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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艇的船头上,这个又文雅、气魄又大方的帮匪,向淮阳派西岳派大船这边,把手中的绣旗往胸前一立,左掌向右腕上一搭,态度很恭谨的向这边说道:“清风堡绿竹塘掌门人王老师,西岳碧竹庵慈云大师,小可这厢有礼了。在下奉天凤堂香主之命,恭迓贵派掌门人,暨一般老师们,候驾入十二连环坞。敝帮龙头帮主因未能恭迓行旌,十分抱歉,王老师和慈云大师入十二连环坞后,敝帮主再当面谢罪吧。”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听来人说话十分客气,鹰爪王抱拳拱手,慈云大师合十答礼。鹰爪王道:“敝两派,忝蒙武帮主千里相召,到十二连环坞践约赴会,深感盛情,一路颇多冒犯之处,分水关又承慨然解禁,许敝两派乘飞鹫船整队入关,足见武帮主实大仁大义。现在又蒙内三堂破例相迎,我们全是江湖道义之交,恕我王道隆不说浮泛感谢的话了。没领教尊驾,职司哪一堂,掌管哪一舵呢?”这名帮匪答道:“我在下蒙龙头帮主的慈悲,在内三堂的天凤堂,掌红旗效力,贱姓谭,单名一个毅字。”鹰爪王和西岳侠尼一听肃然起敬,因为知道凤尾帮中,内三堂红旗香主拥有极大的权柄。这红旗的职司,掌管着全帮,勘察功过,有生杀之大权。这位香主亲自出迎,是给践约赴会的大面子。这两位掌门人又恭恭敬敬的,向这位红旗谭毅施礼道:“香主,敝人久仰大名,如春风皓月。现在竟蒙香主这么抬爱,实不敢当。贵帮主,可容许我们以泗水船帮的全队飞鹫船入坞么?”红旗谭毅答道:“王堡主说哪里话来,泗水船家在大江南北久负盛名,敝帮谁不愿一瞻领袖江湖的飞鹫船队。敞帮自帮主以下,莫不欢迎。现在离十二连环坞已经不远,在下因职司帮规所限,不能奉陪,怠慢之处,还请贵掌门人多多原谅。”西岳侠尼忙答道:“屡蒙香主破格相待,贫尼承情不尽了,香主请便吧!”这位红旗谭毅,把手中绣旗一挥,芦笛声起,这只双桅船和所有拱卫大船的八只快艇,操桨灵活,举动轻快,一齐掉转船头,冲波逐浪的翻回去。
鹰爪王西岳侠尼见来船已走,知道这是最后迎接的。容他走远,遂向躲在舱门里的矮金刚蓝和点点头说:“凤尾帮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对待我们礼貌不算不周,手段还是狡诈。我们从分水关到这里,屡遭暗算,他推做不知,现在离十二连环坞总舵已近,这是他凤尾帮重要之地,处处必有埋伏。他是嘴甜心苦,要真是大仁大义,应当派人引导我们入坞。别看内三堂香主,以本帮轻不一动的三堂旗令三次速驾,就外貌上看来,总算给我们十足面子,可是骨子里,依然是想想伸量我们到底。我看这一带暗中袭击我们的,谅已可保不至于了。只是再往里深入,只怕还免不掉危险吧。”矮金刚蓝和点点头道:“那也说不定。”西岳侠尼冷笑一声道:“这种情形也未必尽然,在先天南逸叟武维扬,一切推诿不知道,这时既由他内三堂旗令来和我们照了相,他总不会再说不知道了。这种成名江湖执掌着这么大声势的凤尾帮龙头首座,不管他多奸猾、多狡诈,他也得顾惜他的威名信誉了。我想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或者不至于这时候再生恶念,不过这里已到腹地,或者水程有自然的阻碍,倒是难免的。贫尼不知道猜测的怎么样?”鹰爪王和矮金刚蓝和点点头,遂说道:“大师所论十分近情,或许能如大师的推测了。”边说船边走着,又趟出来里许。只见眼前的形势陡变,水路渐渐的迂回曲折,河岔纷歧,只好是暗察好了方向,依着方向奔西南,任凭怎样转折,总不把这个方向失了。
转了四五个小湾子,只见眼前这一段水里道路,两边夹峙的,似初入分水关的苇塘茂密,容不开两航船并行,只能容飞鹫船鱼贯而行。不一时面前是一处所差无几的水岔子。这种地方任你多精明干练,你也不能说定了是走哪条道近了。前锋船在苇塘中竟走进偏南边道水岔子,焉想到走出没有一里地,竟自弯转起来。这段水路,完全是弯转潜旋,直走了一个时辰才从里转出来。赶到一看,仍是原分水岔子,这一来鹰爪王十分愤恨,知道这是他这十二连环坞自恃天然地利,独能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令敌人走入,自己步上迷途。我们人地生疏算不得栽跟头,这一来武维扬颇有些气量狭小。这里仅有两条水路,我们只好从这边再试试了。仍令前锋快艇照旧启航。赶到走上这条水路,一边留意查看着,知道不致再走冤枉路。不过这种水程,方向不时变换,已经完全是逆流而行。有的地方双桅船走着全很费时,两边的苇塘礁夹峙,水面虽窄,水流可是非常疾,这种地方行船太不容易了。
