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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这上面下了禁制,专门防着明物之法?辛姮想着,又把那帕子抓了起来,也是。她就算是个不成器的废物,也是苍潭派的长老,是昆吾家最后的血脉。她自己没本事做这些,但总有其他人替她张罗。
想着,她又想起了槿秦来,不由得冷笑一声,把那帕子随手往怀里一塞:我看那槿秦长老就挺在意她的,怎顺着她、宠着她、由着她到底是不一般。
辛姮想着,向后一躺,躺得端端正正。她揽过了被子,又闭上了眼睛。不能轻敌,她想,还是要从长计议。
她来苍潭派的目的并不单纯。因为这不纯的目的,她万事都要小心,一举一动都要深思熟虑所幸她早已习惯了谨慎行事。
她是来找一个很重要的法器的。而这法器的故事自古以来便只是流传在少数人的口中,未见经传,连广为流传的传说都算不上。
前些日子,她家中长辈不知怎么得了重要的线索,说东西可能在苍潭派。她也不怎么了解这法器,只知道,长辈很在意这东西。既然如此,她就一定要拿到,不达目的不罢休。
如今苍潭派排得上名号的只有掌门和三位长老。掌门闭关,戚云在天庭任职,槿秦代行掌门之权,燕渺则是这四个人里最靠不住的。算起来,她若想达成目的,最好的选择是槿秦。她本想着拜入槿秦门下,潜伏其中见机行事,她甚至已把槿秦的经历喜恶都研究了个透彻可命运弄人,她却阴差阳错地拜入了燕渺的门下。
燕渺、燕渺还真是难办。除了那些传闻,她对燕渺,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估计在世上,也没几个人了解她。
还是得先摸清她的路数,再下手。
天已大亮,燕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见那九节狼在她头顶,轻轻用脑袋蹭着她。燕渺笑了笑,翻身坐起,一把将那九节狼揽入怀里,问:今日怎么想起叫我起床了?
燕渺一向起得晚,因此若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九节狼便会来叫她起床。其实她也不是嗜睡,只是她觉得自己醒着和睡着也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浑浑噩噩,因此就算醒了也不愿睁开眼睛。
那九节狼在她怀里打了个滚,又从她怀里跳了出去落到了地上,向外走了几步又对她频频回首。燕渺会意,站起身来,随手拿了木簪绾了头发,拿帕子拭了面,只穿着入睡时所着的轻衫便跟着九节狼的步伐便向外走去。她并未更衣打扮,在忘尘峰,她已习惯了如此。反正这忘尘峰也不会有什么人来,自然是自己舒服最重要。那些庄严厚重的衣服,她实在是不喜欢。
没走几步,燕渺便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舞剑之声。她不禁有些诧异,低头看了那九节狼一眼,便又抬起脚步向外走去。刚走到门边,她便瞧见了穿着苍潭派的白衣、收拾齐整的辛姮正手持一把长剑,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舞剑。看她样子,应当已练了一会儿了。
倒是个勤勉的孩子。燕渺口中念着,顺势抱臂向门边一倚,眼里却只盯着辛姮,微笑着欣赏着她的剑法。辛姮的招数干净利索,剑风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
燕渺瞧着,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轻轻开口唤道:徒儿。
辛姮听见燕渺唤她,便向燕渺的方向看了过来。看见燕渺立在那里,她连忙收了剑,又垂首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她现在装得乖巧,可她早就听见燕渺的脚步声了。舞剑时,她也曾瞥见燕渺的身影,只见燕渺慵懒地立在门边,长发只别了一个簪子又自然地垂散而下直到腰间,睡时的衣服也未经更换,竟只是个宽松轻薄的白色长衫,身形若隐若现辛姮见了她这般随意的打扮,不由得心里一慌,忙收了目光,继续做戏。
她这师尊还真是不怎么尊。人家的师尊,不管是严肃还是和蔼,总归是和自己的徒儿有些距离的,师徒之间界限分明。这燕渺可倒好,随意散漫,根本不来世俗的那一套,这该让她如何是好?
这是辛姮正式入门后的第一天,谁能想到自己的师尊在第一天便这般穿着打扮与她相见?
但让辛姮奇怪的是,燕渺在这样随意的打扮下轻轻笑着,看似温和可亲,但却莫名给人一种疏离感仿佛是悬崖边的兰草,看似近在咫尺,可却万万不能接近。
这般容貌如果她不是苍潭派的长老就好了。辛姮想着,依旧做出恭敬的模样来,口中问道:师尊有何事吩咐?
倒也没什么。燕渺轻笑着说着,又一步一步迈下了台阶,步履飘然,到了那桃花树下,立在了辛姮面前。她把辛姮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看那剑,问:怎么这么就早起来练功啊?
这还早?如果不是抬头看太阳的动作会太明显,辛姮一定会看看天色确认一下自己没记错时间。
辛姮颔首答道:弟子已习惯如此。日出时便起来练功,日落时再休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未停歇过。今日是弟子入门第一天,听说苍潭派弟子历来勤勉,弟子便更不敢懈怠了。
燕渺只是微笑:倒是刻苦。
不敢当,比弟子刻苦之人大有人在,弟子只是尽力而为。辛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