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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道:“这儿是剑院,是专供几位格格们练剑用的,因此得为她们准备更衣的地方,边爷不但是她们的教师,也是禁军侍卫营里的剑术教练,自然有他的专用房子,而且也有专门侍候的人。”
一面说着,一面把杜云青往里让着,穿过了一座小院落,刚进入一排矮房子组成的通道,忽然那娃巴的汉子往分一站,垂手肃立,杜云青知道必是来了贵宾,可是已经无法退避了,他只好站到旁边,但没低头。
他一辈子也没对谁低过头,何况是富贵中人呢!
边城正好陪着两个女子拐了弯过来,杜云青一看那个跟边城在谈话的女子,心头就是一跳,因为那正是在庙门外,概赠珠花玉镯的不知名女郎,后面跟着正是她随身的丫头,今天她们穿着也很朴素,表蓝色素面袍子,外面加了件斗蓬,下面是青绸布鞋,跟上次见到的时候差不了多少,没想到会在这儿碰面的。
杜云青乍一下子很想低下头去的,但由于自己这个突然的闯入者很引人注意,那女郎早就看到他的,于是他只好点点头,含笑说一声:“姑娘好。”
女郎虽然很注意他,但显然一下竟没认出他来,仍是很大方地笑笑,向他点点头,然后向边坡道:“边老师,这位我挺眼熟,只是忘了是那一家府上的了。”
边城有点疑惑,不知该如何介绍杜云青,可是背后走的那个消丫头已经笑道:“姑娘您忘了,这不是半年前咱们在东便门外见过的那位云青先生吗?第二天您还”
女郎记起来了,眼中的亮光一闪,连忙打断了那丫头的话,笑着道:“瞧我这记性,居然会忘了,边老师,想不到你跟这位先生是朋友。”
边城一怔道:“杜见眼部主是素识?”
女郎笑道:“见过两次,那时我就觉得这位先生器字非凡,一定不是碌碌中人,没想到党是边老师的朋友,那就难怪了,您是说这位先生姓社?”
边坡道:“是的,江云青杜大使,天下第一使剑名家,不过边某还没有这份荣幸能够跟杜大侠攀交,因为边某昨天跟壮大侠才初次见面。”
女郎一笑道:“英雄用借,倾益如故,边老师与社爷虽是倾盖订交,却已经比我幸运多了,我跟这位社爷是第三次见面了,要不是您说起,我还不知道他是位举世闻名的大剑客呢!社爷,您可真会藏海”
那个爱多嘴的丫头又接上了口道:“是呀!我们虽然不知道江湖上的事儿,但边老师是难得夸奖别人的,他居然肯承认社爷是天下第一名剑客,这话绝对不会假,杜爷,您平吗要装成那副潦倒相,在庙门口算命呢?”
杜云有淡淡地道:“社某人本来就是个江湖流浪汉,穷途潦倒,卖卜为生计,并不是装的。”
消丫头一撇嘴道:“我才不信呢2您是天下第~剑客。”
杜云育道:“处某只是会舞两手剑而已,天下第一之称不敢当,光会几手划法也不能当饭吃的呀!”
俏丫头道:“我才不信呢!像边老师”
边城笑笑道:“云姑娘,杜大侠志行高洁,不屑为功名利禄所投,边某不敢跟他比。”
女郎回头瞪了消了头一限道:‘叫、云,这是什么规矩,当着边老师跟社爷的面,那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退过一边去,对不起,杜爷.婢子无知,自然不会了解到高人雅士的胸怀抱负,煤蝶饶舌,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社云青笑笑道:“没什么,那位姑娘说的也是人情之常,而且也不是她一个人持此看法。”
女郎一笑道:“这就是说每一个见过杜爷的人,都会觉得杜爷不应那样穷愁困顿的。”
社云青淡淡地道:“姑娘的形容词用错了两个,杜某穷而不愁顺而不困,上次见面时让某不是很偷快吗?对不起!杜某应该称一声郡主的。”
女郎笑道:“就这样好,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个称呼,那不过是沾着家父的光,我叫清华,这名字更俗气,但姐妹行中以华字排行,我又居长,蒙圣上思宠赐国号为名,所以也不太有人这样称呼,我的小名叫芜蓉,杜书如果不以俗物见视,还请以芙蓉称呼我吧!那样比较自然些。”
杜云青笑道:“芜蓉为花中之神,清而不寒,华而不艳,正合姑娘的风仪,只是那对姑娘太冒读了。”
女郎微笑道:“大伙儿都是这样称呼我,刚才达老师因为杜爷是生客,才临时改口,没想到我们竟是亲识,所以杜爷也不必客气了,这老师,您说是不是?”
