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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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遭遇到形形色色的面孔，有的淡忘了，有的铭记着，有的试图细细揣摩，有的甚至无暇抬眼一瞥，人来人往，现实终归是刮在面颊上的寒风，让人清醒，让人刺痛。又是很长的一段日子，像麦田里的守望者霍尔顿那样混着，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我索然无味地混迹于生活。

    每天都会在镜子面前花不少时间，但是镜中这个人却如此陌生，记住了别人的脸，却忘记了自己的模样，无论怎样左右端详，终感觉是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谙熟这张面孔上的每颗痣，每道细纹，能清晰地勾勒出轮廓的每条曲线，但怎么看这张脸都没有亲切感。也许，人们都喜欢在潜意识中想象自己是另一番模样。

    有时，偶然在街头橱窗前驻足，只见玻璃上映照出一张毫无生气的脸，目光麻木呆滞，嘴角疲惫地垂着，原来这就是最真实的我，别人眼中的我。都不明白我们每天对着镜子有什么作用，或许是研究衰老的趋势，或许是练习自认为无懈可击的表情罢了。

    一个人闷在家里发呆，关掉了电视的声音，综艺节目里的人仍像跳梁小丑般折腾着，但是生活中需要这样的恶俗，既娱乐了大众，又消磨了时间。不得不佩服艺人们操控面部神经的本领，心里老大不情愿，脸上却笑靥如花，而我这样的人过多地把麻木不仁写在脸上，连多几个生动的表情都实属不易。

    年少时读过一段话“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这段话颇有些深意，是不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生活，就如同门前流过的那条沉默的河，日日夜夜夹杂着淤泥砂石缓缓流淌，惊不起一丝波澜。前段日子，来到河边才发现它已经干涸了，除了偶有一只鹤在小水塘翻找小鱼虾，河床光秃秃地堆着些泥石，别无它物。难道继续着这样淡漠的生活，那些手中握住的华年，就像指缝中一点点泻下的细沙，最终空空如也，而我们如何能阻止这张面孔，在忧伤时不要微笑，在痛苦时不再淡然？

    前段日子又去了殡仪馆，一直从心底不喜欢遗体告别这个仪式，摆放在菊花丛中那失去了生命的面容，让亲人徒增哀痛，让旁人不忍直视。等到自己生命终结的那天，我不想别人再来看这张脸，尘归尘，土归土，多少留下些美好的想象罢了。

    这几年来，估计看得最多的一张面孔是我的狗，我熟悉它的每个眼神，每种表情。前几天突然发现，它的嘴四周不知何时长出了圈白毛，这是狗开始衰老的征兆。时光荏苒，这只陪了我近五年的狗，即将由壮年步入老年，它以另一种清晰地方式提醒我——时光在飞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