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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来,就是相距这座古灯檠有六尺,并且更用的是十分掌力,掌风击到古灯檠上,灯焰往外吐出去,眼看着已经应手而灭。可是在这刹那间,花棚微微一动,上面坠下些残枝败叶,那灯焰被里面的风卷回,灯焰摇摆不定的,依然燃起。这次少林僧慈慧禅师已觉出两次掌力被阻,并非偶然,暗中又有能手故意和自己为难,这是第一阵,要栽在当场,不仅无面目再在十二连环坞立足,连少林寺的威名,欧阳尚毅的威望全被自己断送尽净。在愤怒之余,仗着数十年的功夫迁能往下沉,这突然的暴怒,气纳丹田,提中元之气从丹田翻起,贯于肩臂,运掌心,脚下仍然不动,左掌往外一圈,右掌从左臂往里提起,猛然施展“黑虎伸腰”这次竟用少林掌法中最厉害的手法,吐气同声“嘿”的一声,掌力随着这声猛发出去。这种丹田之力,直向灯焰打去,正有两片落叶从花棚飘下来,正落到古灯繁附近,灯焰随着他掌力骤灭还不算,这两片落叶被他的这种掌风给打出去,象水一般平,直出去四五尺才落在花棚内。

    万柳堂看得明明白白,暗自惊心,少林僧好厉害的掌力,花棚上定隐着江湖异人,只是潜身的地方太危险,只能蒙蔽一时。方才对付绵掌仇文豹,已露痕迹;这次少林僧又吃了这种亏,他焉肯轻轻放过。果然不出万柳堂所料,竟在灯焰击灭之下,少林僧一纵身,已越过花棚前这盏古灯檠,突见他身形一稳,双掌一合,一仰头,双掌往上一翻,往花棚的顶子上击去,口中却喝声:“孽障!你弄得枝断叶飞,还不给我下来?”话声掌声同时发作,这花棚的顶子被他劈空掌所击“嘎吱吱”乱响,残忮断叶纷纷落了一地,可是上面却没有回声,也没有异状。少林僧哈哈一笑,回转身来,向万柳堂合十施礼道:“万堡主,老衲功夫荒疏已久,叫万堡主见笑了。”

    万柳堂此时对于少林僧心存惊惧,见他最后力击古灯檠,掌震花棚,实具极大的威力。此番三阵决输赢,尚不知淮阳、西岳两派能否对付了他,可是暗中戏弄他的人居然仍没被他发觉,已大致猜出定是淮阳、西岳两派的前辈在暗中相助,自己遂向少林僧一抱拳道:“老禅师武功精湛,掌法高明,少林嫡系真传,万柳堂实在佩服。我在老禅师这种武功绝学之下效邯郸学步,未免贻笑大方,依我看认败服输,另较第二阵何如?”

    少林僧笑了笑说道:“万堡主,你太客气了。淮阳派成功为江湖所宗,自有绝学。万堡主,你难道秘术自珍,不肯叫老衲一开眼界么?万堡主不必过谦,还是赶紧赐教,我们好较量第二阵。”

    万柳堂答了声:“好!我这就献丑了。”万柳堂这才以四十年潜修所得,掌发五行力,技惊少林僧。续命神医万柳堂,他的话不得不那么客气!劈空掌焉能不较量?说话间身躯已经转进位列五方的古灯檠,身躯站定,正是这五盏灯的当中,执役的人已把灯重行燃起。万柳堂双手抱拳,向少林僧慈慧禅师一拱手道:“老神师多多指教。”这个教字出口,掌随身变,身躯往下一矮,施展五行乾元掌,要用心肝脾肺肾,五种内力力震古灯檠。

