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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像鱼群张着嘴巴惊叫溯回的这一刻,她想起来了——每次前往医学实验室,被清洗记忆之前,渡边川梨都会作出这样的承诺。
她是实验室里的白鼠,她在记忆迷宫里面轮回、打转。
在校期间,她们的好奇心和学习欲望无穷无尽,每日天光未起便咬着土司片奔向图书馆。午休时,她们匆匆跑去图书馆的休息区占座,窝在一个沙发里分享同一杯咖啡。直到很晚,宫纪等在门口,闭馆音乐悠然回荡,她看到川梨抱着沉重的资料向她走来。
春夏秋冬,她们的衣摆拂过春枝,掠过繁花,听过叶落,沾过飞雪。她们亲密无间,头发慢慢边长,在微风中绞在一起。
那时候的宫纪还不是一个神经质的人,渡边川梨替宫纪剪头发,剪刀的刀尖抵在后颈上,宫纪昏昏欲睡,漆黑的碎发簌簌地落在川梨的手腕上。
对于精力无穷的、求学的年轻人来说,某个突如其来一晃而过的念头将是某段学习生涯的起点。
有一天,渡边川梨突然说:“我想去医学实验室见习,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温柔的橙黄灯光下,宫纪用笔头支在下颌上,歪着头想了想,问:“很难拿到许可证吧?我们竟不是医学专业的学生,也没有拿到任何相关证书。”
渡边川梨信誓旦旦:“放心吧,我都可以搞定。”
渡边川梨真的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宫纪第一次走后门,翻着那张通行证左看右看。
她抬眼问:“你怎么做到的?”
渡边川梨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的资助人是这家医学实验室的最大股东。”
资助人。
宫纪知道,渡边川梨口中的资助人相当于“家人”。
她们关系非常要好,互相交付全部信任的时候,宫纪曾给渡边川梨看过自己的家庭照片。在炙热的白日,宫纪的手指点在照片上,认真地说:“这是我的伯母,是她告诉我,我将来可以成为一个警察。”
就像宫纪固执地称呼“伯父伯母”一样,渡边川梨也将领养她的人称作“资助人”。
“因为他只会给我钱。”渡边川梨一转椅子,无奈地说。
宫纪愣了一下,“那你……”
“想问我喜不喜欢我的‘资助人’?”渡边川梨眼睛里闪烁着黑沉的光,“当然,那是我的家,那是我的归处。我和我的资助人拥有一致的秉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我最大的幸运。”
然而,渡边川梨从来不向宫纪介绍她的家人;她在伦敦拥有房产,却也从不带宫纪回家。
宫纪曾因为这个和渡边川梨置气。
渡边川梨把宫纪堵在天台上,十分硬气地同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