仗着泗水船帮的健儿,多么险阻的水程全经过,在这种地方,各显身手,照旧往前疾驶走过两个湾子。听得远远一片水声,声势颇为惊人,前锋快艇,渐渐地觉得船身较前吃力,知道前面必有原故。往前又走了半箭地,两边苇塘暗礁,也渐渐少了,水面向外开展,迎头在两箭地大约已有阻碍。前锋没有等到了近前,赶紧一向后面打招呼,请泗水船帮的首领前来察看。简云彤赶紧来到前锋船上,向前面略一瞻顾,吩咐前锋船略形放慢,大概前面是一道关口。遂赶紧翻到主船,草草向鹰爪王西岳侠尼报告,说是前面有两座突然起水面的暗礁,形成一座港口,不过从远远看着,水从里面冲出来,激起数尺的波浪。那么里面有多大的水势,出口的水哪有这么大的力?情形太以可疑。我已令船队略形放慢,我想亲自前去察看察看。这时鹰爪王和西岳侠尼等全在舱中,听了简武师的报告,纷纷站起走到舱面,向前面一看,此时相离已剩一箭地左右,果然那里水势特别的声势大。鹰爪王点点头道:“倒是得细看看,这种水势不常见。”正说着,小龙王江杰本在后哨监视水面,见船队走着走着,无故放慢,恐怕前锋有什么变故,自己也赶紧赶过来。见简武师正用油绸子包好头,方要穿水衣下水,遂忙问道:“简师叔,你下水有什么事?”简云彤用手往前面一指道:“这里已发现关口,水势过疾,我们的船只恐怕不易冲进去,我过去看看。”江杰道:“好,我帮着师叔察看察看。”江杰的油绸子水衣,仍在身上穿着,只领口拉开,头上仍紧紧扎着油绸子,这时很快的把领口系好。泗水渔家简云彤说了声:“好。”分向左右船舷,各自脚点船板,先往起一纵身,蹿起一丈五六,一个“云里翻身”头朝下,脚朝上,形如两头巨鸟扎入水中。简武师的水性是名师传授,在水面上又有十几年的经验,小龙王江杰是天生的奇童,两人下水的姿势,特别的好看。身躯入水并没有多大声音,只水面上炸开两圈水纹,渐渐往外开展,两人已无影无踪。眨眼间已出去五六丈,方见两人先后往水面上一冒,换了一口气,又复沉入水中。
且说泗水渔家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各自施展泅水术,扑奔那道港口。两人各留神着水中,恐方才凤尾帮三堂旗令,一再声明,绝没有人再来暗算,但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到十二连环坞,他说的话不能太信了。两人在水中走的非常快,不一会的工夫,已到了港口临近,只觉着水力非常大,以两人这么好的水性,已觉着十分费力。简武师遂向江杰一打手式,两人一同探身水面,好在这一带绝无人迹。望着这种水势,江杰道:“简师叔,不见一匪,不见一船,一路上瞒不了我们,大江南北没有这么大水势的地方,港口下面,必有阻水的东西。我们从侧面往前欺,要从正流上恐怕贴不上去,这种水力,我们没法往里闯,可是帮匪也不是神仙,他们竟能自由出入,我绝不会信。”简武师点点头,两人仍然分开,—左一右用全力赶紧奔港口。以两人的水性,勉强的贴近了,有二三次被水浪打退下来,各自抓住了两旁的礁石全略缓了缓气。这时说话可听不见,因为水流汹涌,浪花飞溅,声如牛吼。简武师用手指了指水中,身躯越往下沉,水力越显着小,并且这点地方还浅,方才所过来的地方,深的地方有十几丈,最浅的地方也有三四丈,这里竟只不到两丈深,脚下已点着水底。
江杰这时已和简武师聚在一处,所发现的和简武师一样,两人这才欺近港口。江杰的眼力比较简武师强的多,已发现下面装有横水闸,水力完全是这水闸作祟。不过这水的来源,也定然另有文章,必是另有聚水的地方,或是勾来几道山泉或者是大瀑布,引到这里,连正式的江流汇聚到一处,从港口往外放,竟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简武师和江杰,到闸门下用手摸了摸,这道横水闸完全是铁制,足有千斤重,你要想进他这道港口,实非易事。两人不敢在水中过事耽搁,这时江杰已从水底和简武师聚到一处,一同浮出水面略微歇息了一会。小龙王江杰道:“简师叔,这么重的铁打横闸,帮匪启闭,也另有关键,他们自己出入,绝不会用人力的。我们找着关键的所在,不会想不出法子给它弄开。”简武师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恐怕它另有出入的道路,我们就白费了事了。”江杰摇了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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