    这种掌式一撒开,果然与众不同。先往东一纵身,蛇行一式,身躯塌着,不往高处拔,走水平线,直冲出六七尺去,往古灯檠前一落,可是并没有发掌力,依然是矮着身躯由左往后一个旋身已转过来,双掌压在胸前,左掌在前,右掌在后。双掌全是手背向上手心向下,双掌的指尖向前,没见他作势,身躯复反的纵回来,这种巧、快,真如行云流水,翩若惊鸿!往下一落,身躯离着西面的这盏古灯檠,有六尺上下。万柳堂猛然左手指尖向上一挑,掌心向外一撒,左掌的力量已经打出去。掌力到了古灯檠的火焰上,把那灯焰打得向西平吐出去。那灯焰似断未断,欲灭未灭之前,右掌随着发出,如封似闭,力发丹田。这一掌打出去,把那左掌击得吐出去的灯焰完全摧灭。这掌式发出去身躯又动转,一个五猛翻身式,脚下步眼一换,往前面赶出两步去,双掌随着身势往后转时,左掌在右肋下带过去,右掌随着左掌后,半斜着身躯,往西北那盏古灯檠打去。仍然是一招分两式,左掌先发,右掌继出,这式用的是“横架铁门闩”这双掌发出,力分先后,仍然是左掌把灯焰打的平吐出去,右掌劈空掌力又到,把灯焰完全震灭。西北的古灯檠震完了,双掌随着往左一带,借着甩掌之力,身随掌转“凤凰旋窝式”转动的身躯,已经又扑向东南。身形起落得快,身随掌进,身停掌发,双掌是“铁锁横舟”双掌的力量微微一送,向东南这盏古灯檠灯焰吐出去。这万柳堂突然双掌的力猛往外一发,力震出去,灯焰击灭,灯蕊纷飞,那火星子竟被吹出三四尺去。这种力量内力是不算施展的这么如意,连着三次三架古灯檠的灯焰,全是被打得平射出去,可是这盏灯全用两次掌力,然而他两次的掌力并不是从中取巧,招术不同,灯焰受的掌力可一样,这是最难练的地方,也是与众不同的地方。

    万柳堂连翻四式,震灭了古灯檠。剩到最后一盏,方向是偏东北,万柳堂身形可没怎样停留,从左往外盘旋,用连环绕步,掌式突变为狸儿猛敲心式,照向最后这盏古灯檠击去。这一手是变八卦掌的八路翻身第八掌,内力主肾,力出命门,双掌齐发。掌力出去,最后这一盏古灯檠应手而灭,可是掌力也以这一式为最劲,灯焰象前四盏那样平吐出去,可是掌力的余劲,竟把灯蕊全震出去。少林僧慈慧禅师正站着的是偏东北这个方向,灯蕊的火花,平飞出三尺多去,落在少林僧的面前,僧袍上也沾了星星点点。续命神医万柳堂掌力发出,人已纵出古灯檠外,抱拳拱手的向少林僧道:“万某掌上没有什么功夫,老禅师你多多指教。”

    少林僧慈慧禅师口念着阿弥陀佛道:“万堡主,五行掌力,独迈群伦。实有超群绝俗的功夫,武林中实在少见,老衲得瞻绝技欣聿万分。我们何妨再较量第二阵。万堡主以为如何?”

    续命神医万柳堂道:“老弹师过奖了!罗汉束香桩乃是少林寺的绝技,我说句放肆的话,在贵派中也很少见。我万柳堂实没练过这种功夫,勉强上去只怕徒然贻笑大方,我不敢勉强从命,只好请我们同门中练过这种绝技的来奉陪吧!”

    少林僧慈慧禅师哈哈大笑道:“万堡主,你是成名的侠义道,老衲久仰你豪爽不羁,现在这种说法,老衲认为实是违心之论。”

    方说到这,那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从净业山庄后面出来,神色慌张,直奔抱月回廊。少林僧用手一指欧阳尚毅的背影,向万柳堂说道:“我曾听他当面对我讲,淮阳派能够称雄武林威震江湖,清风堡绿竹塘实有出类拔萃的人物。掌门人鹰爪王三十六路擒拿法,和大鹰爪力已足压倒武林,可是乾山归云堡续命神医五行掌力,和轻功提纵法以及续命的金针,为万堡主的三绝,更有冀南磁州蓝庄燕赵双侠有三种不传的绝学,这全是淮阳派佼佼杰出的人物,我少林派中这点末技,更何足道哉!不过万堡主既然不愿意再较量第二阵,我倒想请蓝氏双侠贵昆仲随喜随喜。他们老弟兄不仅武功出众,尤善辩才,老衲遇见这种人物,老衲哪肯轻轻放过?万堡主自管请,老衲这里竭诚恭候着燕赵双侠赐教了!”

    少林僧话一出口,万柳堂暗暗着急,自己很想先把燕赵双侠闪开,不叫他弟兄上场,哪知那少林僧是安心不肯放过。万柳堂只顾自己这一推辞,倒给了他机会,竟自明着和燕赵双侠叫阵,自己话却已出口,不能再更改。这时抱月回廊中追云手蓝璧、矮金刚蓝和全听见少林僧的话锋,明含着讥讽叫阵之意,以这种成名的侠义道,哪肯再含糊。可是这时又有火上浇油的人,只听见背后不知是谁说了句:“姓蓝的这回可完了!”燕赵双侠那种精明干练,平时颇有明察秋毫、鉴貌变色的本领,不过这回是什么人发话,弟兄两人因为全神贯注着少林僧,注意着他所说的话,身后这人发话竟没查出是谁来。那位活报应上官云彤也在说着:“人家既叫阵,说什么也得下去比划比划。刀山油锅,也不能含糊,何况是燕赵双侠呢?”

