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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会。。。。这样。。。。)
目盲之人,心澄如镜,他的‘心’能够听到赵奉节心底的声音。
那是他见识了无数人的心之后,所感受到的极为罕见的正义。
而如今。。。
仅隔一日,再见已是人鬼殊途。
他紧紧的抿着嘴,牙齿咯咯作响,心底无比悲伤。
(倘若我与他同行。。。。)
他不禁如此想着,越想,心中越是悲哀,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导致了如此的结果,越想,越是痛恨。
“啊。。。。”他喉咙中低低的吼了一声:“恶鬼!!!!”
他低吼着,泪流满面,继而一掀僧袍,持着斧镰,大步向赵奉节离去的方向的追去。
动作间虽然迅捷,但其实,悲鸣屿心中却是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赵奉节,在他的观念中,恶鬼是必然要斩杀的。
就像是之前赵奉节极力反对他依旧强行扬了大嘴一样,即便是那般已经被完全控制住的恶鬼,在悲鸣屿心中依旧是巨大的隐患,即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赵奉节自己,他都要将其灭杀。
而如今。。。
悲鸣屿再次咬紧了牙关,心中的愤懑不知如何排解。
赵奉节变成鬼这种怪物,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说到底,他念诵着佛名,身披僧袍,但这也只是为自己所寻找的心灵支柱,手持刀兵,斩杀恶鬼之人,又岂会真的青灯古佛?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赵奉节,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已经化为恶鬼的赵奉节,但他知道的是,不能让他离开!
他感受着手上那一抹鬼血,步履如风,耳中,心中,赵奉节在林间留下的痕迹,清晰无比。
他紧紧的攥住了拳头,僧袍拍打夜风,急速拉近着与赵奉节的距离。
而另一边,急速穿行在林间的赵奉节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大脑飞快的运转,虽然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极大的消耗了他的精力,但对于一个打惯了疲劳战的一线民警来说,他依旧能扛得住。
(已知:我被转化成了鬼,动漫中除了鬼舞。。。不对!我不能惦记他的名字,我现在是鬼,念名字会被他发现!鬼王,代称鬼王,除了鬼王外,还有个叫什么什么珠世的鬼也有变人成鬼的能力,我遇到的是那个珠世?不,珠世好像不是那个样子。。。)
赵奉节一边跑着一边将那个肉山多头鬼和动漫中大和抚子形象的珠世对比了一下,闪过一颗树,将这个念头抛掉。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成了鬼,还吃了人,而岩柱的态度。。。)赵奉节将动漫中悲鸣屿初见祢豆子的态度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当时他虽然表面上很同情炭治郎和祢豆子,但实际上内心却对弄死祢豆子的想法坚定不移,再加上之前的相处还有刚刚那一斧。。。)
思绪在脑中飞快的运转,赵奉节无比的确定,自己绝逼不是悲鸣屿的对手,刚才那一招,展现出来的,只是对方冰山一角的实力,真要打起来,都不用三招,单三个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能换来对方的一篇超度经文。
(有没有能不让他杀我的?)这个念头刚刚浮起,赵奉节就直接打消了,就像让他有个贼在眼皮子底下不抓一样,这就不是有没有可行性的事,完全就是。。。
(等等!)
赵奉节心头忽然灵光一闪!
有种贼,警察是不抓的!
线人!
或者更近一步,卧底!
他的脚步随着这个想法的浮现而略微有些放缓。
“妈的。。。”他喃喃的道。
继而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抓了那么多贼,终于。。。自己也成贼了么?
不过,自己这算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而且,变鬼可不是自己自愿的啊!
我一开始想加入的,就是鬼杀队啊!
在心里飞快的过了一遍后,赵奉节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有可行性的,但是旋即,另一个担忧浮上心头,悲鸣屿的为人!
悲鸣屿在遇到灶门兄妹之前,对鬼都是持着斩尽杀绝的观点的,或者说,即便是祢豆子,也是在鬼杀队的首领产屋敷的压制下才没有直接对其出手。
而当初大嘴,即便是自己已经几乎将其所有的威胁都解除,悲鸣屿依旧还是做出了将其斩杀的决定。
还是不稳啊。。。他如是想着,脚步不知不觉间却加快了。
赵奉节还飞快的换位思考,假如自己是悲鸣屿,面对一面之缘,仅仅一顿饭交情的贼,自己是否会对其网开一面?开哪门子的玩笑!
