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往事悠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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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了，惟一悬在空中的月亮，没有被吹落我看见家门前的夜被风吹得比秋还薄了。”这惟一悬在空中的没有被风吹落的明月，还在明亮地照耀着，照耀着乡村的每一寸土地，照耀着心空，照耀着温暖而或许还疼痛的往事。在心空里朗照的月亮，高悬，永远不会落下，就像记忆里那些事物，有关童年，有关亲人，有关大地。一个“薄”字用的很传神，暗含对比。被风吹薄的是夜，而厚厚的是爱恋。对村庄的爱，却像一年一年积攒下来的月光，记忆里已经是那么的厚了。回到村庄，诗人的心情该是喜悦的？还是生出复杂的叹息？那跑过来的黄狗，或许已当我是陌生客了。纵然是极其普通的事物，到了诗人的笔下却化出不尽的诗意。到此，诗人的情感全部都在这薄薄的无边的夜色里摊开了，仿佛如聆听了一首深情的乡曲，触摸到了赤子深沉而绵长的倾诉。

    记得海子曾在村庄一诗中说：“村庄，在五谷丰盛的村庄，我安顿下来我顺手摸到的东西越少越好。”我想诗人田禾会不会像海子一样的矛盾呢？起风的时候，明月高悬的时候，熟悉的往事悠悠，还是摸到的越少越好吧，因为有一种伤和痛，不可言说。这痛来自对亲人和土地的悲悯。而那些温暖，岁月的雨雪风霜中，被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又何曾逝去？

    附：起风了

    起风了。村东头的

    那棵歪脖子树

    吹得更歪了。不知道

    这风儿走了多远的路

    拐了多少道弯

    才来到这里

    水田里的稻穗

    顺着风，倒向一边

    田埂上站立的父亲

    衣兜里鼓满了风

    村庄里的那些鸟儿

    被风儿越吹越远

    村庄里驮水的驴子

    逆着风行走。赶驴的大伯

    是个先生，在寒冷的冬夜

    曾教我读过唐诗

    起风了。惟一悬在

    空中的月亮，没有被吹落

    我回到村庄的时候

    一条黄狗跑过来

    紧跟着我。这时

    我看见家门前的夜

    被风吹得比秋还薄了

    （诗人简介：田禾，本名吴灯旺，1964年出生于湖北大冶农村，1985年开始发表诗歌，至今已在国内外报刊发表作品近千篇（首），正式出版诗集六部，作品多次获奖，诗歌被选入多种选本。参加了诗刊社第16届青春诗会。中国作协会员、湖北省作协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