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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你值三千两黄金,快拿来,我要和你一撇两清。”
贺成渊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淡淡的笑意:“我说过,要等我将来继承了家业才行,现在没钱。”
“胡扯,你又骗我。”方楚楚气哼哼的,“太子殿下,不过区区三千两黄金,你怎么会没有,我知道你就是小气,不想给我。”
“对。”贺成渊慢条斯理地道,“没有钱,只有人,我这么能干,你且收着我,将来不会后悔的。”
方楚楚吃吃地笑了起来,用手指头戳了戳贺成渊的脸:“咦,太子殿下,让我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为什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她的手指头也是软软的,戳得他发痒。
他大约一偏头就能把她的手指咬住,贺成渊忍了又忍,实在没敢下口。她还在戳,实在太痒了,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此间、此风景,他背着她慢慢地走着,只希望这条路还有很长很长,可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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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刮得有些紧了,从宫城的檐瓦上呼啸而过,檐角下的铜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过了午后,天开始阴沉了下来,空气沉闷得很,好像快要下雨的样子。
管事的太监领了圣旨,匆匆地走着,岂料刚出了宫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他又惊又怒:“尔等胆大妄为,吾奉皇上之命,出宫传旨,谁敢拦我,不怕杀头吗?”
东宫的卫兵和他们的主人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此刻持着长戟,交叉地横在管事太监面前,对太监的质问恍若未闻。
管事太监向后挪了一下脚步,“锵”的一声,一柄长戟顶在他的腰间,把他卡住了。
跟随在后面的小黄门见势不妙,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管事的太监被堵在宫门口,不远处就是值守的金吾卫士兵,但他们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个目不斜视的立在原地。太监进退两难,背上的汗涔涔地流了下来。
过了大半晌,贺成渊过来了,径直走到管事太监面前,微微抬手示意。
管事太监苦着脸,将圣旨交到了贺成渊的手中。贺成渊打开扫了一眼,那是一道册封方氏女为长乐公主、使其嫁予回纥部拔也朱邪为妃的旨意。
贺成渊面无表情地看了管事太监一眼,那一眼,看得管事太监遍体生寒,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贺成渊的脚下。
贺成渊的手指动了动。
东宫的卫兵立即将那太监拖下去了。
贺成渊举步向宫中走去。
天上的乌云被风卷着,堆积在宫城上方,黑压压的一片。
……
御书房中依旧点着迦南沉香,那种味道是清冷的,带着一种潮湿的感觉,仿佛是山涧中的泉水在宫室中蔓延开,无声无息。
往日,肃安帝闻着这个味道总会安定下来,但今日,他心中的怒火却越来越盛,简直难以抑制。
鸿胪寺的官员跪在御座前,还没把事情的全部讲完,肃安帝已经拍案震怒:“这个畜生,他眼里还有没有朕!朕遣他去芜湖,他却半道折回,杀了回纥使团一行二十三人,逼得拔也朱邪剜目断臂,他好大的威风,比朕这个当皇帝的还威风哪!”
鸿胪寺的官员连连叩头:“皇上息怒、息怒。”
这边还未按捺下去,那边进来一个小黄门,对掌印太监附耳说了几句。掌印太监不敢怠慢,上前向肃安帝如实禀告了。
肃安帝脸色铁青,差点没把书案上的奏折都撕烂了:“他连朕的圣旨都敢拦?无法无天、无君无父,他要谋反吗?”
此言一出,左右都跪了下来,俯首于地,不敢作声。
就在这个时候,掌案的宋太监战战兢兢地进来道:“启禀陛下,太子在门外求见。”
肃安帝几乎咆哮道:“叫他滚进来见朕!”
宋太监弓着腰,刚要出去,肃安帝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他心念急转,已经知道贺成渊为何而来,他冷笑了一声:“不,等等,朕眼下不想见这个畜生,叫他滚。”
“是。”
宋太监出去,向贺成渊转达了肃安帝的意思。
贺成渊的面色沉静如水,即便听了宋太监的传话也没有什么波动,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立在石阶下,用冷静的声音重复道:“儿臣求见父皇。”
宋太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又进去禀告。
肃安帝怒道:“不见,滚!”
宋太监出去,片刻之后又进来,如是再三,肃安帝差点要把书案都掀了:“谁再来为他传话,就拖出去砍了!”
这下连宋太监也不敢了,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
鸿胪寺的官员从御书房中出来,弓着腰从贺成渊的身边走过去,之后,里面再没了动静。
天空倏然炸响了一个焦雷,雨水“哗啦”一下从天而降,这是开春的第一场雨,下得又急又快,一起势就是倾盆,后面也不见小,一阵跟着一阵,一直下到了天黑。
御书房中掌起了灯,明亮的灯光从门窗透了出来,在黑暗的夜雨中,显得那么刺眼。
贺成渊沉默地站在那里,暴雨如注,他的浑身都已经湿透了,雨水砸在他的脸上,流过他的眼睛,而他的目光始终是冷漠的。
雨水渐渐地在他身下积成了水洼。
宫人守在禁庭外,宛如雕塑,远处,廊阶下挂的灯笼在风雨中飘摇,光影飘忽不定。
肃安帝是个勤勉的帝王,很久以前,他习惯在姬皇后的含光殿中处理各类政务,自从姬皇后走后,他就移到了御书房,经常忙到深夜,今天亦是如此。
他从御书房中出来的时候,内廷二更的梆子声正好从远处传来,夹杂在风雨中,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模糊的黑暗中,贺成渊的身形高大而刚毅,在这滂沱大雨中,坚硬如磐石,仿佛永远不会动摇。
肃安帝停住了脚步,隔着雨,他望着石阶下的贺成渊。
他的长子,容华耀眼,即使在这风雨如晦的夜里,依旧灼灼夺目,宛如天神一般,他见过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人能比他的长子更出色。他因这个儿子而骄傲、也因这个儿子而……恐惧。
肃安帝无法忘记当初姬扬霆在他面前拔刀而出时,他惊惧的心情,他是天子,却震慑于一个臣子的威势,他对姬扬霆屈服了,答应了姬扬霆所请,但从此,他与姬家背心离德、再无转圜。
姬扬霆已经死了、姬长河也死了,肃安帝本以为这世间再无人能令他忌惮,直到,他的长子慢慢地长大,变得越来越像姬扬霆。
骁勇强悍,铁血冷情,长剑所指,万军从其号令,就如同当初的姬扬霆一般。
肃安帝慢慢地走了过去,在贺成渊面前停下了。
身后的宫人为肃安帝撑着黄盖伞,雨水顺着伞沿滴下,落到贺成渊的头上。
贺成渊抬眼,父子二人目光相触。这个夜过于黑了,看不清楚彼此的眼神,而这么近的距离,肃安帝发现,这个儿子如今比他还高了半个头,肃安帝的心里生出了一股恼怒之情。
“汝,所求为何?”肃安帝冰冷地问道。??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