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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为文意征获得帝位立下汗马功劳的重臣皆被以各种名目支离皇城。楚洛甄也未能逃脱,直到她生下小公主,再也未得见到帝颜。林映歆虽身体有恙,却还是来看她,这让楚洛甄心里不免感动。

    一室安祥,这样平淡又安静的日子楚洛甄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纵是有了小公主也未有他样。楚洛甄靠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目光散漫看着窗外,已是春天,真是美好的季节,鸟语花香。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春天,若是能回到从前她是否会选择相同的路。

    林映歆看她目光从未见过的离伤,叹了口气道:“你也莫要神伤,小公主还要你照顾。”

    楚洛甄回神扯出一抹笑意道:“多谢皇后记挂臣妾没事。”

    林映歆看她强装坚定无奈道:“自古君心难测。”

    楚洛甄好奇看她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林映歆慢慢从床榻边站起来,走到了窗边,楚洛甄看不出她神色,只听她悠悠道:“陛下似已被妙歆迷住,本宫也有许久未见了。”

    楚洛甄有些不信,她与陛下有心结她见不到他也不意外,可林映歆是文意征发妻,他向来很敬重她,何况如今她身子不好,以文意征心性怎会不闻不问。

    只听林映歆接道:“近来本宫的身子越发的坏起来,恐是再难久撑。”

    楚洛甄出口打断道:“娘娘莫要说此丧气话,萧大夫医术精湛定能治愈。”

    林映歆回首冲她笑道:“纵是医术精湛又难何天命。”

    楚洛甄不说话,心中却五味杂陈问道:“娘娘可有后悔?”

    林映歆看她难言神色,微一愣神问道:“后悔什么?”随即又揣测道:“你是说当日将你引进王府?”

    楚洛甄不看她,似是万分惭愧,低着头道:“当日娘娘大可置之不理。”

    林映歆又迈至她榻边,坐下道:“不悔。”

    楚洛甄惊讶抬头,林映歆笑的诚恳,不像信口说说。

    只听她接道:“本宫知道,陛下心中对你不舍,又怎忍心让他失望难过。”

    楚洛甄不知该从何答,继续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神情。

    林映歆道:“本宫什么都想他好,若是本宫做不到的又为何要夺走它?”自嘲一笑:“本宫也非圣人,嫉妒有,难过有,伤心,有可却从未后悔过。陛下对本宫更多是责任,无关****。”最后一句话语轻的似听不见,却又百转千回。

    楚洛甄不知该怎么说,心中万分愧疚,如今种种似是报应一般,却也心中有些豁然。

    片刻,林映歆温润话语传来:“还有一事万万你多多休谅。”

    楚洛甄狐疑看她,映歆接道:“玏儿心性本善,只是心结难解,望你莫要与他计较。”

    楚洛甄了然一笑道:“娘娘言重,臣妾自是不会的。”

    映歆满意笑道你:“能如此大量本宫也便放心了,他日本宫若有万一还望你能保得玏儿一方平安。”

    楚洛甄心中一惊,她话中似有不测问道:“娘娘是否知道些什么?”

    林映歆摇头道:“本宫只玏儿一子,纵是他日他不能秉承帝业,也望他平安一世。妙歆人虽美好,可其心难测,本宫将玏儿交于你手上也放心了。玏儿虽已不小,可善耍小孩性子,做事难免任性,望你循序教诲。”

    楚洛甄似觉肩头一重,自己虽是玏儿姨娘,可若论起年纪也仅长了五岁而已,若说照扶,楚洛甄自当尽力,可若论教诲实在谈及不上。她说的如此慎重无奈,楚洛甄纵是想推脱,也是没有了借口,点头允下了。她只怕她虽有心,他却无意。长久以来在文君玏眼里,自己似是拆散他们一家的罪魁祸首一般。

