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让几多人曾经失过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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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爱情的人生是什么？是没有黎明的长夜！

    第一节

    “铃”

    我拿起闹钟一看——七点半！

    尽管大脑还停留在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中，我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睡床。窗外的阳光原来如此灿烂！在待业的日子里，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更记不起来晨光的温暖。从毕业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第一个月先是给自己放假的，痛痛快快、潇潇洒洒地玩它一个月，让大脑神经尽情地放松以后，第二个月就得老老实实地出门去找工作了。

    刚踏出校门时的壮志豪情与找工作时的心情相比，简直是天堂与地狱般的差别了！

    本以为怀里揣着的那一大叠奖状、证书以及母校赐予“才女”称号的我就足以成为我立足社会的资本，想不到上百封求职信发出去，就有百分之九十的求职信成了石沉大海、有去无回了；余下的那些百分之十的机会，在约见、面试之后，不是对方嫌弃我、就是我不肯迁就对方。等到热情度即将耗尽之至，我不得不放下尊严拨起了“求援”电话，希望那些在社会上已占有一席之地的兄弟姐妹们能够分一杯羹给予了我。

    终于，初中同学绮丽不枉三年的同桌之情，把我介绍到她就职的嘉德公司当文员，使我暂时告别了为期两个月“无业游民”的生活。

    绮丽虽然只比我大一岁，给人的感觉却是老气横秋。初中毕业后，她没有继续升学，而是在亲戚的介绍下进了嘉德公司打工。

    嘉德公司是一家主要从事服装出口的中外合资企业，公司的总部在香港，大陆这边主要是作为服装加工厂。听绮丽说，这家公司的主要管理阶层基本上都是由祖籍在汕头的香港郑氏家族成员构成。大姐郑嘉盈与丈夫陈嘉德总管全盘生意，经常香港大陆两头跑；二姐嘉琳主要负责香港方面的工作；三弟嘉达则长驻在汕头加工厂这边。汕头加工厂的厂长由郑嘉盈的堂兄曾英俊担任，曾英俊的妹妹曾美丽又是郑嘉达的妻子等等；还有好多的更为复杂的亲戚关系，有待我去慢慢认识他们。总之，在关系如此复杂的地方做事，不得不小心翼翼，加倍警惕。看来，这家公司是由一帮女强人支撑起来的，怪不得现在的绮丽作风也是雷厉风行，俨然像一个少年得志女强人的形象。

    一路回忆到此，的士已停在了嘉德公司的门口。

    绮丽已经在公司门口迎候多时了。三年不见，她变得更加成熟了！单就那一身职业装来看，不言而喻地让人知道了她的身份，言谈举止无不显露出一个职业女性的气质，与我这个初涉打工生涯的我相比，明显的有了一大截距离。

    到底是上班族！还来不及寒暄几句叙叙旧情，绮丽就急着把我的思想带进工作状态，一边走一边向我介绍了整个公司的车间运作、部门结构及管理分工等情况。

    兜了大圈之后，终于来到了办公室。那是一间四面均由玻璃墙构成的小房间，一眼可见几部闭路电视正转播着每个部门的工作情况，这一切无疑是为了让头头们身在办公室里，亦可对外面工场的每一处进行监督。在这种“虎视眈眈”的状态下工作，有谁敢偷懒了么？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花格衬衫加牛仔裤的“四眼仔”“这位就是郑经理”绮丽指着那个男的向我介绍，同时又指着我向他介绍说：“这就是我介绍的那位同学——容懿。”哈！原来这家伙就是郑嘉达，我还以为他一定是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贴脑门的稳重男士呢！从那两片玻璃后所发出的随和光线，我可以预感此人应该不难相处。

    果然是个幽默份子！他用惊奇的眼光朝我打量了一番后说道：“‘容易’？那我以后就没有什么困难可担心的啦！”“非也！在下是‘壹次心’的‘懿’，并非您想象的那般‘容易’。”我本来就富有幽默感的细胞，因此毫不拘束。对我这初生牛犊来说，这里的人都不算是什么老虎，亦没有任何压力感。顺其自然吧！既来之，则安之—这是我刚出道时的口头禅。