    那追云手蓝璧哪能再忍得这种冷语讥诮,霍的站起说了声:“蓝老大一脚迈入江湖,就没有含糊过,比划比划有什么!弄好了蓝老大、蓝老二依然扬眉吐气,在江湖中装好朋友,弄栽了,当场找点寒蠢,算不得什么,好在我们这算头一遭。”追云手一边说着,对于上官云彤是怒目而视。那上官云彤这次说完了话,腮边带着冷笑,反倒注定了追云手蓝璧。这时蓝大侠向掌门人略一拱手,更不睬那武帮主武维扬,脚下轻轻一点,已越出抱月回廊。这时下面的少林僧已从南面花棚过来,这罗汉香桩在北面花棚前,追云手蓝璧扑奔少林僧。万柳堂这时已知道事无法挽回,只好听其自然。

    虽说是知道燕赵双侠未必擅长这种绝技,可是武功一道也很难说,自己和他弟兄离开师门,全是三十年的功夫,谁也不敢断定各人又锻炼了什么绝技。以蓝氏弟兄那样身手,也未必就不是少林僧的对手,自己匆匆转回来,正迎着蓝大侠,遂招呼声:“蓝师兄,我们这般年岁,不要上了他人的当了,这种地方犯不上意气用事。”

    追云手蓝璧点点头,答了声:“师弟放心,我不跟这和尚较量一场,他也未必甘心。反正是一样,我毁不了他,他毁我,算不得什么!”说了这话,头也不回竟奔那少林僧的面前走去。这一僧一俗,一上罗汉束香桩,一个虽是佛门弟子,依然要妄逞杀机;一个是名噪江湖的武师,哪肯受他人讥诮?存亡生死,只在刹那之间,少林僧慈慧禅师见追云手蓝璧来到面前,突然面色一沉,冷然说道:“蓝施主,你居然肯赐教么?老衲对于施主你实在景仰万分,来来来,咱们不必多讲无用的话,罗汉束香桩是老衲向施主领教之地,蓝施主请!”

    追云手蓝璧见少林僧直截了当的、跃跃欲试的情形十分可恨,对自己轻慢异常,暗骂:“好个秃驴,你也太以藐视蓝老大,我偏不叫你那么称心如愿。你想快,我偏慢!你不想说话,我偏不忙,倒要和你谈谈。”蓝璧冷笑着向少林僧慈慧禅师道:“大和尚,你先不要这么心急。打把式卖艺的有句成语,‘净说不练是嘴把式,净练不说是傻把式’,说明白了顶练明白了强,好好的我们也得有个交代。大和尚你出家为僧是方外人,来到净业山庄是属外人,姓蓝的是淮阳派正枝正叶,净业山庄以武会友是我淮阳派和凤尾帮两家的事,三阵决输赢更是我淮阳派存亡生死的关头。大和尚是少林僧,绝没把我两家事看在眼内。可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现在已是第二阵,咱们得讲个明白,罗汉束香桩上是怎样较量,是只练轻功,还是行拳换掌,请大和尚讲个明白。我蓝老大顶死也别落个糊涂鬼?”

    少林僧已经转身作势,要上罗汉束香桩的,竟被追云手蓝璧的话挡住。追云手这番话说得十分刺耳,少林僧十分愤怒站起,停身止步向追云手蓝璧答道:“蓝施主,三阵赌输赢早已规定好了,蓝施主何以故作不知?罗汉束香桩较技,不过在上面换掌对拳,别无他意。老衲打算好这第二阵不论输赢胜负,早作了断,绝没有牵缠。这第二阵完了,再试试兵刃,使两下里的师父各展所长,净业山庄这场事也就可以作一个了断。蓝大侠有认为不当之处,何妨指教!”

