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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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反对养花，但我更热衷于种菜。如果有一片地，我优先考虑的是种菜，花只能看，最多能怡弄一下心情，而菜则可以充饥、解馋或是调味，反正不管怎么说，菜更实用，摸得着，看得见的实惠。

    给我一片菜地，春暖花开。菜地于我，可谓是热爱。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对菜地之爱，缘于一段难忘的岁月。83年的时候，父亲陷入一场经济风波，家里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没办法，母亲带着我们租农民的田种粮食。于是，菜的问题就提上了日程，勉勉强强油盐酱醋茶之后，就没钱买菜了。家住裕溪河边，其实可利用的资源是很丰富的。可下河捕鱼，也可以在河滩上开荒种菜。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练就了捕鱼和种菜两手绝活。捕鱼的方法很多，主要是张网，用网粘鱼，收获量很大，作为主要的荤菜，吃不了，还可以卖钱。有一段时间，我在运输船上当水手，经常出江，在江上，我也捕鱼，能捕到几十斤重的大鱼。现在对捕鱼仍然兴趣不减，只是没有太多的时间，也没有好的场所，只能偶尔钓钓鱼，重温一下往日的情怀。这里且不说了。

    大面积的河滩，是吸泥机浚通裕溪河航道时，在岸边堆积形成的，长满了野蒿，无人问津。那时的人都穷，穷则思变，却没有人想到让荒滩变成菜地。是我最先想到的，也是为穷所迫。顶着别人讥嘲的目光，我和弟弟在河滩上开工了。我先用四根树棍，钉在滩上东南西北方向，形成一个大的长方形，再用长线绕在棍子上拉起来，这样一个菜地的雏形就出来了。现在想来，我还是蛮天才的呢，搭房子要先打地基，搞菜地呢是要先圈地的，这样搞出来就规整，就算称不上美观，但至少象那么回事了。我和弟弟在滩上埋头苦干，割去野蒿扒出地来，再镐挌锹挖，把泥土统统翻上一遍，晒干了，接着用锄头打渣。那年，我虚岁15，弟弟小我2岁，兄弟俩手心里磨出了许多血泡，可谁也没吭声，继续挥汗如雨地干着。我们放火烧了干野蒿，把灰撒在地里，算是给地施肥了。种白菜是首选，最肯生，好侍候，产量大。然后是茄子、辣菽、西红柿，也点毛豆、扁豆、豌豆，还点丝瓜、黄瓜、菜瓜，甚至还点上了山圩和玉米，大凡节令能点的，差不多都点上了，反正地很大，用不着节约。收获的季节，翠绿满园，瓜果飘香。看吧，青的是辣菽，紫的是茄子，红的是西红柿，短的是毛豆、扁豆、豌豆，长的是丝瓜、黄瓜、菜瓜，还有硕大的冬瓜、南瓜躲在大叶子底下象个憨宝宝。多汁的西红柿红亮泛光，个大圆润，把玩在手里，象一块沉甸甸的玉；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摘上手，擦擦就可以吃，脆香脆香的。

    菜太多，吃不完，母亲就拿到集上去卖，小有一笔收入，补贴家用。别人看我们经营的红红火火，讥嘲的眼神没有了，代之以羡慕，眼红。于是，由邻居们组成的一支开垦大军形成了，在河滩上你占一块我霸一块，象美国当年的圈地运动，引发了一场争地狂潮。而我在一旁安静地守望着我的菜地，心里那个偷着乐啊。

    后来，家境渐渐好转，兄弟俩先后考上大学，参加了工作。再后来，结婚生子，有了自已的小家，离开了父母。再也用不着种菜了，可是种菜已成为我的一种挥之不解的情结。这是一种惦记，一种怀旧，也许更是一种对自已的守望——面对挫折和困难，勇敢地担当，坚强成长，永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