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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高手一指,接着狂笑不已。
无情剑果然按捺不住怒火,但他是个雄才大略,工于心计之人,略一冲动,便已压下了怒火,说道:“你太不知自量了,阁下,等你的朋友死光之时,咱们再拼不算太晚”
玉狮又用一阵狂笑打断他的话,豪壮地举剑说道:“宝剑哪!委屈你了,你在我手中,堪称天下第一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宇内三雄,玉狮排名在先,看来今后武林后继无人,谁敢否认杨某的武林地位?”
“哈哈!老衲第一个承认杨施主的豪语。”这句话像一声乍雷,在谷后枯林中传出。
众人一怔之下,转头一看,枯林右侧林缘,现出一群花花绿绿的老少男女。最先那人是个身躯硕长的大和尚,年在五十开外,红光满脸,剑眉虎目,身穿青条子玉色常袍,手持九锡禅杖,正是宇内三雄之一、九指佛天如,他那左手的四个指头,正撩着袍袂,大踏步出林。
无情剑的手下,向两侧徐徐移动,让出一条通道,放天如和三十名男女进入场中。
无情剑等他们排列停当,向步入场中的九指佛冷然道:“天如道友,你别忘了咱们的信约,说话要当心些。”
天如在侧方一站,呵呵一笑道:“道友请勿见责,贫僧断然无违约之理,但请记住,贫僧仅答允不参与任何一方,亦不妄论争执的是非,此外并无其他允诺,请别忘了。”
“刚才你的论调,即已超出你的承诺了。”
“呵呵,道友言重了。这是题外话,也是事实,杨檀樾的武林声望与手中剑功臻通玄,乃是无可讳言之事。贫僧语出由衷,赞亦出诸真诚,道友想亦不至反对吧?”
“住口!你若想食言违约,贫道成全你就是。”无情剑厉声叱喝,傲态凌人。
“贫僧无意违约,道友大可不必挂怀。”九指佛仍是笑容可掬,毫不生气。
“那就好!请退至谷右作壁上观。”无情剑举手逐客。
九指佛身后,突然闪出一个红色身影,身材伟岸,双目外突,身穿大红袈裟,手上提着一条八宝禅杖。众人大多数认得,他是括苍山云楼寺方丈,功臻化境的天龙上人。
他踱至斗场,冷笑道:“太清道友叫咱们退至一旁作壁上观,贫僧反对。”
无情剑向天龙上人含笑点头说道:“天龙大师的意思是”
“贫僧的意思,极为明显。记得在武昌府聚会之时,天如法兄确曾允诺不管双方之事,但并不能代表与会之人全体的意见,也并未说明不许参加任何一方。贫僧亦曾想及道友之言,说及目下情势之中,非敌即友,并无第三条路可走。太清道友此语,确是由衷至理,贫僧已经有所决定,相信此举确是至当。”
无情剑问道:“天龙道友有何高见?”
天龙上人冷冷一笑道:“与道友联手,别无他途。”
他这句话出口,玉狮一群侠义门人全部骇然一震。
在天如所领的一群人中,又闪出一个健壮中年人,腰上盘着一把软刀,手中是一把金光闪闪的大弓。由金弓上就令人记起,他是冲山的金弓银弹俞伯平。
金弓银弹向前与天龙上人并肩一站,呵呵一笑道:“太清仙长请不必多疑,其实天如大师亦有相助之意,既然不予理会,让咱们算上一份。”
天如脸上倏然变色,沉声道:“俞檀樾,你怎能血口喷人?”
