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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
“那下一次还能邀请你做我的女伴吗?”
宫纪犹豫了几个瞬息,“……如果工作不忙的话。”
她的手肘抵在大理石台面上,脸颊显醉态,但两轮灰色的眼珠清凌凌的,脊背笔直如寒刃,穿着柔软的绿裙,却有兵戈之态。
让伏屋拓也想到已故的、性情强韧果决的祖母。
于是他便认真地同宫纪说:“你很像我的祖母。”
“嗯?”宫纪微微歪头,表示不解。
这是什么奇怪的联想?
“小时候我和祖母一起生活过几个月,我非常感谢她对我的教育。”
关于祖母——一个画面和一整段淋漓的宣言扎根在他心里。伏屋拓也转身凝望夜色,在一阒寂静中回想咀嚼那段回忆。
那时他年龄小,偷偷藏身在办公桌下,探出一点身体,忽地看到祖母的拐杖愤愤地抵在地上。
他还看到一个老人,那人留着一把打理整齐的、雪白的山羊胡。
某一个瞬间,祖母的声音如雷霆绝叫般响了起来,愤怒随着声浪,重重扑向躲在办公桌下的小孩,让他战战兢兢地缩了回去。
“你若作为富有者、强壮有力者,定要给予贫穷弱小者冲出灾区的机会,而不是吸取软弱无力之人的鲜血,踩在白骨之上建立满足个人私欲的王国。”
“税法、劳动、福利……这些不是你争权夺利的工具,它们应是给予民众人权与尊严的公正之音!你到底把他们的未来放在哪里?!”
祖母疾言厉色,手里的拐杖敲得地板震声响。那一声一声的响动如从高撼山岳的愤怒从内部传来,汩汩聚集成一枚岩浆囊,也在他心底构造出一座活的火山。
不久之后,祖母便身患疾病,溘然长逝。
此时,那颗岩浆囊在激烈地跳动,伏屋拓也多年构建的冷硬地壳快要承受不住上涌的炙热熔体。
父亲曾把手掌放在他头顶,恍如要在他头顶上按下一柄利剑。他说:“你要给予孩子受教育的机会,你要给予受难者重回正轨的渠道,你要认识到什么是正确的、永恒的;你若是心术不正、欲念缠身,行不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去,家族囤积财富将会变成罪恶疾疴。”
那时的父亲病入膏肓,托举着一截宛如黝黑枯柴的手臂,放在他年轻的头颅之上。如同受戒,他听着父亲在急促而艰难的喘息中吐出这些字句。
伏屋拓也是商业方面的天才,年纪轻轻便逐渐接手中兴的家族。他年少轻狂时唾弃父亲的理想主义,坚信只有不择手段、只有与高位者同流合污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