边城笑笑道:“对,对,清华郡主是寿亲王的掌珠,却是皇太后最宠爱的长孙女儿,是上亲封的和硕格格,紫禁城中的第一才女峨眉魁首,更是最谦虚平易的好姑娘。”
芙蓉笑道:“边老师没说我是最采的。”
边城遭:“这个边某不敢,蓉姑娘的才华盖世,满腹经论,连当世文宗,四库全书馆总裁纪大学士晓岚先生部经常被姑娘问得张口结舌,耍说姑娘笨,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芙蓉一笑道:“我要不是最笨的,怎会面对着社爷这样一位绝世高人,而当作了落魄的寒士呢?”
边城笑道:“杜大侠名满天下,但他善于成晦,假如他没有那技名震天下的新月剑在手,很少有人能认出他来,不过蓉姑娘的法服已经够高明了,否则也不会再度交接了,京师中落魄的寒士很多,姑娘也没每一个都注意把!”
芙蓉只是笑笑,边城又道二“蓉姑娘;既然你跟壮大侠是亲识。就多留你一下,先陆杜大侠聊聊,让我去敷衍一下,把后面几个学生打发过去;壮大侠能够拔冗赐愿是很难得的事,我只怕把。他简慢了。”
芙蓉笑道:“就怕社爷不耐烦跟我们这种俗人交往,因为谈起剑术,我可是一窍不通。
杜云青忙道:“蓉姑娘言重了,杜某服人什么都谈,就是不谈剑。”
“幄!为什么呢?难道杜爷已经尘世无匹,不屑与论了吗?还是狭技以珍,怕被人学了去呢?”
杜云青笑道:“都不是,只因为我的剑根本没什么可谈的,总共就是那么一招!”
“杜爷就以一招剑法而无敌于天下。”
杜云青淡淡地道:“杜某从没有这样说,也不敢这么想,我只会这一招。不是对方倒下去,就是我自己倒下去。”
“可是社爷纵横天下,都是对方倒下去。”
“只能说到现在为止,我的运气还不错,但很可能明天就轮到我倒下去,在剑手这一行中,永远没有天下第一,更没有天下无敌这句话,只有活的与死的两种而且。”
芙蓉顿了顿才笑道:“我可什么都不懂,咱们也别谈这些了,边老师,你忙去吧,我替您招呼下这位客人。”
边城向他们两人拱拱手,又朝那个叫小云的消丫头道:“云姑娘,那就代为招呼一下了。”
小云也笑道:“那还用您吩咐吗?”
她又转身抗向回路,芙蓉笑笑向杜云青伸手肃客,杜云青也不多作客套,跟她并排走着,到了她们折来的弯角上,边城向左方教划去了,小云刚住右行,来到一间精致的平房前,伸手打起了帘子,让两人进入。
屋里的陈设很精致,有云石面的圆桌,竹木椅子,也有着书架,古玩摆设的本架,以及小歇的便榻
明瓦隔成的窗子,室中生着火盆,扑面一股暖意,小云在棉套暖着的铜壶里倒了两碗茶。放在两人面前笑道:“社爷,您将就点儿喝吧!这儿只有红茶,也只有这种菜可以间上不走味儿,没有开水,可无法规泡了。”
杜云青道:“这就很好,我在庙里都是喝凉水。”
芙蓉把一对清澈的眸子看了杜云青一眼,脸上才微红道:“杜爷!很对不起,上次是我太冒昧了。”
杜云育道:“不,蓉姑娘的一片盛情还是很令我感激的,只是惯赠太厚,当时杜某不知道内容,糊里糊涂受了下来,事后又找不到姑娘,今天很难得”
说着又取出那个花包放在桌上推了过去,美蓉只是笑笑.小云打开花包一看,珠花玉镯都是原封不动,不由一怔道:“您一点儿都没用?”
芙蓉笑道:“杜爷志行高洁,自然不曾用的了,只怪咱们太冒昧。”
小云却道:“那他当时为什么要收下呢?”