    春风夹着花草的香气从微开的窗子里送进来,轻抚着才出生半月的小公主。娇嫩的脸庞红扑扑的惹人疼爱,长长的睫毛弯出好看的弧度,小嘴似在梦中还在吃好吃的,不时努着小嘴。

    应着楚洛甄被冷落,文云溪心中担心便常遣姒谣过来,一来二去姒谣也便成了常客。摇床内小公主睡的酣甜,姒谣疼爱的轻摇着,目光一刻也离不开。

    楚洛甄见她如此,取笑道:“瞧你这么欢喜,真该让陛下为你找个好人家早早嫁了。”

    姒谣头也不回回道:“奴婢才不要呢,好人家也未必好。”说完突觉不妥,悄悄回头,却见洛甄一脸无奈。

    姒谣离开摇床慢歩到她床边斟酌道:“其实好人家也不错,至少小孩子会过的不错。”

    楚洛甄淡淡回道:“有何不错,再小的孩子也会长大的。”

    姒谣想不出安慰话,低头不语。

    近来宫内外发生了太多让楚洛甄不解的事,皇后莫名其妙的话语,似是知道些什么,而那必然是关于林妙歆的。箫钰来为她会诊时说到,前朝来了很多新面孔,无一例外也都是林妙歆向陛下举荐的。自来后宫不管前朝事,陛下更是容不得前朝后宫相互勾结关联,此番怎就任由着那林妙歆了?陛下绝非是那种贪图美色,言听计从的人,这到底为何?那林妙歆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楚洛甄才不透。还有昨日,她母亲来探望她,还为她带来了一句话,让她万事小心,这更让楚洛甄不解,追问之下才知。不久前楚洛甄父亲故友去了家中拜访,这本是极普通的走动,可席间那故友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还嘱咐他们要小心,更是提到了楚洛甄和皇后。不知为何,楚洛甄觉得,这事其中也定有林妙歆的原因。

    楚洛甄看了一眼重又回到小床边的姒谣道:“姒谣,有一事想托与你去办。”

    姒谣好奇回头问道:“什么事?”

    楚洛甄道:“母亲来看我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说父亲故友所言。”

    姒谣走到她身边问道:“什么话?”

    楚洛甄道:“我现在还猜不透,但总感觉有隐隐不妥,似与后宫有关连”楚洛甄话说了一半,并为全部告知。

    姒谣思索了片刻道:“美人要我办什么事?”

    楚洛甄道:“出宫,帮我去看看父亲故友家到底又何变故,才会说出此番话来。”

    出宫,这个字眼熟悉又陌生,在脑海中想了千万遍,却从未实现过,她以为她的一生便是在这宫墙内,看着经年的花开花落几轮回,等着命运的双手将她遗忘。这会,他似乎打了个小瞌睡,姒谣有些不敢相信,却还是满怀疑惑。

    “宫中那么多人,为什么是奴婢。”姒谣的好奇是必须的,她是寒寿宫的人,寒寿宫也只她一个宫婢。

    “我此番境况并不好。”楚洛甄有些无奈。

    “奴婢即非前朝人,又无厉害关系,又有太后做后备,无论什么事奴婢总是能自由些,旁人,陛下,也不会太在意。”姒谣猜测着。

    楚洛甄点头赞同。

    这是五年来姒谣第一次再出宫门,那宫门原与她离的那么近,那么多次她都站在那看着别人离开,可却错过了最想送的人。姒谣本不愿管这些个闲事,只是她和洛甄结了盟约,楚洛甄设法让文云溪离开皇宫,这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楚洛甄说她有办法,姒谣便信了。她能助贤王得天下,为何便不可能帮文云溪离开这皇宫中,她本便是着后宫种可有可无的人,而且,她若离开了,楚洛甄也便间接的讨好了刘太后,这么一举两得的事,姒谣觉得她定会尽心的,而且这也姒谣能想到帮文云溪的唯一一个人了。