一念及此,心下越发沉重。
跑着跑着,赵奉节心里猛地一紧,只觉得芒刺在背,一种之前在训练场中多次浮现,但远胜于之前的危机感骤然浮上心头。
来不及多想,霍然往下一蹲,手臂护住面门就往地上一摔,摔倒的瞬间极力蜷缩身体,力求缩的严实,他此时的冲势何其之快,背脊撞在地上直接借着惯性往前滚出将近十米。
爬起身的瞬间,赵奉节猛的挥手,一把混着草茎树叶的泥土就对着危机感来处扬了上去。
“嘭!”湿漉漉的泥土远不如土灰来的蓬松,但赵奉节的目标对他的这一手也完全没有料到,眼见泥土飞来,身形也随之后撤,闪身后撤几步。
“哎呀呀~初次见面呢~”泥土簌簌落下,面目和蔼的青年穿着华贵的长袍,脚步轻盈,语气轻快而和蔼,细碎的流苏缀在衣衫边缘。
他笑容温柔而干净,就仿佛无忧无虑的孩童,他轻轻的晃动着扇子,一步步从树木的掩映中走出。
白发细碎,随着步伐而摇曳,斑驳的红色如血一般泼洒在他的白发上,黑红交织的长袍。。。
(这个打扮。。。。)
赵奉节猛地看向对方的眼眸。
瞳孔中,赵奉节清晰的看到了字迹。
左眼:上弦。
右眼:贰。
“童。。。。”
“哎!!!这样就已经认出来了吗?”对方大惊失色,似乎被赵奉节所惊讶。
“嘭!”电光石火间赵奉节一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举,面色坚定而狂热,宛若看到了在世真主、履凡仙佛。
“是的!童磨大人!您的极乐万世教大名鼎鼎,我在深刻的研读了您的教义后,清晰的认识到了只有以您的思想作为指导,以您的教义作为约束,以您的观点作为理论支持,才能深刻的理解人与人、鬼与人、鬼与鬼之间的关系。。。。”
这一刻的赵奉节才思泉涌、口活爆炸,滔滔不绝的宣讲起了自己对于极乐万世教的认同以及对童磨本人的狂热崇拜。
童磨似乎也被赵奉节的这一手给惊住了,或者说,他从未见过如赵奉节这般的信徒。。。。
连续说了足足一篇申论大作文的篇幅,赵奉节这才停下口干舌燥的吹捧,咽了一口吐沫。做出了总结:“只是我。。。我。。。我。。。。”
百忙中看了一眼任务面板,这才发现蚀界之巢这次竟然没给自己安排身份!
(我tm艹了!)
“只是我灶门。。。氚之郞从未有缘见到教主大人。。。。”心一横直接盗用了主角的名字,但在说道一半时,又飞快的一个转音,扯了一个假身份。
“原来。。。你是我的教徒吗?”童磨有点懵。
“是的啊!教主大人!!!我肠试了无数次,从苇名找到了对马,跋山涉水三千里,才终于找到了咱们教会啊!!!”
“可是。。。”童磨欲言又止。
“教主大人!你有所不知,我自从年幼时第一次接触到您的交易,我立刻惊为天人,心中对您的憧憬之情宛若长江。。。宛若东京湾的水般滔滔不绝,无上崇敬,无上感怀。。。”
“等一下!”童磨挥手,扇子啪的一声展开,其上莲花纹路离赵奉节仅有寸许距离。
“教主大人请讲!”赵奉节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我的教会,不是极乐万世教啊。。。。”
死一般的寂静。
“而且。。。你是在哪里了解到我的教义的啊?”童磨微微弯腰,脸颊向着赵奉节一点点凑过来。
“我从未有刻意传教之举,相反,教会的规模始终控制在一个并不大的范围内。。。。”童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了那种一开始的纯真,取而代之的,是随着空气温度渐渐下降的冰冷。
直到此刻,赵奉节才发现,对方如写着字迹的眼眸,竟然是如珊瑚般的色彩缤纷。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他说话声音有点艰涩。
“嗯?”童磨歪头,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在那对斑斓的眸子的注视下,赵奉节觉得有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牢牢的固定在原地,如泥塑,如木雕,动弹不得。
“你在说谎。。。”他轻轻的开口,两枚与常人的虎牙迥异的獠牙缓慢的伸长。
“你刚刚说,对我的教义很崇拜,那么,能不能麻烦你,说一下,我的教义,到底是。。。。”他的嘴巴缓缓的张大,白发微微下垂在眼睑前,其上腥红刺目。
“到底是。。。。”他重复着:“到底是。。。。什么呢?”
“。。。”磅礴的压力死死的压心口,这一刻,赵奉节终于清楚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气势,这种自身威力所带来的巨大压迫感,无形,但却宛如实质,不可见,却又清晰存在。
林中无声,虫蚁鸟兽皆寂,就连穿行在林间的晚风,都于此凝滞!
这一刻,他的视线里,除了童磨的那张口之外,其余一切,尽皆不存。
(动!动起来!动起来!!!)
赵奉节僵直在原地,心中低吼,危机感前所未有,心跳如鼓,死亡,近在咫尺!
“我。。。我。。。我。。。”他牙缝里往外挤着话,大脑飞快的运转,他必须要说点什么,必须要把童磨应付过去,不然,必死无疑!
“哎呀呀?”童磨语调忽然变化:“你不要紧张啦~”他忽然直起身,随着他的动作,压力陡然一扫而空。
“呼!”憋在胸中的一口气呼的喘了出来,一只手,不知何时,按在他的头顶,就像对待宠物一样揉了揉:“你好有趣啊~”他咧着嘴,笑的像是得到了一个新玩具的孩子。
“你可是我的信徒呢~”他语气温柔,面容和蔼,就仿佛之前那恐怖的气势只是一场幻觉一样。
“是。。。是啊。。。”赵奉节僵硬的笑着,和之前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他判若两人。
“你一直追寻我,想必是内心中有痛苦的回忆吧?不用客气,尽管说出来吧,作为教主,聆听教徒的忏悔,是必须要承担的责。。。。”
“阿弥陀佛!”一声饱含怒意的佛号于林间炸响,撞碎了夜风的僧人带着凛然的杀意,穿林而下!
那轰鸣的斧刃,带着凶狠的烈光,斩破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