    追云手蓝璧冷笑答道:“哦!就是这么较量,好!我蓝老大只疑心大和尚还另有文章!走桩换掌,在武林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这罗汉束香桩为武林绝技,南北两派中见过这种功夫的只怕没有几人吧!除了福建蒲田少林寺中有这种功夫,大约连你们本门本支嫡派嫡传嵩山少林寺全没有这手绝艺吧?我蓝老大在多年前听武林前辈说过,只有少林分支的南海少林派有人锻炼过这手功夫,可是绝没人开过眼。想不到凤尾帮真是应运而生的帮会,武维扬帮主更是洪福齐天,确实感到和尚你挟着少林寺不传之秘,来到十二连环坞净业山庄,为凤尾帮壮声威,镇压群雄。这算把少林寺护法的法宝全搬出来,为凤尾帮帮忙,为少林开山立教的达摩尊者阐扬声望,我蓝老大真得替凤尾帮庆贺。大和尚,我说的不错吧!”

    追云手蓝璧这番话说得个少林僧慈慧禅师面红过耳,几乎有些置身无地。立刻怫然变色,有恼羞成怒之意,怒声说道:“蓝施主果然多经多见,不仅功夫惊人,所知亦博,者衲拜服。老衲到十二连环坞,得与淮阳、西岳两派相会,是意外奇遇,也是老衲得偿宿愿之时。蓝施主武功深邃,老衲颇有领教之心,只是地非其地,时非其时。净业山庄会后,你我有缘再会时,老衲定要虔诚请教。蓝施主把你的高论,留待将来吧!蓝施主请。”说到这又合十相让。

    追云手蓝璧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暗骂:秃驴你身受佛祖慈悲,得少林嫡传绝技,却来为这倒行逆施的凤尾帮助拳,不啻助纣为虐,既背门规,更造罪孽。这种绝技足以震骇武林,我蓝老大纵然毁在这里,也不能叫他这么容易了,你先栽够了跟头再说。抬头向少林僧慈慧禅师道:“大和尚,我这人提不到什么学识,也没有什么惊人的本领,仅仅称得起道地的江湖把式匠。我们有话趁这时交代明白了,我蓝老大这手罗汉束香桩,也正是我这一辈子收源结果的时候。大和尚,我还有将来么?我不用等将来了!大和尚你是西方接引的高僧,正是我蓝老大返朴归真之时,舍命陪君子,别误了我的吉时良辰。请!”

    少林僧慈慧禅师被他这番话说得还急不得怒不得,只有“嗯”的一声,不再答话,飞纵上罗汉束香桩。这少林僧庞大的身躯,赶到往罗汉束香桩上一落,轻巧如游蜂戏蕊。这里追云手蓝璧也跟踪纵起,轻飘飘的如同落叶一样和少林僧不差先后。这种轻功提纵术能有这般火候已足惊人,慈慧禅师落在了那束香桩的南面第四桩上,追云手蓝璧却合他是正对面,正是紧贴花棚的北面边缘第五棵束香桩上。这种绝技,只要上来,任凭你是多精的功夫,也不敢再放肆,全神贯注着,只怕有万一的失闪。

    追云手蓝璧和胞弟矮金刚蓝和,弟兄二人以轻功小巧之技见重于同门,称雄于同道。这弟兄对轻功提纵实有精纯的造诣,只是这罗汉束香桩可没练过,在这种类似的功夫全下过功夫。现在追云手蓝璧把气提住了,试点了三步,这种旃檀束的贡品香,倒是能吃力;自己仗着内功已筑下根基,要尽一身所学和少林僧一拼生死。这时少林僧也在移宫换步,少林僧是由南面的边桩往西点着走,可是双掌已把门户放开,运用开少林拳式。一开式就是少林寺基本功夫——一百七十三手神拳,这趟拳法,在武林中久负盛名。不过这趟拳术可不是少林寺开山立教的达摩祖师所遗,达摩祖师在少林寺开山立教,只传易筋经十八罗汉手。这趟神拳却是那少林前辈白玉峰,悟武功真谛,化汉华佗五禽图演为五拳,以华佗五禽图,虎、鹿、熊、猿、鹤,变为龙、虎、豹、鹤,演为少林神拳。这趟拳术在少林寺中,固然是护法的功夫,可是也在个人的造诣。这位少林僧慈慧禅师,得少林派心法,实有过人的本领。这趟拳术一施展开,真有惊人的手法,在罗汉束香桩上,脚下既须轻,身形又得灵,起落如同飞絮浮萍;可是掌力发出来,重实猛鸷,吞吐如意,收放自如,这种本领施展出来,足令当者惊心,观者动容。这慈慧禅师以揽武术宗源的少林心法,来较量武功,已挟嫌隙早蓄杀机,追云手蓝璧不能脱开这步劫难,落个九死一生!