    楚洛甄派人将她送到了她娘家,这样也方便她随着楚晖宏一起去他那故友家,也更方便打听些。

    若离道:“美人说了这些天让你放心,会让王长安去照顾太后娘娘的,你的去处美人也会给太后娘娘个好说法的。”

    姒谣点了点头,这些她自然知道楚洛甄都会办好。

    若离又道:“美人说隔七****便在南门口边的德顺饭店等你,无论有无进展都务必来。”

    姒谣点了点头。

    若离接道:“午时我便守在那等你过来,你千万别忘了。”

    姒谣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我知道了。”

    若离笑着摇了摇头:“美人还让你万事小心,此事迁联恐不止一二人,让你千万别乱来,切切要保全自己。若有麻烦,还可去寻萧太医商议。”

    姒谣瘪嘴道:“有那么严重吗?”

    若离点她下额头道:“你呀莫要一副轻闲样,这事不简单。”说话间将楚洛甄的信塞进了她手里,切切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楚家二老倒是和善,那楚老爷虽已不是将军可威仪倒是未减半分,楚夫人热情将她安置在了后院内的小雅间内。一室花儿开的灿烂,圆形门洞也显雅致,姒谣的卧房正对着那门洞,姒谣倚在廊下正想着如何进行却听到传来急匆匆的脚歨声,一下便出现在了门洞口正是楚晖宏,姒谣起身前迎。

    楚晖宏几歨近身未等姒谣开口便听他急急道:“进屋详谈。”话毕便径直走向姒谣居处。

    姒谣紧走几歨也歨入屋,未等姒谣开口楚晖宏便说开了。他那故友便是将作大匠武昌远,一月前来看他,话内外都莫名凄凄,可无论楚晖宏怎么问他都不说,只道:宫中恐生变动,让他早作安排。但今日武府仆人来府说武昌远不见了,已有二日。前夜出门,说是约了旧友,可二日来武府人找遍皇城都未寻得。

    姒谣道:“大人可知他有多少好友?会否远行?”

    楚晖宏道:“断然不会,皇宫别苑俪秀山庄正在动工,这是新帝即位来最大的工臣,身为将作大匠怎会随便远行?”

    姒谣点头道:“那他走时可有说什么或留下些什么?”

    楚晖宏道:“我去过武府并未觉不妥,只有一样我觉得很蹊跷。”

    姒谣一振道:“什么?”

    只见楚晖宏从怀内掏出一张图纸,像是一栋建筑又似密室,姒谣仔细看着。

    楚晖宏接道:“他书房内有这些并不奇怪,只是近期都在赶俪秀山庄的工期这一份图纸夹在期中未免太怪异,看纸张笔迹不似旧物,如此要紧的皇家工期他怎有闲心再去弄其它?”

    姒谣点了点头,目光仍在那张图上道:“大人可有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楚晖宏目光回到图上道:“我虽不通土木,可这图怎么看也不似土木,倒像是暗室密道又似机关。”

    姒谣回首看他道:“武大人还会这些?”

    楚晖宏骄傲道:“岂止,他不仅通土木,更精机簧暗器。”

    姒谣惊讶道:“不想武大人倒是能人。”

    楚晖宏点头赞许道:“他的机簧暗器也是没得说,救过我岂止一命呀。”话语略有感伤。

    姒谣看着图上那一个圆圈一个方块好多小眼又有波浪线条,这些组成的东西实在有些莫名。

    姒谣道:“大人可有拿给他人看过?”

