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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的,致脑颅骨损伤,大出血,连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人世。
送走了天祥,婆婆对秀花说:秀花,你还年轻,才二十多岁,再走一步吧!
秀花哭得更厉害了:妈,我不走,您就是我的亲妈。您放心,我不忍心让您受苦的。
婆婆听了,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婆婆说,指你一人捞分养不了这个家呀!秀花说,妈,我不怕,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秀花回想起九岁那年住姥姥家,见过舅舅磨豆腐。秀花买了一副旧石磨开始学着磨豆腐。买不起牲口就自己抱着磨棍推,累了,歇歇脚再推。秀花起早贪黑寒来暑往,每天担着豆腐挑子,从这个村走到那个村,从一条街走到到另一条街,高声地吆喝着“豆腐来”、“豆腐来”!
一天早上,婆婆发现卖豆腐的挑子还在院子里放着,她想,今儿个秀花怎么没去买豆腐呢?急忙跑进磨棚,只见秀花昏倒在磨道上,婆婆把她缠到屋里,沏了一碗姜糖水给秀花,秀花醒过来说;妈,您放心,我没事的。秀花干得都不知道啥叫累了。婆婆脸上的皱纹也慢慢地舒展开了。
一个上午,突然,工作队领着几个男女青年来找秀花,说她这是搞资本主义复辟,三下五除二给秀花抄了。好好的豆腐房被当作资本主义尾巴给割掉了。秀花没敢言语,胳膊扭不过大腿呀。
不久,婆婆去世了,秀花更加孤单。秀花明白,寡妇门前是非多,秀花从不祈求别人的帮助,免得烙些闲话。那年大秋,生产队在大渠南分秫秸,一时间,全队二百多口人占满了地,连上学的孩子也跟着帮忙看堆。分了秫秸,男人们扛着秫秸淌着溜腰深的大渠水,慢慢地由南岸扛到北岸,交给孩子们看堆,淌过去再扛。那年代谁家也没有车辆,只有靠人力一个一个再把放在北岸的秫秸往家背,可费人了。家里人少的可就困难了,秀花就他一个人,顾了渠南顾不了渠北,趟水过大渠不说,等她再扛着第二个秫秸到北岸时,那第一个秫秸已不知到了谁家的堆上,一年的烧柴少了多半,秀花看着剩下的几个秫秸,把眼泪咽在肚子里。难哪!
土地承包以后,秀花凭着自己的智慧办起了小型饲料加工厂,不仅自己的日子富裕起来了,还带动了本村和十里八乡的饲养业,养猪的、养鸡的迅速发展起来。年终一统计,全乡养猪发展到一万二千头,养鸡四万二千只。人们都很佩服秀花能干,夸她是带头致富的榜样。
秀花想起这些往事,看了看李二起,沉着脸嗔怪地说:你走吧!
秀花,你倒是说呀,他是我们的儿子,我看出来了,那孩子的模样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秀花无心搭理他,转身就走。却被李二起叫住了她,并把她搂在怀里。,说我来接你们了,你们娘儿俩跟我走吧!秀花靠着他温暖宽厚的胸膛,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和他在一起那段年轻而又充满激情的日子里。她看了看他窘迫的脸庞,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秀花想,决不伤害自己死去的丈夫天祥,天祥才是真心的爱我!
突然,她迅速推开李二起,她脸冲着墙,眼泪酸酸的,咬着嘴唇,硬是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然后,挥着手愤愤地说:“你快出去,我不认识你。”
二起仍逼迫着秀花:你快告诉我,他是我们的儿子,一进门我就听见那孩子叫妈了!
秀花怨恨的剜了他一眼,摇摇头,从嘴里蹦出刚强的两个字“不是”!
李士起像没头的苍蝇,骑上摩托跌跌撞撞地走了。
秀花望着远去的士起,心酸的眼泪才从脸颊上流下来。
秀花擦干眼泪,一转脸看着天真的儿子地站在眼前,儿子说,妈,他是谁?
秀花一把把儿子搂在怀里,打了个杈,说今儿个是十月初一,去小卖部买三沓烧纸,晚上烧了。
西头小卖部的杨二婶过来成全这门亲事,秀花笑了。
这天,秀花高兴地准备一桌子好菜,等待那欢乐的时刻。
太阳都偏西四十五度了,可士起还没有来。杨二婶已经跟士起说定了,怎么还不来那?秀花坐不住了,把饭菜热在锅里,便到村外去等。
但秀花再也没有想到等来的竟是一起噩耗,士起在来的路上被大卡车撞死了。
秀花一下瘫痪在地上。
来年的清明节那天,儿子在妈妈的陪伴下,来到士起的墓前立碑,碑的正中:“显考李士起大人之灵墓”然后儿子给爸爸烧了纸、磕了头,亲切地喊了一声“爸爸,我想你呀!"
秀花看着石碑上的几个大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