    追云手蓝璧见少林僧具这种身手,实在是一个最厉害的劲敌,何况这罗汉束香桩上,在上面行拳,已经是履危蹈险,步步危机;再要是应付这种名家的掌法,称雄武林的绝技,以追云手蓝璧的纵横江湖数十年,也觉惴惴自危。现在把全副精神提起,气纳丹田,抱元守一,精神一贯,目注着少林僧,也随着少林僧开掌发招,却用的是淮阳派三十六路擒拿手。这种功夫本全是进手的招术,两下不动手拆招时绝不施展。

    这时两下在罗汉束香桩上,已经各自盘旋了半周,少林僧慈慧禅师已转到束香桩的正西面,猛然身躯一转,竟走直锋,从当中一排束香桩往东冲过来。追云手蓝璧也由东往西,不过微斜了两步。两下里往当中一挤,两下里顶赶到一接近,少林僧陡发掌力,用“黑虎伸腰”左脚在前,脚尖点着一根束香桩,右脚提起,全身满交在这一棵束香柱上,双臂一抖,双掌齐出,向追云手蓝璧打来。追云手蓝璧和他虽已欺到对面,可是脚下依然往右斜着一步,少林僧这种掌力,虽是能拆能接,可是不能硬拆硬接,须要提防他在束香桩上,仍然能运用内力。那一来不用接着了他的掌力,就能被震下桩去。追云手蓝璧见他双掌发出,右脚往右一探,斜迈过一根束香桩,身躯也随着往右一长,右掌变着往上穿出,可是左掌也往后往下一甩,明看着是大鹏展翅式,暗中追云手已经把掌式变了。左掌骈食中二指,很迅捷的往少林僧左臂曲池穴点去。少林僧慈慧禅师双掌打空,身躯随着掌式猝然一横,由左往右一个绕步盘掌,身躯很快的已然圈过一周来。追云手蓝璧的左掌点空,少林僧已然二次随截到他面前,反把去路阻住,慈慧禅师云龙现爪,反向追云手蓝璧华盖穴打来。这一式用的非常劲疾,追云手蓝璧原本是右脚尖点着束香桩,左脚拳着,此时见少林僧的掌到,左脚往后一探,倒点束香桩,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把点空了的左掌往回一圈“金丝倒缠腕”反往少林僧的脉门切来。少林僧慈慧禅师右掌往下一沉,左掌又出,用“金刚指”法,来点追云手蓝璧的双目。追云手蓝璧一甩头,右臂圈回,却是“金丝正缠腕”反刁少林僧的腕子。这两式两下走得惊险万分,少林僧往回一撤掌,追云手蓝璧趁势斜着一点束香桩,身躯纵起,退出四根桩来,少林僧也退出去。两下里这一分开,各活各的步眼,两下是相反的方向,在束香桩上盘旋开。

    这两下一动手,抱月回廊上所有的群雄,没有不惊心的。本来这两人关系着两派的威名,那少林僧已经完全把凤尾帮的事揽在身上,他一人关系着凤尾帮的存亡。追云手蓝璧是淮阳派成名的人物,他一身的荣辱,也正是淮阳派的荣辱,在两下一发招,所有抱月回廊上的人不约而同的全站起来,想看个真切。

    这时那活报应上官云彤却向龙头帮主武维扬说道:“武帮主,现在我们已到了最后的关头,不必再彼此矜持着,我们说痛快的,罗汉束香桩上全是江湖上少见的人物,现在是各人要把各人的看家本领抖露出来,拼个你死我活,绝没有含糊了结的情形。遇上这种难得的机会,叫我们这没开过眼的,也多学两招,多长长见识。我看咱们别坐着了,往前凑合凑合,痛快痛快。”上官云彤说罢这话,也不再等武维扬答话,竟自奔抱月回廊矮栏杆处绕过来,站在回廊的外口,石头台子上往矮栏杆上一坐。把旱烟袋满装了一袋烟,打着火石,抽起旱烟来。这种狂傲的情形,武维扬恨之刺骨,只是无可奈何他。

    可是上官云彤这手儿,给淮阳派掌门人鹰爪王、西岳派掌门人慈云庵主开了路。二位掌门人原本就对追云手蓝璧关心太切,很想凑到花棚前,在他万不得已时也好相机接应解救,不过不好那么做。现在有上官云彤这么领头的走出抱月回廊,遂也不管什么叫失礼不失礼,由鹰爪王向龙头帮主微拱了拱手道:“武帮主,我们不防转到外面去看看。”遂也不再等他答话,和庵主带领一班群雄鱼贯绕着出回廊的门外,全往北边这一段矮栏杆外一站。武维扬和三堂香主也无可如何,本来两下已到最后关头,罗汉束香桩上动手,已经是生死须臾,存亡刹那,哪还肯再为这些小事争执,也只好相率走出回廊。