金弓银弹寒着脸说:“在下绝无此意,但事实俱在。”他转向无情剑,突然大喝道:
“事不宜迟,咱们动手。”
“手”字一出,闪电似一张弓弦“嗤”一声锐啸,弓弦狂鸣,一颗银星以肉眼难辨的奇速,急袭玉狮胸膛。
这一着奇变,众人全都怔住了。天如手下二十余人中,有十余人一声不吭,悄然转身如飞隐了去。
玉狮一直在凝神戒备,双目注视着两僧一道,其实暗中已在相度情势。他目中突泛出坚毅的冷芒,似早有决定,虎目射向九指佛,并透视大和尚身后枯林,根本不去注意金弓银弹的说话。
在十余人无声后撤的刹那间,金弓银弹的银星已到。玉狮猛地大吼:“跟我冲!右方。”
长剑一挥,银星向上折射。接着寒芒一闪,连人带剑猛扑九指佛。
九指佛哈哈一笑,禅杖向右一荡,人随杖转,恰好闪在无情剑身左,一杖反挥攻向玉狮右胁。
这一瞬间,玉狮身后之人疾逾电闪,从九指佛让出的空隙里掠出,涌向仍在观望的十余人身前。
“挡我者死!”七豪杰的梁老大发出震天巨吼,长剑幻化万千青虹,冲入人丛中。
那十余名男女还未决定是否相助无情剑,是否要同流合污,众侠突然发难,他们大吃一惊,纷向两侧一闪,并举刃在身前自卫。
这不过是眨眼间事,六十余人已经冲出重围。两侧的凶悍恶寇,没料到众侠竟然找上了九指佛的人,更没料到九指佛的人竟然不堪一击,让众侠一冲便垮。等他们呐喊着合围,众侠已远出十丈外了。
天涯跛乞走在武陵狂生之前,耳中忽传到狂生的传音入密绝学:“宋兄,带他们向右冲,不可回头。”
梁老大和庆远镖局东主飞枪邓成,两人同时回身抢到,同声大吼:“结阵!挡住追兵。”
吼声中,七豪杰同时回身两翼一张。
“退!”玉狮大吼,一剑震开天龙上人的禅杖,反手一撩“呛”一声接住无情剑攻来的一剑,一振腕,双剑倏分,他人已到了缺口。
“杨兄,交给我!”庆远镖局的总镖头金刀无敌张英已回身扑到,超出玉狮迎向追到的无情剑。
“不成!张兄速退!这儿留不得。”玉狮一闪而前,一剑挥出,让金刀无敌后撤。
这时,武陵狂生和七豪杰全到了,挡住两翼攻到的人,眼看又将陷入重围。
玉狮挡住无情剑,再次大吼:“退到右侧谷底,快!”
无情剑狂笑着挥剑道:“别做梦,那是一条死路,哈哈”说退就退,由玉狮和武陵狂生、庆远镖局东主飞枪邓成、金刀无敌,四个人断后,狂风似的向后急撤。
无情剑和九指佛急起直追,他俩身后三百余人像一阵狂风,喊杀连天卷到,声势惊人。
天涯跛乞在前,领着众人越过山谷最狭处,向右窜到谷底,叫声“苦也”!
原来这儿是一处死谷,三方面山壁高有百丈,滑不溜手,要上去除非肋生双翅。
前无进路,后有追兵,六十余人想向上凿壁而登,也得要一天的时间,除非能将追兵阻在外面一昼夜,不然全得埋骨于此。
“咱们拼了!天绝我们。”天涯跛乞回身狂叫。
“拼了!”众人回头返奔。
突然,后面崖顶上有人叫道:“诸位,速上!”随声挂下一条由数十条山藤接成的长索,冉冉降至地面。
这种山藤不大受力,即是说每次只能有两个人沿藤而上,多一个人便有坠断之虞。因为整条山藤的本身重量,已经超出三千斤以上,藤的接头负荷已够沉重了。
放藤之人不知是敌是友,但也算是一线希望。天涯跛乞便对身旁的威远镖局局主杨威远说道:“杨兄请在这儿主持大局,我去招呼世群兄。”
“宋兄请便,要能支持半个时辰,大事定矣!”
“小心上面那放藤之人,我走了。”天涯跛乞说完,转身走了。
杨威远对身畔的江南老怪夏田道:“长老,请主持大局,我冒险攀上一探。”
“不!”江南老怪道:“酒仙印老儿酒箭可射三丈外,用口而不用手,可请印老儿一试。”
酒仙印清隆上前道:“让我老不死的打头阵。”他取出腰中酒葫芦,咕噜噜吸了一半入腹,捷如猿猴向上猱升。
印老儿腹中喷出的酒箭,三丈内可贯穿寸厚木板,由口中喷射,令人防不胜防,有他打头阵,大家放心等待。
印老儿奋勇攀藤而上,距崖上一二十丈,已清晰地听到剑气狂啸之声。而进入谷底的狭窄谷口,玉狮与七豪杰已将追来之人挡住了,正在作生死之搏,居高临下,虽看不见但听得真切。
他一咬牙,急升而上,距崖顶尚有三丈,突见一支长剑出现在上面,高高举起正欲砍断山藤。
他大吃了一惊,嘴一张,酒箭激射而出,向砍落的长剑射去。
“噗”一声剑向上一荡,持剑的人向后急退,酒仙已乘这刹那间的空隙,一跃上崖,随即向下大喝道:“快上!”
