招架不住,展伯承轻功巧妙,步法灵活,还好一些。独孤宇武功虽然最强,轻功也很不错,但可惜他腿上受了刀伤,桃跃不灵,十成功夫只能使出三成。窦元找着了他一个破绽,忽地一声冷笑,说道:“你是点穴名家,请你也瞧瞧我的点穴手法!”虎头钩一指,钩上的月牙恰恰刺中了独孤宇的“愈气穴”“咕咚”一声,独孤宇也跌倒了。这还是因为独孤宇交游广阔,窦元恐怕树敌太多,而且独孤宇于他又有赠药之馆,他才没有施展杀手。
窦元点倒了独孤宇,哈哈笑道:“姓展的小子,轮到你啦!”
展伯承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和对方拼命,招数使得又狠又妙。窦元在急切之间,倒也未能就伤了他。他自忖武功强于展伯承何只十倍,也就不急于冒险取他性命。心道:“反正这小子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了。我且累他个筋疲力竭,慢慢再收拾他。”
展伯承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兀自拼命招架。刘芒只有一条手臂能够活动,随着展伯承抵卸强敌。窦元的攻势有七成以上是对付展伯承,攻向刘芒的三成,展伯承也尽力替他防御。但饶是如此,刘芒还是应付不暇,险象环生。
展伯承道:“刘大哥,你走吧!褚姑娘她在房中,你——”他想叫刘芒去解救褚模龄,带她逃走,一句话未能说完,窦元的盾牌扶着劲风,已是当头压下。展伯承拼命招架,再也不能分心说话。
刘芒面上一红,道:“展兄弟,我交你这个朋友了。为朋友两肋插刀,大丈夫死而何俱!”挥动单臂,奋起精神与展伯承联手迎敌。
窦元哈哈笑道:“你这两个小子死到临头,还讲义气,倒也难得!”盾牌砸压,吴钩挥舞。展、刘二人虽然拼了性命,也只能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分,展、刘二人筋疲力竭,眼看就要丧命,忽听得有马嘶之声。
窦元听得出是两骑骏马,正在向着这座园子跑来。来得快极转眼之间,马蹄声莫然而止,已是到了围墙外面。
窦元眉头一皱,心想:“敢情是哪一帮黑道人物闻风而来?”
他艺高胆大,也不怎样放在心上,只是催紧招数,意欲在这两人赶到之前,杀了展、刘二人。
展伯承听得健马嘶鸣,心中一动“难道真有这样凑巧的事他们兄妹,恰巧此时找我?”他感到有了一线生机,登时精神抖擞鼓勇奋战。这个月来,他跟褚遂学的都是最狠辣的招数,他年轻力壮,使出来比褚遂还更凌厉,窦元不肯拼着受伤,想要在数招之内杀他,竟是不能。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长啸,嗖,嗖两条黑影,飞过了墙头。赛元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这两人的轻功如此了得,不禁心头一凛。
窦元喝道:“是哪条线上的朋友,来趁这趟浑水。”
话犹未了,前面的那个人已在叫道:“展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这汉子是什么人?”竟是还未成年的童音!
窦元怔了一怔,斜眼望去,只见来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来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年纪,那女的更小,只有十四五岁模样。
原来这对兄妹,正是铁摩勒的儿女——铁铮和铁凝。他们那日在伏牛山下碰见展伯承,回家后和铁摩勒说起,铁摩勒听说展元修夫妇双亡,他们的孤儿经过了伏牛山下,却不肯上山报丧,心里颇为奇怪,猜想定有内情。
铁摩勒是展家最亲密的朋友,扶养展家孤儿,他自问是责无旁贷,展伯承竟不来向他报丧,很伤他的心,当时他便想来找展伯承的,但他是绿林盟主,却不能轻易离山。好在一双儿女在空空儿夫妇门下,学了五年,武功虽未大成,他也可以放心得下了。
于是便叫铁铮挣兄妹,代他来探望展伯承,并与褚遂商量,希望能够让展伯承到他的山寨去。铁铮兄妹的坐骑是秦襄当年赠与铁摩勒、段克邪的宝马,展伯承曾经见过的。是以听得健马嘶鸣,来得如此迅速,便想到是他们兄妹了。
铁铮兄妹来得可正是时候,展伯承无暇思索,立即叫道:“这恶贼要杀我的爷爷,还要杀我!”铁凝脾气比她哥哥更甚,说道:“还问什么,你看展大哥都已经受伤了!快动手吧!”
铁铮这时已看清楚了园中情形,有三个人受了重伤。倒在地上,还未能爬起来。这三个人,除了刘振之外,褚遂与独孤宇都是他认识的。褚遂浑身浴血,几乎己变成了个血人。而使铁牌与虎头钩的这个汉子还正在对展伯承频施杀手。
铁铮曹受严父之教,凡事必须先占一个“理”字,才可以和人动手,所以他在刚刚进来的时候,要先问一声。但如今他看到了这件惨酷的景象,也禁不住怒气勃发,心中想道:“褚公公与独孤叔叔是我爹爹的朋友,给这贼人伤得半死不活,我就是杀了这个贼人,也不为过!”
铁铮是空空儿精心调教的弟子,轻功已得了师父的真传,当下身形一起,后发先至,抢在妹妹的前头,更不打话,唰的一剑向窦元刺去。
这一剑却是他父亲铁摩勒所创的独门剑法,长剑抡圆,当作大刀来使,沉雄迅捷,兼而有之“当”的一声,铁牌上火星蓬飞铁铮趁着长剑一弹之势,随即划了半道弧形,又把窦元的虎头荡开。他虽然也退了两步,但他这一剑却解开了窦元的两招,且是两种兵器绝不相同的招数!
窦元电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铁凝也来到了。她是辛芷姑的关门弟子,辛芷姑对她比当年对史朝英还要宠爱,年纪虽小,剑法也已得了师门神髓。
辛芷姑的剑法奇诡变化,举世无双,铁凝使出了师门杀手,的一招“星汉浮搓”剑势轻飘飘的似乎毫不着力,窦元便用铁牌要磕飞她的兵刃,哪知铁凝剑势倏然一变,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从窦元意想不到的方位突然便刺了到来,窦元空有两般兵器,竟是封闭不住,急忙吞胸吸腹,脚步未移,身躯已挪后两寸“吱”的一声,铁凝剑尖一挑,剖破了他的腰带,却未伤及他的肉。
窦元大怒,一侧身霍的便是一个“登山跨虎”的步法,虎头钩推、拿、锁、压,荡起一片银光,俨若银蛇飞舞,那面铁牌,挡在身前,遮拦得风雨不透。铁凝第一招的侥幸得手,乃是由窦元未曾见过她这一家的剑术,而又太轻敌所致。
论到真实武功,铁凝当然还和他差得很远,手中的青钢剑险给他的虎头钩夺去。铁铮挥剑复上,他的功力比妹妹高出许多两兄妹一联手,这才把窦元的攻势解了。铁铮稳住了脚步,说道:“展大哥,你去看你爷爷吧,这恶贼让我给你打发。”
展伯承看他们交手的形势,窦元攻势虽猛,铁铮兄妹却可应付得绰绰有余,看这情形,他们兄妹纵不能胜,也绝不会落败。展伯承此时已是筋疲力竭,确实也不能再打了。既然铁铮兄妹以从容对付,他也便放心退下了。
刘芒比他还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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