    可是凤尾帮这边依然的往南排下这罗汉束香桩,原是摆在北面花棚前,淮阳派这边,离着最近,凤尾帮这边,相隔稍远。这时罗汉束香桩上,追云手蓝璧和少林僧慈慧禅师,二次重会在一处,两下里又递上招。这次重行施展开各人的家数,追云手蓝璧已知道要凭手法掌力实非他的敌手,只有用小巧的功夫以巧力胜他。蓝璧把一身轻功绝技施展开,在这罗汉束香桩上,起落进退盘旋闪避,这时追云手蓝璧正后西北角转过来,那少林僧慈慧禅师和蓝璧又成了正对面,从东南角盘过来,两下从相隔四根束香柱。少林僧进步欺身,往前赶两步,用“蜻蜓戏水”式,右脚点着一根束香桩,左脚往后翘起,全身往前探着,右掌猛从左臂弯穿出,金龙探爪,奔蓝大侠的“肩井穴”便点。这种式子用得非常轻灵巧快,追云手蓝璧知道少林僧的掌法变化神奇,遂往左紧赶了一根香桩,身躯往左斜出去,甩肩头,右掌翻起,用“叶底摘花”式,也是骈二指,反点少林僧慈慧禅师的“曲池穴”

    蓝大侠这招拆的算不快,这种式子,也是一个巧力,全身往左倾斜着,这么拆,少林僧的招术,原本就是防备他,变实为虚,提防他左掌的毒手。只是追云手蓝璧这么应付少林僧,功夫上不算弱,倒是不容他换式变招。只是这罗汉束香桩上,是一种绝危险的功夫,任凭你武功多好,轻功提纵法多么轻,多么纯,也不能连续运用招术。何况是对手拆招,现在又立于势不两立的地步,谁也不想再留什么忠厚。少林僧已经恨追云手蓝璧入骨,从一上罗汉束香桩就安心想下毒手,此时追云手蓝璧才把少林僧的招术破了,这种情势下应该两下各自走开,谁也不能再连续的动手。追云手蓝璧身形往起一长。本是往左斜着身的,右脚跟着往左一点束香桩,换步眼,撤开身,再盘旋回来,换式拆招。哪知少林僧已不容蓝璧再走开,他竟用一身的绝技,气提丹田,左脚尖暗中一用力,点着一根束香桩,身躯没转过来,横着纵出去。这种束香桩是浮立着,任凭多好的功夫,不能用浊力,不能硬登硬踩。可是少林僧这种式子用出来,不仅追云手蓝璧想不到,连抱月回廊上所有的人也全惊诧异常。这时追云手已换出四根桩去,少林僧横身赶到,他所落的这根束香桩,整整的和追云手蓝璧差着一步。少林僧他这么快的地方,就因为他始终用转身,横着身形追到。他竟用少林派中最厉害的掌法“横断紫金桩”这种式子就是他右脚一点这束香桩时,双掌原本是拜佛式,合在胸前,脚尖一点这束香桩,猛然双掌一分,右掌猛然打出去。

    他这一掌有三种力量,横劈、指点、掌印,漫说追云手蓝璧还是背着身躯,就是看得见他用这种招术,只要容他掌力真发出来,想接、想拆、想避,全不容易了。何况少林僧掌法极重,不要说打实了,就是被他掌风的力量震着了,也得被迫下桩去。这一掌已堪打实,少林僧的指尖已沾到追云手蓝璧的脊背,这一来追云手蓝璧想翻身是不行了,想逃也脱不开他掌力下。追云手的脊背既沾到他的掌力,脚下的束香桩已踩得不稳,少林僧猛往外一撒掌,追云手蓝璧已觉出自己算是毁在少林僧的手内。追云手蓝璧在生死须臾之下,虽得意外救援,但已危险万状,慈云庵主为全燕赵双侠之命,不避危害,以西岳派绝技演出僧尼巧打束香桩。