    楚晖宏道:“我给他儿子看过,他儿子也不知画的什么,他像来做事认真,觉不会画出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来。”

    姒谣若有所思道:“或许他这不是画是话。”

    楚晖宏听的一头雾水,什不是么画是画。

    姒谣解释道:“我说的是字,或许有些话他不能说,又说不明白,又怕自己有万一,就用画表示出来。可他的画又那么多,没有人会在意其中是否有什么,于是他便画了这不伦不类的东西夹在里面,还有这纸造形也太不合理了。”

    二人直聊到傍晚也没找出头绪来,姒谣一人在屋内看着那造形奇特的纸不圆不方的,看不出是什么形状,也不知该何处下手,还有在自家府邸武大人又何必如此谨慎?手握大权,至交又是些达官贵人,说话又何须那般谨慎?难道府中有人监视?如果有,又会是谁呢?那人又怎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听楚晖宏说武大人虽心思聪颖手艺又极好,可生的大儿子却是实足的官宦子弟,不学无数,从他身上下手或许有进展。

    次日一早,姒谣便守在武府大门口,没过正午武家公子便出了门。姒谣一路跟着,无非是闲逛玩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样。直到傍晚,他绕过大街来到了一处饭庄,饭庄不建在繁华的主街上却建在人烟稀少的巷尾,姒谣有些奇怪,正欲跟进去一探究竟,却被身后一只手握住了肩头。姒谣一惊,翻手扣去,不想一把便将那人制服,定睛一看竟是萧钰。箫钰正反手被她扣着,吃痛的只龇牙。姒谣一惊,随即放开了手。

    萧钰甩手笑道:“你也太敏感了,跟我来。”

    说罢,便走开了。姒谣迟疑了一下,追了上去,紧跟着他。箫钰在街上找了家饭庄,二人对坐在窗口。姒谣跟了一天说实话是有些饿了,一上来就夹了个虾饺吃上了。

    萧钰笑道:“你有这么饿吗?”

    姒谣腮帮鼓鼓,口齿不清道:“中午就没吃,光看着了。”

    萧钰好整以睱道:“看出什么了?”说话间为自己斟了杯酒。

    姒谣摇头,边吃边道:“没有,就是吃喝玩乐,刚觉奇怪,大人便来了。”有些嫌弃的撇了他一眼。

    萧钰喝了口酒道:“那地方你不能去。”

    姒谣有些不信停下手,好奇看他道:“为什么?”

    萧钰道:“因为你是女人。”

    姒谣更惊道:“女人?又不是妓院,女人有何关系?”

    萧钰摇头,又斟了杯酒道:“那地方不是饭庄,却比饭庄有更多佳肴美酒。不是妓院,却比妓院有更多美女歌妓。不是赌场,却比赌场有更多金银珠宝。”

    姒谣听的筷子都忘动了,呆呆看他道:“世上还有如此地方?那地方是什么?”

    萧钰神秘道:“销金窟。”

    姒谣点头,有这些好东西的地方想来也是极费钱的,问道:“大人去过?”

    萧钰不否认也不承认,自个自斟自饮着。

    姒谣鄙夷一笑,又动起筷子道:“男人果然都是酒色鬼。”

    萧钰突然停下手,着看她笑道:“你好似多经人事般,执壶者定是酒鬼?也赏美色者定是色鬼?”

    也姒谣不理他,边吃边道:“难道不是吗?即不好酒执壶作何?即不好色赏来作何?”

    萧钰笑意更浓道:“那你即是侍从,何以跟踪?即是宫中人,何以不归?”

    姒谣无言以对,敷衍道:“嗯,你说的有理。”

    饭庄渐渐热闹起来,声音也慢慢噪杂起来。窗外灯火已尽点燃,多情的男女慢歩在街上,店家更是卖力吆喝。萧钰已喝了大半壶酒了,却未吃一口饭菜。

    姒谣停下筷子道:“你是大夫,怎不知喝酒伤身?为何不吃饭?”

    萧钰放下酒杯答非所问道:“你吃饱了?”

    姒谣“嗯”着点了点头。

    萧钰道:“你住在将军府上?”

    姒谣又点了点头,萧钰还是习惯叫楚晖宏将军。

    萧钰又道:“将军好吗?”

    姒谣偏头看他道:“你没去看过吗?”

    萧钰点了点头道:“进宫后便不常见。”

    姒谣突然想起刚才的事问道:“大人怎会去那销金窟?现在不会是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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