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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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像我这样的人，是只适合于写随笔的了，注在一个“随”字，意随笔走，思随笔涌，字随笔下，文随笔现，这才是随笔的正义所在。希望思想不受任何的约制，在漫漫的时空与洁白的纸张上无边无际徜徉。没有学者治学的严谨，面对案头如山的书卷，要从中翻查与探寻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目的只是为了旁证几句话甚或数个字，实在太苦了。是故怕苦的人千万不要去当学者，最好连想都不要想。懒惰的人要想轻松就得去写散文，但散文还有形散神凝的要旨在那里，不能散得过了分，让人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晦涩难明的文字：一则是不懂中文的所谓翻译家们所译的外文著作；二则是自以为中文很好的一群人写的类似外文的中文著作；第三就是满面洋溢着悲愁却成篇呻吟着相同话语的那些不痛不痒又故作高深让人蒙混的朦胧派作品。虽然如此，但还是倾心于随笔，在静静的夜晚，一个人座在床头，纯白的灯光洒在纯白的纸张上，用钢笔刻上一个字，又是一个字，渐渐成了一句话，然后是一段，接着又成了一篇，看着自己的笔造就的文字，一种喜悦永远无法用言语阐明。只愿我能一辈子握住手中的笔，能够用笔书写自己的悲苦、喜乐、忧愁、挫折、成长、缅怀、思想以及人生。在人的生命中，能够握住手中的笔，能够用笔书写自己，已是最大的幸福。

    什么是大学？在很小的时候，只知道上了大学的人会受人的景仰，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善待微笑点头致意的对象。稍大了，就没有了大学的概念，只知道要好好地完成作业，做老师和父母眼中的乖孩子，在同龄中取得一定可以凭借和炫耀的资本。心头乐意万分地听着别人的家长又艳羡且带几分酸溜嫉妒的夸赞，口头和表情却得有十分地谦虚和百分的诚恳，稍有流露便给人抓住小尾巴，嗤之以骄傲鄙夷为肤浅。再大一些，读好书就成了能够和心目中倾仪的亲近的机会，那时的女孩子们总希望和成绩好的同学在一块儿，并且被目为是正态。而后，在朦胧的意识与不经意的激情与冲动过后，就得为进入重点中学而发奋图强。那是一段振奋人心的时光，每一个人都成了家庭和学校的中心，至于大学，则早已不知道放在何处。高中的时候无忧无虑，轻松浮躁中悠游了两载后，大学便成了不得不面对的一种物事，关于它也就有了许许多多的臆想和道听途说:有让自己百般憧憬的可以离开那似乎永远也上不完的课，可以自由地安排自己的学习和生活，仿若人们眼中的天堂仙境；也有大雪天朦朦亮起床冒严寒去自习室占座温习功课，让人在夜梦中吓醒过来的艰难岁月类此种种，不一而足。好得无边，坏得也无边，却谁也不能真正明白，臆想的依然臆想，道听途说的还是道听途说。

    在经历了曾经是传统而现在却已成历史的黑色七月之后，该是自己体验大学的时候了，才发现一切都在预测当中，又一切尽现意料之外。现实中的大学远非梦想中的那样，更多的却只能无奈长叹。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这样一个混沌的世界中，再也没有纯正的象牙塔了，任何所谓纯洁的圣地早已成了藏污纳垢的所在，布满了形形色色的诱惑与陷阱。在生活中求学和在求学中生活同样的举步惟艰与无可奈何。很难静下心来好好地学些什么与读些什么，所有的只是空洞的热闹与无聊的躁动。所以为自己哀悼，也为所有体会到这些的人们哀悼，至于其他的，已不属于我考虑的范围。清醒着的人们是痛苦的，混沌中的沉睡者也有着无识的欢乐，那么正在觉醒和试图醒来的那些不甘堕落者呢？他们所能体验的或许就只有梦魇了。

    或许你没有经历过梦魇的难以忍受：有一个不知道是何存在的东西在你耳畔，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并将有所举动，甚至于听到与感受到的他的呼吸与靠近。想要转过头去看清是什么，却已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明白那不是真的，只不过一种梦境，应该跳出去醒过来，于是努力地抗争，想要回复自己的心智对于肉体的所有，却总是费尽了所有的努力而换回零点的自由。有些人终于突然醒来，但却经历了长久的不安；有些人没有醒来，在心力交瘁中沉沉地逝去，或许他们仍在那里抗争，或许业已屈服。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你们那里果然是一个很多疯子的地方。我回答道，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如果一定要说有所收获的话，它只是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疯子到底是怎样产生的？并且可以是机器大工业式的，成批制造。她问为什么，我调侃道，这个很简单，他们费心了千辛万苦终于让人们确信并且坚定不移地认可什么是自由，然后又用行动与事实严正地告诉他们，你们没有自由！于是在这个世界上疯子又多了一群。在更多的时候，人们都无法明白疯子所清楚明白的东西，而且也不相信疯子的话语。这个世界上或许本没有疯子，他们只不过是被认定的一群罢了。当身边的所有人都认定你是疯子的时候，你也便接受了自己是疯子这样的定义。其实在有些时候，疯子比很多人都可爱，因为他们最有机缘也最清楚地明了世态人情的真相！

    什么是自由，在任何政治的框架里妄谈自由的种种都必然是附着了意识形态的特性而不具多少实质意义的。所以我坚信，自由只是一支笔，我能用毕生的精力握住它，并用它书写自己，和这个世界，这才是我所明白的和追求的自由，也是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