    本人有一大优势：就是人缘极佳！进公司还不出半个月，就和同事们打成了一片。他们还蛮喜欢我这个小乐天派的，因为我总是有办法把死气沉沉的工作气氛搞得活跃起来。从同事们的口中，我对绮丽走向女强人的故事有了初步的了解：刚进公司的时候，绮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跟单员，但是她既能干又肯吃苦，这一切很受郑嘉盈的丈夫陈嘉德的赏识。陈嘉德不到半年即把绮丽调进办公室来做为他的左右手。由此一来，绮丽成了公司的红人，受到了郑家的恩惠。

    第二节

    绮丽的聪明与胆识一直是我所羡慕的，然而她的成功却为她带来了不少绯闻。公司里的人都怀疑绮丽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高攀到公司的上层，是因为她与陈嘉德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这种现象我经常在小说或电视上见过，我并不希望这种不光彩的事情真的发生在我的同学身上，但我也不排除绮丽走这条捷径的可能性。正是因为我与她同窗三载，对她的风格比较了解，对她的看法才有了如此的肯定。

    说到陈嘉德，此人亦非泛泛之辈。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黑道中人，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混混”直到遇上了郑嘉盈，才改变了他的一生。郑嘉盈也是一副准女强人的性子，她的才华加上陈嘉德的机智，双剑合壁创建了嘉德公司的雏形。创业日子的艰苦是难以用言辞来形容的，但是夫妻俩又当老板又当工人，从接到订单起，到裁衣、包装、出货等等，每天起早贪黑的干，硬是把一百多平方米的小工场发展成为今天好大规模的嘉德织造有限公司，公司的名称也是由两人的名字组合而成，目的是为了纪念夫妻俩的努力成果。

    如果陈嘉德真的与绮丽有染，那么这个同甘共苦的创业故事男主角岂不成了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也难说。世事无绝对嘛！问题是，绮丽已经有一个追求者——邓斌。目前她正处于犹豫阶段，因为对方无论是从外表或是从经济程度上来看，都达不到绮丽所定的目标。我说过，绮丽总是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早熟感，在我们疯狂追星、崇拜白马王子的幻想年代，她就已经超凡脱俗，留意那些大她几岁甚至十几岁的大哥或者大叔起来。她所向往理想的对象是那种事业有成、性格沉稳又不缺浪漫心态、能够细心呵护、体贴照顾她的大龄男子，因为年龄大的男人才能具备这些条件，所以那些天真纯情、不经人世的奶油小生她是看不上地。

    但是邓斌不同。如果你是一个形象主义者，习惯从表面现象来分析一个人的话，那么你是无法体会他对感情的细腻的。然而，这个社会太注重外表了，无论邓斌是一个多么注重感情的人，他平凡的五官和那被列入“三级残废”的一米六几的身材都足以将一切掩盖。更何况，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纵然绮丽并非出身于养尊处优的家境，她的父母亦不愿意将自己引以为荣的掌上明珠，托付给一个月薪只有800元人民币的“穷小子”的。而且绮丽本身就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从她的角度上看，邓斌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而她之所以没有定局，也许是因为女人的虚荣心理，令她舍不得放下对她死心塌地、死缠烂打的男人吧。对身为傀儡的邓斌，我深表同情，却又无能为力！

    哎！我为啥要给别人操那份心呢？还是管管自己吧！

    接触时间长了，我发现郑嘉达这个人很率直；开心的时候就笑一笑，生气的时候就叫一叫，活像一头倔强的小牛。但我从来不怕他，我反倒很欣赏他这种性格，和我一样—直来直去。

    同“性”相斥。这种化学反应在我与郑生之间表现得淋漓尽致。两个急性子的人在一起，碰到意见有分歧的时候难免会抬高嗓门来争辩个高低。一旦他对我的“高见”有什么不赞成之处，我必使出我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劲来与他据理力争，场面总是持久而且不分上下。奇怪的是，我们的“战争”从来不带有火药味，就像小孩子在耍脾气一样、得过且过。这点也是老郑区别于其他资本主义领导的地方，虽然不愿隐瞒自己的想法，却又不动真格，还是给对方留有一定的余地。他的这个优点也成为了我的护身符，因为若要是换了别个上司，像我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孩，早就得吃“鱿鱼”回家里呆着去了。

