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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见面的好戏,结果就被当众挡在了门外。
苏迎这两张入场券应该来路不正,来这种高级会所不能像常客一样轻描淡写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已经先失了一城,乖乖奉上入场券还被挡在门外就更丢份了。
好在我这两年脸皮转厚,这等小事已经无法困扰我。倒是苏迎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脸皮还是薄得很。脸皮薄的人常常容易犯一个错误,就是在刚刚开始丢脸的时候不懂得及时止损,反而要据理力争,其实这种事哪有什么对错可讲,越大声越多人知道。还不如悄悄打道回府,来去如风,隔天人家就忘了,顶多自己以后想起来的时候老脸一红而已。
“不好意思,小姐,今天是章先生的私人聚会,确实只有名单上的人才能入内……”
我悄悄往前跨了一步,握住了苏迎手臂,准备拖她回家,免得她做出以后会后悔的事,背后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林睢?”
所以说人真是不能存坏心,幸灾乐祸的时候最怕正主忽然出现在你面前,简直和看AV被人抓个正着差不多,要是我心理素质差一点只怕要被吓出毛病。
陆宴这人,皮相还是小事,气质实在是特别,年轻的时候锋利耀眼,现在经过几年低谷,磨平不少棱角,整个人温润如玉。他的干净不是当年季洛家那种未经世事的苍白,而是有质感的,像纯粹的金属,或者漂亮的刚玉,有一种外物难以侵染的坚定。
他的团队是华天出来的,品味好,私服也件件好看,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色衬衫,袖子挽了起来,一身黑越发显得身形修长利落,扣子解开两颗,皮肤白,轮廓深,头发随意地往后一抹,露出线条漂亮的额头。长得好就是省钱,随便一穿都是盛装出席。
可惜我还是喜欢他当年穿着T恤弹吉他的样子。
“师兄。”
我笑眯眯叫他,态度恭敬礼貌,任谁也想不到我们上次说话大概是四五年前。
他现在红得如日中天,又大我两岁,直呼名字多少有点不礼貌,况且当年选秀结束,我们前十名一起打包赶通告给公司圈钱,常年跑各种三线城市,见过人生百态,他那时已经展露高情商,许多尴尬场景都是他四两拨千斤替我们应付,说起来我叫他一句师兄并不算冤。
他勾起唇角,话却是说给门童听的。
“我今天来晚了,一起进去吧。”
门童连忙拉开排队柱通行,连带着看我和苏迎的眼光都尊敬几分。
和聪明人协同合作就有这好处,他会不着痕迹替我“解围”,我也不会轻易伤到玻璃心。其实当年他被季洛家背叛之后我们曾经在一档综艺节目中相遇,像他这样漂亮又坚强的人受伤之后有种独特的美感,我这种心理扭曲的人自然会觉得蠢蠢欲动。所以我和他打过招呼之后回去就删了他号码,从此敬而远之。
因为那时我才惊觉他对我吸引力犹存,时间对我们毫无意义,甚至他被人贱卖后在我心中也未曾损耗分毫重量,这一点恰恰最为恐怖。我这么刻薄势利的人,竟然也因为他而学会而对失败者一视同仁。
还好当时撤得及时,否则他当时情伤未愈,转而喜欢我也未可知。
清樽里一派好风光,音乐嘈杂,游泳池水色蔚蓝,已经投放了十数个小模特,都是清一色的整容脸好身材,穿着鲜艳泳衣玩着水球游泳圈,拿着水枪对着从池边走过的人乱射。我和陆宴几乎在同时停下脚步,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着看了我一眼。
“这位是你朋友?”
“她是苏迎。”我替早按捺不住的苏迎介绍:“这位不用介绍了吧,陆宴。”
苏迎一双杏眼笑得弯弯,矜持地与陆宴握手,我忽然想起她上次提到陆宴收了虎牙,不由得看了陆宴一眼,陆宴反应敏锐,立刻看了回来,眼神深邃,唇角带笑,我不自觉挑起眉毛,两人打个平手,各自鸣金收兵去看泳池。
泳池里气氛已经热烈起来了,章文彬虽然长得丑,但是人比较自信,丑而不自知,十分可怕。三十岁不到腰上肉已经软得跟白花花的枕头芯一样了,穿了个泳裤,上面装模作样穿了件白衬衫,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潮流,被一堆小嫩模拖下水,围在中间,左拥右抱好不惬意。一个侍者手臂上搭着毛巾端着酒盘在旁边伺候着,随时准备让他把嘴上那根雪茄放下来。章文彬臃肿的肉体被一堆如花似玉少女包围在中间,有种诡异的恶心感。
这画面简直辣眼睛,再看下去只怕危急审美,我转过脸去看冷餐台上的食物,冰块上的生蚝新鲜度还不错,竟然还有一道鞑靼牛肉,整个北京能做这个的西餐厅也不多,看起来像是金悦的手笔,但金悦向来不做冷餐会外带,这倒有点意思了。
我正准备走到长餐桌旁尝尝食物,又听见游泳池传来一阵嬉戏的笑声。是章文彬在追逐一个往他身上泼水的女孩子。
“这章文彬挺会玩啊。”我忍不住感慨一句。
陆宴能来这生日宴,肯定也是看章文彬的面子来的,他这么进退有据的人,家大业大,自然不会跟我一样私下议论宴会主人,所以只是笑了笑。
苏迎却一点不懂利害关系,只知道是八卦她就要接口:“不是,这是付少准备的,付少才是真的玩得开呢,偶像组合MAX的Charlie你知道吗?我朋友刚刚说自从上个月MAX解散,Charlie就住到付少家里了。”
“付雍不是有季洛家了吗?”我走近细看那份鞑靼牛肉,百忙中不忘刺一句陆宴。
“付少又不是什么长情的人,一玩二不是常有的事?”苏迎长了一张端正的正宫脸,却跟她那群朋友学了一口的姨娘腔调:“况且Charlie和季洛家款式又不同,也许是尝鲜……”
说到这,她总算想起季洛家和眼前这位曾经有过一段,后知后觉地停下了话头,不过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
我从侍者托盘上端来一杯酒,隔着酒杯上沿瞟了一眼陆宴。
他近来涵养是真的好了,这样的状况,眼中竟然一派波澜不惊。真有意思,当年我总觉得他像一棵树,这娱乐圈有的是繁花,有的是藤萝,唯独这棵树清风朗月,风景独好。
没想到他也会变。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