崖顶上,一个用黑巾蒙面的高大黑衣人,正用一把银光四射的长剑,八方扑击,翼护住系在一座巨石上的山藤结。外侧是三个黑衣悍寇,三支长剑四面抢攻,上攻人下攻藤,功力皆已登堂入室。
蒙面人似已无力卫护山藤,圈子愈缩愈小。
崖前刚才用剑砍藤之人,酒仙认得是无情剑的第二位门人,叫阴风散人妙圣,正刹住退势向前扑到。
“杂毛,你得死!”酒仙大吼,摘下了酒葫芦儿。
阴风散人一看清是酒仙,吃了一惊,发出一声长啸,扭头便跑。
酒仙不上当,他停步不追,吸入一口酒“呼”一声激射而出,向最近一名悍寇射去。
且说天涯跛乞,他急掠到了谷口最狭处,刚好撞上玉狮急退而来,他脱口叫道:“千万别退,争取时辰。”他用的是传音入密之术。
玉狮一怔,叫道:“咱们不退了,着!”剑出绝招“斗转星移”剑气急旋,万千银星飞射,将逼到的无情剑和九指佛挡住,而且将他们逼退了三步,一僧一道脸上全变了颜色。
这一招“斗转星移”乃是玉狮的成名绝学,威力奇大,锐不可当,非必要不见他轻易施用。这次挟忿出手,果然非同小可,但见剑上发出的万千银星,神奇地八方飞旋而至,劲烈的内家剑气,自右向左猛牵,似有无穷吸力,带得人立足不牢,向前栽出。
无情剑心中一震,他想与九指佛同时攻袭,接下这一招,可是九指佛已不等他示意,先自退了。无情剑不愿冒险,也跟着后退三步。
玉狮逼退两人,横剑大吼:“狗杂毛,休逼人太甚,来来来,咱们来一决生死,别累及旁人,你想要杨某的性命,要是你自问不行,就死了此念,免得贻笑江湖。”
无情剑被“斗转星移”这一招逼退了三步,本已脸上发烧,再经玉狮一激,他可算得目无余子自命不凡的一代枭雄,被玉狮一再用话挤逼,确是忍无可忍。
他无名火刚升,玉狮又发话了。
“刚才那一招,你两人都不敢硬接,枉称宇内三雄,连杨某的一招也未接下,丢人。九指秃驴,你好,你终于投入黑道的卵翼下了,断送了你一生的侠名,吹!你两人一起上。”
这时,后面的人已呼喝着追到。九指佛突对无情剑道:“太清道友,反正他们跳不出死亡之阱,咱们何不成全他?道友如果感到心有所惧,让贫僧先斗他一斗。”
无情剑早已怒火如焚,再经此一激,怎受得了?他心说:“好啊!连贼和尚也小看我无情剑了,难道我真怕杨老匹夫不成?”
他举剑向后一挥,喝道:“退!守住这儿,不许任何人冲出,听命行事。”
众寇闻声后撤,守住谷口静待令下。
谷底是向右折入的,深有百十丈,看不见后崖上挂下的山藤,当然不知谷后有人接应出险。
无情剑阴沉沉地缓缓举剑踏进道:“姓杨的,贫道就成全你,让你有一次公平的机会。”
玉狮徐徐举剑,冷笑道:“也许你会送命,溅血的是你,且等片刻。”他向天涯跛乞招手,用传音入密之木问道:“宋兄弟,怎样了?”