    只要有我和郑生的地方，就少不了一对男女高音的存在。同事们见多了这种场面以后，就给我封了个雅号，说我是郑生的“克星”；但更多的人喜欢把郑生当作是我的“幸运星”在这颗“幸运星”的保护伞下，我总是过着无政府主义的日子。虽然有点受宠若惊，但也不排除偶尔会沾沾自喜。

    遇到加班的时候，郑生就经常叫我去三楼包装车间帮忙。当升降机在三楼停住时，一眼便可看到郑生正摩拳擦掌的在那里等我。每次干活之前，他必先来一阵热身运动，把劳动当作运动来对待，难怪总是忙得不亦乐乎！毕竟我们俩不是干包装的料，笨手笨脚的样子自然地成了包装工人的笑料。但是那段时间总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

    渐渐地，我对郑生竟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每天上班时总是习惯地注视着窗外，等待郑生的到来，然后很自觉地在他的办公桌上放一杯热茶。甚至在他穿梭于各部门之间时，我的眼神亦会情不自禁地透过玻璃追随着他的身影。

    在他离开汕头赴香港的日子里，我会觉得很无聊、很寂寞，感觉总像少了什么一样，度日如年、不知所谓。直至接到他的长途电话，听到那熟悉的男高音，才驱散了我的失落感。对于这种微妙的感觉，我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

    第三节

    情人节就快到了，绮丽对我说，刚好她舅舅生日，约我一起去挑选生日礼物。逛遍了几家男士专卖店，我的腿都跑软了，可绮丽还没有满足。到底是在社会上混久了，见惯了高档货，那些便宜的、盗版的假货她都统统看不上眼。疲惫不堪之余，我不禁猜疑：绮丽究竟是在给她舅舅买生日礼物，还是在给她男朋友买情人节礼物？而且我从来也没有听她提起有个舅舅呀！莫非她真的想通了，决定选择邓斌？不可能！看她挑的都是些中年男士的日用品，送给邓斌也未免过早了点？难道说是为了绯闻的男主角——陈嘉德？这倒是一条值得可疑的线索！这个暂且不说，瞧绮丽挑选的那些衣物、古龙水等都近似陈总的品味，像邓斌这种穷打工仔哪里用得起？更大的理由是因为，陈总情人节的时候要来汕头加工厂，这岂不是一个难得的良机？不过，所有的巧合与猜测均只属于我个人的联想而已，还未到有了证据之前，是不能随便乱说人家的。

    于是，我佯装无事，继续耐心地陪她逛街。终于，绮丽在经过精挑细选之后，买了一条“金利来”领带——三百元人民币啊！舅舅在她的心目中真的占如此重要地位吗？鬼才相信！平时的绮丽连她妈过生日的时候，出手都没有这么大方的。

    情人节的前天，绮丽突然对我说，陈总在广州有一宗大生意要谈，要她立即前往广州配合他。

    事情的发展开始曲折离奇起来。陈总没有利用情人节来与老板娘好好浪漫一番，竟然还要与绮丽去谈什么生意？

    当然，我也没有权利让绮丽不去广州，只是对她此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事啦。

    这个情人节应该是情侣们一年中最值得纪念的一天，而对邓斌来说却是最刻骨铭心的伤心日子。

    从广州回来的绮丽，居然约我去参加她与邓斌的“分手”仪式，她要和邓斌说清楚，让他以后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邓斌真是可怜！每次遭绮丽的冷落还不够惨，上她家去还要面对她父母的冷嘲热讽以及她家人的白眼，要是我才不愿去受那份活罪呢！只是，爱情这种东西，你一旦对它动了真格，还会有什么理智可言呢？所以，邓斌也是值得理解与同情的。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无辜呢？好端端地去给别人当什么“电灯泡”还要亲眼目睹一个痴情汉悲惨的结局，真的是很无奈啊！谁叫绮丽是我的“恩人”谁叫我是绮丽的老同学呢？

