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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唐莫和巴德兰两个人。
“冰兰,对不起。”
巴德兰猛的扭头,死死地盯着唐莫。
唐莫迎着他刀子一般尖利的恨不得剜下他心口之肉的凶狠眼神,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道:“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子,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君璃。”
“闭嘴吧!”巴德兰暴躁地跳起来“大清早的我不想反胃!”
不说唐莫和巴德兰父子是怎么互相折磨,且说君海澄这一边,唐冰城和战琰寒暄了几句,从年龄上说,战琰是和唐祈一块儿长大的,应该喊唐冰城一声叔,不过他真喊叔了唐冰城也不自在,因此两个人只平辈论交。
唐祈坐着,不时偷偷看君海澄两下,十分尴尬,他是该叫君少爷呢,还是叫弟弟呢?啊,该死的,以后元帅会不会专盯着给他小鞋穿?!他这辈子小鞋还穿得完吗?唐祈心里抓狂了!
君海澄瞧着唐祈脸色变来变去,跟万花筒似的,很是有趣。他感觉唐祈其实有点怵他,但不知道是为什么,他长得也不吓人,哦?
和战琰说完话,唐冰城走过来,坐在君海澄对面,君海澄超近距离观察他,发现唐冰城眼睛下有淡淡的黑影,眉间也有着抑郁,心里不由猜测他心情不好的缘故,跟自家爸爸有没有关系。
“你是巴德兰的孩子?”他已经明白这几个人都抗拒着唐冰兰这个名字,所以他选择用巴德兰这个名字。
“我是。”君海澄温和地回答。
“也是我儿子,想抢,那没门。”在一旁发呆的泰蒙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唐冰城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看看君海澄,眼里竟然带着一丝求助的意味,被看的人就别扭死了,这位实际意义上的伯父一看就是位高权重说一不二威严难以接近的人,忽然这么眼巴巴的一下,君海澄感觉真受不了。
“虽然你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你的伯父”唐冰城从泰蒙的无厘头中挣脱出来,继续对君海澄说,他看着君海澄的眼神带着一丝柔软的温情“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君海澄浅笑着点点头,带着淡淡的疏离。
唐冰城似乎低声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等了有半个钟头,期间战琰记挂着君海澄早餐都没有吃到东西,出去一趟,端回一碟红豆糕,一块一块的塞给他吃,君海澄吃了一块半就不肯吃了,他就算喝水呛死也不可能饿死,剩下的全部被战琰扫进自己的肚子里。
唐家父子侧目。
唐祈忽然觉得如果自己下辈子不做畜生做人的话,那么还得穿一辈子小鞋。
谁见过元帅亲手伺候过人啊?!死定了!
“冰城,小祈。”唐莫被一个亲王府小仆人推着,从一条铺着大块青石板,两边种满荆棘树的小道上缓缓过来。
唐冰城和唐祈忙迎了上去“父亲(爷爷)。”
“我们走吧。”唐莫神色还好,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孙子,向双手插着裤兜的战琰致歉“元帅,今日失礼了。”
“没啥。”战琰表现得很有风度,顺口还想说一句“欢迎下来再来观光”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没有嘴欠的说出去。
唐莫走前,回头看向巴德兰所在的方向,空无一人,巴德兰没有出来送他。
老将军微微叹了口气,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他不再奢求巴德兰的原谅,事实上,在临死之前,他还能够见上君璃的儿子一面,还能说上两句话,已经非常满足了。他跟君璃的儿子啊,已经成家立业了,有一个很爱很爱他的光头粗鲁汉,还有一个他很爱很爱的漂亮儿子,过得很幸福。
唐家人走后,几个人担心巴德兰,就过去看他。
地面上有不少花瓶碎片,显然是情绪激动之下扔的,战琰偷偷扫了一圈,发现茶几上的荷塘月色青玉瓶没了,墙上挂着的一副人鱼戏水图也一分为二了,有点心疼,亲王府里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这话可不是吹的呀。
巴德兰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沉浸自己的思绪中。
见他还没缓过来,几个人就没去打扰他,泰蒙坐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如一条忠诚地守候着主人的大狗,两个小的就自觉远离了一点。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阴凉的风吹进来,一阵凉爽。
雨声中,巴德兰幽幽地道:“他快要死了,活不过半年了。”
“啊?!”这句话,惊讶的只有泰蒙一人,君海澄和战琰都看得出来唐莫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最后程度了,眼里带着了然,泰蒙摸摸光头,总觉得自己被衬托得特别蠢,其实他特别聪明。
巴德兰的声音跟外面的雨一样冰冰凉凉“他祈求我的原谅,我没有答应他,我就是要让他带着遗憾去死。”
然后,巴德兰问泰蒙,你觉得我过分吗?你觉得我恶毒吗?
“他老了,我也老了,就这样吧。”
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唐莫没能熬到半年时间,只两个月,他就在医院里合目长逝,那时巴德兰和泰蒙已经回到了沙维沙尔星,收到唐冰城的讣告,巴德兰不声不吭的干坐了一天一夜,吓得泰蒙鸡飞狗跳的祸害了当地好几个医生,还连夜打通讯仪给儿子求救。好在,在君海澄急慌慌的准备请假动身之前,巴德兰就恢复了正常,将泰蒙臭骂了一顿之后,又拳打脚踢了一顿之后,终于力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泰蒙苦着狗脸向君海澄哭诉“你不知道你爸爸有多狠,他专门指着我的脑袋骂,专门挑着我的裤裆踢,呜呜呜呜呜”
这些都是后话了。
也许是昔年唐莫和君璃的事给巴德兰带来不少触动,他对战琰的态度陡然好了许多,嘴上依旧刻薄而尖利,但战琰的感觉已经从狗血淋头变成狗血一两滴了,为此,元帅偷偷跑到角落里掉了一筐鳄鱼的眼泪。
君海澄陪着巴德兰一起去药品市场。
“儿子,”巴德兰这样对君海澄说“我宁愿你嫁给一个你不爱他但他爱你的人,也不想你嫁给一个你爱他然他不爱你的人,前者享福,后者受罪。战琰这个人看来确实是以深情许你,暂时将就将就吧!到时候他敢闹幺蛾子爸爸就毒死他,你想飞了他爸爸也毒死他!”
“为什么我不要他了也要毒死他?”君海澄不理解。
“咳咳咳!”巴德兰一脸理所当然“我觉得他占有欲那么强,肯定会阻止你找第二春,我儿子总不能吊死在这么一棵没营养的歪脖子树上。”
君海澄瞬间举双手拜服!爸爸,你也考虑得太周全了!这哪跟哪啊!
“你这熊孩子!”巴德兰恨铁不成钢地敲敲他的头“怎么就这么实诚呢?总得为将来的事情打算一下呀,到时候吃亏了有你哭去!”
君海澄嘀咕“现在就愁我有多少头发够掉的?”
巴德兰瞪眼。
君海澄轻轻一笑,亲密地挽着巴德兰的胳膊“爸爸,我懂的,现在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这份感情可能持续下去,直到地老天荒,也有可能中途夭折,成落花流水,一切顺其自然吧。”
见巴德兰还想说些什么,君海澄赶紧表示“爸爸,别人不知道,你是明白我的手段的,在他欺负我之前,我肯定已经欺负死他了!”眨了眨眼睛,带着可爱的得意“他可打不过我。”
傻儿子,爱情的输赢是不能用武力值来衡量的。
巴德兰怜爱地摸摸他柔顺的乌黑发丝,声音温柔“儿子,记着,你可以爱他,但是,绝对不要迷失自己。”
君海澄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