    追云手蓝璧是面向着花棚,离着这边只有两步,在这种危机一发的时候,眼看着要命丧在少林僧的掌下。他是淮阳派中重要的人物,群雄又全来到抱月回廊外,看得真真切切,掌门人鹰爪王“咳”了一声,一跺脚,准知道算完。可是同时已飞纵出两人:一个正是矮金刚蓝和,手足情殷,关心太切。一个是续命神医万柳堂,更是谊重同门,力图挽救。这两人身形纵起的快,可是在这种情势下,想解救追云手蓝璧哪里能行?无论你如何快,你没有少林僧掌法发的急;就在少林僧往外一发最后的力量,想了结追云手蓝璧,忽然间这座花棚又是一震,突然一股子劲风直扑少林僧的头面。这种力量非常大,少林僧任凭功夫怎样好,也抵不住这种力量,只有掉头翻避,才把掌力卸了。就这样追云手蓝璧在他掌风一震之下,已无法再在束香桩上停留,仗着四十年的功夫,强把丹田一股子元气提着,脚下往前赶了一步,可连碎了两根束香桩,人已纵出去,落在花棚内。这时追云手蓝璧已经站不住了,右脚尖一点地,一个转身,倒坐在地上,可是面向着外,这时气已经纳不住,心头发热,脸热耳鸣,在这时少林僧也退下桩去。追云手蓝璧耳中听得花棚子上有人低声喝叱道:“想要命不许开口。”这时矮金刚蓝和、续命神医万柳堂全已赶到。那少林僧慈慧禅师落在南面边桩外,却说道:“老衲失手了。”矮金刚蓝和已到追云手蓝璧的身后,一边扶着长兄,一边抬头冷笑一声道:“没用的话请你少说!伸手见输赢,功夫上分生死,这有什么说的?我们兄弟栽了,和尚不用卖狂。”

    续命神医万柳堂忙拦着蓝二侠的话道:“我们救人要紧,不必理他。”万柳堂用沉着的声音向蓝和说道:“赶紧把他的‘肺俞穴’闭着,不要叫他泄出这口气来。”自己可也赶紧一俯身,先把他云台穴、华盖穴,全用推穴过宫的法子,叫他内里冲上来的血,不致于翻上来。就在这时,西岳侠尼也赶到,手握两粒丹砂,慌忙的向万柳堂说了声:“万师弟,快给他纳入口中,只要容一盏茶的时候,就不至于有意外的危险了!”随又向矮金刚蓝和道:“武林较技,事本寻常,我要保守门户的尊严,不得有意外的举动。蓝二施主,肯听贫尼的话么?”

    矮金刚蓝和手按着兄长的穴道,点头答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弟兄早把性命交给江湖。这只怨自己学艺不精,功夫不到,我蓝和还能再现第二回世么?”

    侠尼慈云庵主点点头道:“很好!稍停一刻,可以向他们要一架抬床,先把蓝大施主送回船去,叫他好好的安息一回,比较好些。”

    这时掌门人鹰爪王也从抱月回廊上走下来,凤尾帮那边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也赶过来察看蓝大侠的伤势。掌门人鹰爪王向万柳堂问:“万师弟,怎么样!”

    续命神医万柳堂正在手按着蓝大侠的脉息,皱着眉头向掌门人答道:“大致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内伤够重的,好在已服了西岳的丹砂,谅不妨事。”鹰爪王看了看追云手蓝璧的脸色,微摇了摇头。胡香主一旁说道:“蓝大侠的伤势够重的么?”鹰爪王随口答道:“胡香主,不必介意,这不算得一件事。”说这话时回头又看了看那少林僧,见他正指挥值役的人,把踩碎的旃檀香重换上。

    鹰爪王向胡香主说道:“请胡香主转达老禅师,略候片刻,我要向他领教。”鹰爪王说了这话,胡玉笙并没敢答话。慈云庵主向鹰爪王道:“王师兄,请先把蓝施主送走。”随又向胡玉笙说道:“胡香主,烦你吩咐他们,预备抬床,我们得把蓝大侠送回船去。还请胡香主向帮主请示放行。”胡玉笙忙答道:“庵主不要客气,这里自有人照料蓝大侠回船。”随向花棚外一点首,这里有人已受重伤,值堂的帮匪早在这里伺侯。刑堂下值役的人,已把抬床搭过来,由万柳堂和矮金刚蓝和亲自动手,把追云手蓝璧搭到软床上,安置好了。慈云庵主向鹰爪王道:“贫尼的意思想请蓝二施主护送回去,别的人全不能走。王师兄意下如何?”说着话时,向鹰爪王以目示意,鹰爪王早已会意,知道矮金刚蓝和对于长兄身受重伤,绝不肯甘心,留他在这里,倒是一番心事,倒不如把他打发走为妙。遂向蓝二侠说道:“师兄,现在的情形,你已尽知,赶紧护送回船,我们大家也没有多大耽搁了。”矮金刚蓝和在这种清势下,也叫无可奈何,兄长身受重伤,自己以亲兄弟之情,和燕赵双侠的威名,哪能放着眼前这份切身之仇不报?可是兄长已经不是少林僧的敌手,自己勉强和他招呼,只怕也是白栽在他的手内,留在这里,反觉难堪,倒不如一走了之,和少林僧的事只好留待将来。遂向鹰爪王道:“好吧。净业山庄的事,我们弟兄不管了!”说到这,向抬软床的帮匪一挥手道:“走吧!”胡玉笙已派两名值堂的师父,带着一面竹符,护送出净业山庄。

