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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这三年里,他不想也不必替她物色夫婿。
他或许还能与她恢复从前的关系。
这样想着,谢洵的心绪平静下来,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樁茗馆外是正对北城门的青雀街,方才外面还很安静,现在却仿佛炸了锅,人声鼎沸。
卫疏最喜热闹,一骨碌站起来,凑到支摘窗前,伸着脑袋往外瞧。
他的目光从北往南挪,一眼便看见为首的高大男子,一身玄色甲胄,长发高高束起,端坐在赤红骏马上,剑眉星目,爽朗清举。
身后的士兵同样身着重甲,旌旗飘扬,上书一个龙飞凤舞的“祁”字。
卫疏啧了啧嘴,随口道:“呦,真是稀客,安国公家的祁小将军居然回京了,我还以为他会在北疆那种偏僻之地守一辈子呢。”
安国公是上京赫赫有名的铁血人物,一生征战沙场,膝下三子,长子和次子都跟在身边,镇守北疆,是真正的将门。
然而五年前先帝病情恶化,北疆蛮夷攻势加急,重金买通大晟军营士兵,安国公父子三人皆身陨沛川,命丧沙场,尸骨无存。
噩耗传至上京,安国公夫人季珮携幺子祁庭披甲上阵,肃正军纪,揪出了内鬼,三年前祁家神武营杀至沛川,大获全胜。
为安国公父子报仇雪恨后,季夫人了无生志,换了麻衣,横剑自刎。
祁庭字宴淮,是安国公夫妇仅剩的血脉。
卫疏似想起什么,又笑道:“诶,谢兄,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祁小将呢。”
谢洵困守宣宁侯府,谢侯和王夫人对他的管制并非一般的严苛,再说了祁庭五年没回京,所以卫疏觉得,他其实不大可能知道此人。
青年依旧坐在原地,拿起帕子将方才烹茶的手指擦拭干净,语调平缓,“武艺高强,行军诡谲,颇有安国公遗风。”
卫疏一惊,怎么连这也知道?
他平日困在侯府,谁跟他说的?真是看不出来,平时不显山露水,原来是都埋在心里。
其实不是旁人讲解,是谢洵自己打听到的,起因不过是那日听公主身边的绀云打趣。
“殿下养面首不若找祁小将军。”
上京只有一个祁小将军,他本人虽不在京城,可越神秘的人,传闻便越多样,越详细。
先帝年少时,安国公的父亲曾任太子太保;祁庭的母亲出自汝南季氏,与先皇后是旧识,两家情谊最为深厚。
祁庭可自由出入皇宫,与彼时的靖阳公主情深意笃,是当之无愧的青梅竹马。
谢洵面无表情地递给传消息的人银子,听着关于那位祁将军的一点一滴,他甚至在各种消息中听到了惋惜之语。
“若非公主匆匆嫁给了驸马,她与祁小将军定是天作之合的良配啊。”
谢洵皱眉反问,“驸马并非良配么?”
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公子不懂,这半道上定下的情谊哪里比得过多年的旧识呢?依我看,还是祁小将军更般配些。”
谢洵乍听此言,心中发堵,只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情绪。
他还没见过祁三,已经有些厌烦他。
卫疏见谢洵一言不发,收回震惊的目光,点了点头,重新往喧闹的窗外看。
忽而,刚才还沉着脸的祁小将军展眉一笑,整张脸鲜活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卫疏好奇地伸出半颗脑袋去看,不远处街口露出一个人影。
少女胯.下一匹毛皮油亮的黑马,窄袖里一双纤白的手勒着缰绳,满头乌发梳成单螺髻,只是半张脸隐在面纱下,看不清容貌。
卫疏认不出来她是谁,只嘟囔道:“都五年了,上京居然还有姑娘来迎祁庭这小子,艳福不浅呐,怎么没人来迎迎我……”
谢洵只听了他后半句,便随口道:“听闻季小姐两年前守完孝,便赶去了通州,应当也和祁将军在一处,你不去迎接么?”
“就那姓季的?我才不去,家里老爷子背着我定下的亲事,我可不认。”卫疏翻了个白眼。
两家祖父定下的娃娃亲,季家远在汝南,谁知道那季浓是人是鬼,生的高矮胖瘦?
卫疏自诩风流人物,最怜爱能弹会唱的娇软美人,这种巾帼娘子,他巴不得敬而远之。
然而谢洵的话终究是起了作用,卫疏嘴上不稀罕,还是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在人群中张望着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
那边谢洵琢磨了一圈他的话,猛然生出不妙的感觉,语调冷漠,“卫疏,你刚才说接祁庭的是谁?”
卫疏没动,“就是一个姑娘啊,瞧着身影是个美人,可惜蒙着脸……”
他还没说完,原本坐着的青年已然凑过来,站在支摘窗边,顺着人群去望。
卫疏稀奇,这还是他头一回见谢洵也凑过来打听,乐呵呵地伸手去指,“瞧,就是那个,啧啧,谢兄我同你说,这必然是个顶漂亮的女郎!”
卫疏说得正起劲,却突然觉得浑身发冷,转过头果然对上一双浸满寒霜的瑞凤眼。
他浑身打了个寒噤,目光在谢洵与那女子的身上来回梭寻,又联想到和祁庭交好的女子,蓦然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测。
卫疏试探着问道:“谢兄,那人不会是公主吧?”
不会吧,真那么巧?!
这边两人还冷战呢,靖阳公主看起来已经释怀,还特意出来迎接打了胜仗的祁小将军。
卫疏悄悄扭头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