    那天晚上，音乐茶座里到处洋溢着浪漫的气息，只有我们三个人坐的包厢死气沉沉。整个过程都是听邓斌一个人在发话，只听到他说：“阿月，我知道，像我这样的条件，根本就配不上你的，但是，我对你却是真心的，我会努力的啦，你怎么不说话呢？”

    绮丽只是保持沉默着，这有点不符合逻辑啊，因为，既然是绮丽你自己相约邓斌出来做一个了断的，而她为什么却只字不言，莫非是出于内疚？；邓斌说了这么多话，或许是因为他不甘心就这么退出吧？毕竟他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我也只是静静地当我的“电灯泡”像这种覆水难收的局面，我还能说什么话来挽回呢？

    一阵令人别扭的沉默之后，绮丽还是开口了，她对邓斌说：“他们俩缘分已经至此，分手也许根本就是最佳选择，我不用再为你而犹豫不决迟迟不放，而你也不必再为了一个既不爱你、又不值得你爱的费煞心思了！”

    “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邓斌问绮丽。

    “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女人，我是为你好啊。”绮丽回答他说。

    “我知道，一直以来，只有我爱你，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这点我是比较清楚的，既然我喜欢的，我爱的，你在我的心目中，就是最好的，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我也不勉强你了，你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你的理由，我也不再问你是什么原因了，我尊重你的选择。”邓斌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显得非常平静，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今晚的事是有心理准备的。

    是啊，生活本来就是如此，该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得不到的未必就是损失，何苦要庸人自忧呢？

    临走时，邓斌说了一句让绮丽清醒，也让我感触的话：“其实你没有选择我，还不是因为我没有钱？但是我要告诉你，人是不能凭现在的处境来断定他的将来的！如果你和你母亲改变不了这种固执的观念，那么我相信我不会是唯一的受害者！”有骨气！说这话时的邓斌仿佛霎时间从一米六多的“残废人”变成了一米八的真汉子，顶天立地，豪气冲天！看来他老兄忍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反抗一下了。坦白地讲，看他们两人无名无份无感情、又拖拖拉拉地，婆婆妈妈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不烦我还嫌烦呢！

    不是我幸灾乐祸，我认为做人就应该现实点。硬拿鸡蛋来碰石头，吃亏的是自己，却又不值得同情。与其这般蹉跎青春，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去想一想怎么多赚点钱的好！毕竟“有情饮水饱”这句话现在是不流行了！没钱还谈什么娶老婆养孩子呢！连自身的生存问题都解决不了。所以说，恋爱与婚姻的区别就在于婚姻使爱情面对现实。除非你把它们分开来看待，谈恋爱是一个对象，谈婚论嫁又是另外一个对象，可是这么做符合逻辑吗？你难道不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够一生一世地陪伴你吗？

    总而言之，没钱的确是很惨的！不过有钱没感情的婚姻也是悲哀的，这等于不是嫁给人而是嫁给了钱，所以选择对象还是要具备感情基础。准确的讲，要先看“人”我还是看好邓斌的。因为他的“人”比较专一，且又很实在，如果绮丽当时肯鼓励他，他的未来也不会很差。但愿绮丽这么做不会后悔。

    绮丽与邓斌的故事终于告一段落，可是绮丽与陈嘉德之间的疑团，我还是没有解开呢。

    第四节

    绮丽是和陈嘉德一同回汕的。陈嘉德踏入办公室的瞬间，他胸前的金利来领带立即映入我的眼帘—不会这么巧合吧？这条领带不是绮丽买给她舅舅作为生日礼物的领带一模一样吗？这一切更让我相信了自己的判断，绮丽此行并非公事那么简单！不行！一定要约她出来问个究竟！

    那晚，我们约在了那个音乐茶座，还是在那个包厢，只是主角少了一个人。奇怪的是绮丽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迹象，整个对话过程都是很轻松、自然的。

    “我知道你约我出来的目的，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隐瞒什么。”绮丽承认了陈嘉德与她的婚外情。

    “可是，陈总的儿子都已经五岁了，你忍心破坏人家的家庭幸福吗？”

    “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和陈嘉德是真心相爱的，只能说郑嘉盈和他有缘无份。”

    天哪！人性的自私此刻在我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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