    鹰爪王容燕赵双侠一走,方要回身亲自出头和少林僧较量,哪知这时西岳侠尼慈云庵主早已打好了主意,不容鹰爪王转身,不等鹰爪王开口,匆匆地说了声:“王师兄,请你回到回廊上照应一切,贫尼和这位大禅师先会一阵。”说了这句,不等鹰爪王答话,已转身出花棚,向少林僧慈慧禅师双手合十,以佛门之礼向少林僧一施礼道:“老禅师,贫尼是西岳派门下再传弟子,掌碧竹庵住持僧慈云,愿以武林末技,在老禅师前领教。同属佛门弟子,谅老禅师一定肯赐教一切。”

    少林僧慈慧禅师他虽然伤了追云手蓝璧,明知道是淮阳派中重要的人,绝不肯和自己善罢甘休,但是他毫不放在心上,知道净业山庄的事到了最后的关头,这把无名火虽不是自己点的,但是由自己这收场,那只好放手去作,没有什么可顾虑的。所以少林僧慈慧禅师伤了蓝大侠之后,依然是神色泰然,毫不介意的指挥着值役的人等,重整罗汉束香桩,也就是刚安排好,见把追云手蓝璧已经搭走,知道定有人和自己答话,遂仍回到束香桩的南面。果然西岳掌门人向自己用很谦和的礼貌、极恭谨严峻的口吻向自己发话,遂也整肃着面容,双掌合十向侠尼还了礼,答道:“庵主过谦,老衲不过少林门下粗浅武技,忝列佛门,对于庵主掌西岳派正大门户,佛光普照,沙门中咸仰灵光,庵主更是普渡众生,一柄镇海伏波剑,扫荡群魔,沙门七宝珠更是无穷的威力,老衲和一班同门,久仰大名,早想拜谒,只是天南地北,因缘不洽,空怀着景仰之心,始终不能一瞻法像,想不到十二连环坞净业山庄,竟得和庵主相会,老衲欣幸已极。现在庵主又肯赐教,老衲愿在庵主前献丑,只求庵主看在佛祖的面上,掌下留情,庵主可是愿到罗汉束香桩上走走么?”

    西岳侠尼慈云庵主答道:“这种武林绝技,老禅师未尽所长,贫尼愿陪老禅师在上走两招。”慈慧禅师答了个:“好”字,重又躬身一拜,说声:“庵主请。”慈云庵主这里也照谱的答礼说了声:“禅师请。”两下里在话一落声,各自腾身跃起。那少林慈慧禅师是故意的卖弄本领,他站的本是正南面当中,身形起处,反向东北角纵过来,落脚在东北角的边桩上,脚先一点束香桩,身躯陡转,硬在上面盘旋过来,左脚悬着“金鸡独立”双掌合十,童子拜佛式。慈云庵主一纵身时,已看出他所奔的方向。侠尼在这种时候,岂能再容让一步!潜运内力,脚下轻轻一点地,上身是不摇不晃,双掌合十,不藉双臂之力,轻飘飘纵起,翩着惊鸿,已落在西南角边桩上,身躯已自己往后一转。这种功夫就难了,这全凭武功的上乘功夫,所谓内三合精气神,外三合手眼身,六合归一,运转自如,不藉四肢之力,能够运转身躯,身形转过来和少林僧是一样的姿势,金鸡独立,童子拜佛。这一僧一尼,一胖一瘦,相对着站在罗汉束香桩上。这种神态,就让是巧手的画,可也难描难画。慈云庵主以少林僧实非可以轻视者,更兼他面笼杀机,心怀恶意,自己不以师门绝学来对付,只怕也要毁在他手内。侠尼认定了是:“佛门空具慈悲旨,难渡缘悭孽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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