天涯跛乞便用传音入密之术将崖下的情势一一说了,并说:“目下未闻异动,可能援手之人是朋友,但如何令众人皆能全身而退”
玉狮突然接口道:“由你主持召集朋友们,告诉他们,我要征求七位甘心赴死之人,与我死守这段狭小地段。今日覆亡之运已定,惟一可做的事,是保全残力,以待日后东山再起。枉死无益,但也必须有人非死不可,牺牲一己,保全侠义道的实力势在必需,快!毋负我所托。”
“世群兄,你是侠义道的支柱,不能”
“我意已决,请勿乱我心神。请转告敝友双绝穷儒谷逸,请他无论如何须至舍下携走孙儿玉琦,为杨家留下一脉,培育他成人,日后是否替我报仇无关宏旨,但得教他屠尽白道以外之人。”说完,转身徐徐举剑,向无情剑迎去。
天涯跛乞听了毛骨悚然“屠尽白道以外之人”!这句话把老花子听得打一冷战。
他急忙转身,用传音之术将形势概略说明,并代传玉狮的意思。
第一个转身列阵的是武陵狂生谭坚。
第二个是飞枪邓成。
第三第四是关西三英梁老大和老二。
第五第六是剑阁双雄彭氏兄弟。
第七位是三峡潜龙凌啸天。
人仍在纷纷挺刃加入,已超过了七人。
第八人是铜陵铁沙掌尉迟豪,他没有地方列阵,即抢在山崖边。
第九人是凉州威远镖局总镖头双枪客侯杰,他干脆,走到三峡潜龙身后说道:“凌兄,借光。”
三峡潜龙不明所以,刚一转身,双枪客已抢步跨出,挡在他身前,豪迈地笑道:“借光,这地方是我的,请退。”
三峡潜龙哈哈一笑道:“老朋友,对不起,君子不掠人之美,没你的份儿。侯镖头,你给我乖乖退下。”说完大踏步抢出。
这一面争持着赴死,另一面也同时发生了争吵。
庆远的总镖头金刀无敌张英,到了剑阁双雄彭老二身后,沉声道:“彭二哥,这块埋骨之处让给我。”
“少来噜苏,这是我的。”彭老二断然地说。
“老兄,这不公平,你兄弟俩全算上,怎不留一处给别人呢?说不过去罢?”金刀无敌不悦地叫。
“你最好站在后面,不然我可要骂你了。”彭老二头也不回,语音也有点不悦。
行将进击的玉狮,耳中全将他们的语声听得真切,只觉热血沸腾,豪情千丈,大喝道:
“只要七人,其余退后,听我杨世群的最后要求,方算得肝胆相照的朋友。彭二哥退!侯兄弟退!快!”
无情剑踏进两步,狞笑道:“谁也别想活,除非阁下能答应贫道的条件。”
“你做梦!看吧!这些都是血性男儿,在等待拼头颅洒热血,你上!”他也踏出两步,双方相距只有一丈二尺了。
身后群雄神情木然,缓缓向后退去,不久即消失在山嘴之后。
铁沙掌并不走,另一个不走的是天涯跛乞,他喃喃地自语道:“慷慨赴死,视死如归,侠义道大义永存。杨大哥确是人中之龙,武林之光。”他声音突转高亢,说道:“杨大哥,侠义道万千英雄豪杰,将以有你这样的大哥为荣。”
他一领铁拐,补上了玉狮留下的空隙。
这一瞬间,崖顶阴风散人的啸声恰好传到。
九指佛突然仰首向天,哈哈狂笑,笑声几与佛门至高无上的降魔绝学狮子吼相符,亦似九天殷雷狂震。山谷中声音交相折传,笑声威力倍增,直震得两侧崖上沙石不住滚下,所有的人耳中雷鸣。
笑声与啸声几乎同时发出,以致阴风散人的啸声,全被笑声冲散。
惟一知道崖上有人发啸的人,是天涯破乞,因为他极为留心谷底的动静,故而知道。
他对九指佛突然发笑,冲散啸音的巧合,也第一次起疑,对九指佛的相助无情剑之事,更为迷惑,九指佛态度改变得太突然了,也太幼稚得令人难信。
笑声连绵良久,所有的人对九指佛的浑厚内力,也有了重新的估价,对他有点儿惮忌。
正欲进击的无情剑和玉狮,亦被笑声所感,心潮一动,真气便现浮动,便各退两步。
无情剑屹立不动,厉声道:“光头,你笑什么?有何可笑?”
九指佛停住笑说:“贫僧笑你两人,话还未说清,便要先拼,假若有一人死了,话未说出岂不太冤?所以贫僧忍不住要笑。”
玉狮知道,目前必须拖延时间,便冷然道:“牛鼻子,有话快说,免得你冤死。”
无情剑已听出九指佛语气之中,像在说他必然会死,心中大恨,可是却又不好立时翻脸。便忍下一口恶气,向玉狮沉声道:“其一:今后不许管江湖的是非,废去你的武功,你负责约束你的朋友。其二,血溅回龙谷,埋骨于此。”
玉狮哼了一声,淡淡一笑道:“假使杨某两者皆不选择呢?”
“你非选择不可,你已身陷绝地,由不得你。”
“还有其三么?”
“没有其三,别无抉择。”
“好,我选择其二,血溅回龙谷。看招!”
声落,剑出龙吟,万朵白莲怒涌,剑气锐啸刺耳,身剑立杳,闪电似扑向无情剑——
无涯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