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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绘椿夫人在光尘里轻叹:“为什么这些分离和苦难要不接断的发生在我身上?我这一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成为了妓|女而已。”
一种哀悯的眼光垂笼下来。绘椿夫人半阖着眼睛,轻声说:“做个艺伎吧,美丽的饰物和丰盈的才学可以装点你,你不用把身体展示在货柜里。”
她的嗓子里有颤音:“游女总是更不好过的,倘若她们羞耻,他们就会戏谑嘲弄她的耻辱;倘若她们不以为意,他们又会恼羞成怒,说她不知羞耻。”
今枝把脸埋在绘椿夫人怀里,不解地眨眼。
妈妈,你为什么痛苦?
被抛弃,被恐吓,被羞辱。
为什么不拔掉他们的舌头,剜去他们的眼睛呢?
为什么不开枪呢?
今枝从绘椿夫人怀里挣脱出来,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光束底下看。
一双洁净的手,一点血都不沾。
只是她的心脏成了一块饱溢鲜血的皮,这块皮鼓胀、博跳,血液流向四肢,沸油般腾涌。
二十六岁,9月6日,在昏暝一线的血色中,今枝勒死了一个陌生人,消解了十年的悔恨和痛苦。
那一刻,她完完全全承认了暴力的合理性。她举起屠刀,向他人施以暴力。
从母亲吊死在昏暗无光的房间开始,蜷川康介的人生便陷入了经久的荒诞。
姐姐被父亲赶了出去。随后,父亲又带来一个肖似姐姐的女孩,让她成为新的“蜷川龙华”。
“蜷川龙华”低着眼睛,温顺地叫他“大少爷”。
蜷川康介捏着衣角,如坠冰窟,被一种恐怖所攫摄。
可是,在父亲短暂离开,猎场里只剩他和新的“姐姐”后,蜷川龙华突然甩掉了那副怯弱的样子,带着一把弓箭爬上高坡。
她在蜷川康介的仰望下拉开弓弦,瞄准天空,射杀一只飞鸟。
蜷川龙华浓黑的鬈发被风吹拂,她露出一个笑,轻蔑地往下看。
她喊:“你敢告状吗?”
那张脸看上去焕然夺目,是这座枯朽的庄园中,唯一饱含热烈生命力的东西。
不久后,父亲请来大名鼎鼎的女星莎朗·温亚德,让她帮蜷川龙华易容。
蜷川龙华甚至在睡觉时都不愿意卸下脸上的伪装,蜷川康介再也没见到过那张使自己心脏颤栗的面容。
他将十六岁的蜷川龙华从照片上拓下来,偷偷放进怀表里。蜷川龙华懒得窥探自己的秘密,他便握住怀表,暗自窃喜。
在谎言和见不得光的恋慕里,蜷川康介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要这样平稳地过去。龙华也还是老样子,把别人当棋子,也把自己摆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