杜云青顿了一顿才道:“当时姑娘说是助我青火之资,我以为里面只是金银之类。”
小云道:“就算装的全是金子,这么小荷包又能装得了多少?我们又何必第二天巴巴的给您送去。”
社云青一笑道:“二位是一片盛情,可是社某见二位的衣着朴素,又都是闺闺女儿,纵有一片快心,大概也是平时脂粉所余的积蓄,未敢存奢望。”
小云怔然道:“您是说以为里面是几两金银,所以才收了下来。”
杜云育道:“是的,二位惠我无私,这一片盛情我若是拒绝了自非太过于矫情。”
美蓉忽而笑道:“社爷,我想问句很冒昧的话,要是里面只有几两金子,您真要准备收下了吗?”
“不错,我不是已经收下了吗?”
“您也会用那里面的金子吗?”
“是的,不过不是我自己用,北京城里的穷人很多,我会把它用在比我更需要的人身上。”
“那又是什么意思呢?要是这种用途,我们自己不会散,何必又要麻烦江爷来转手呢?”
杜云青笑笑道:“二位自己散了不如社茶敬的好,因为社共领了二位情份,姑娘在感受上也不同。”
芙蓉笑道:“我自己倒没想到有什么感受不同。”
杜云育道:“那是因为姑娘所赠的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如果是几两金永,意义就不同了,做好事施舍出去,过眼即忘,给了我,姑娘会想到曾经帮助过一个落魄的寒士,这两种心情是绝对不同的。”
芙蓉笑道:“听社爷这么一说,我倒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了,我似乎可以看到三五年后,一个少妇抱着孩子,坐了车子,再到庙里去烧香时,那个算命的先生自然不会再在那儿了,于是这个少妇就会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寒士不知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出人头地了,这虽是一种无私的情怀,但的确是别有一番韵味的。”
社云不禁一震,当他受下这个荷包时,心中的确是如此想的,所以他才没有拒绝,但馈赠的是一位尊敬的郡主,赠物是连城的珠玉,意义自然就不同了,对方也不会有那种心情的,可是社云育只稍微点上一句,芙蓉居然立刻能想到.这女子的心思竟如此地微细?
芙蓉继续说道:“杜势.你是否记得上次我们分手时,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记得,蓉姑娘说的是谢谢你.我正在奇怪这句话的含义,无论如何,姑娘没有谢我的理由呀!”
芙蓉一叹:“怎么没有,我看的出来杜爷接受时很勉强,知杜爷是为了怕我难堪才不好意思拒绝的,而我送您那个荷包,也的确是抱着那种心情,以使日后增加一点有趣的回忆,所以我才谢谢您,可是这份回忆已经被今日的重建而破坏了。”
社云青歉然地道:“很对不起,蓉姑娘,我不是矫情,实在是里面的东西太贵重了。”
美蓉笑笑道:“不能模技爷,是我太不通世务了,那支珠花是我自己穿的,那对玉镯是家父给我的,我知道它们能多卖几个钱,却不知道它们真正的价值。”
杜云育不禁一怔,芙蓉又道:“我出身在候门,从没用过一分银子,没买过一样东西,亲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也没带过一分银子,因此我说不知道这些珠宝的价值是一句真话,前几个月荣寿公主大婚,我去贺喜时,家父见我没戴镯子,问起了我,知道我送给了他人,大骂我荒唐。”
杜云青一笑道:“如此稀世奇珍,姑娘随便送给人,的确是怪不得令尊大人要生气了。”
芙蓉一笑道:“家父倒还没这么庸俗,他老人家对我把东西送人的事并没有什么会不得,骂我荒唐是怪我不懂事,把奇珍重宝送给一个寒士,等于是害人,如果对方不知情,拿去变卖,说不定会给人抓起来当盗贼办。”
杜云青吸了口气道:“那倒是实话,所以我拿到手,竟有莫知所措之感。”
“家父当时就叫家里的人到四城的珠宝古玩店去通知了,说如果发现有人持了那对镯子去求售,不可困难人家,无论对方讨价多少都收下来,家父再拿银子去赎回来c”
江云青道:“早知如此,我倒是该拿去卖了。”
芙蓉笑道:“看社爷这一县光景已是无须了。”
杜云青苦笑着道:“那可是沾了边大侠的光,前夜为朋友办点事刚好遇上了这位边爷,承他的情,把马匹错给我赶急路,现在要把马还给他,我那身行头总不像话,恐怕在内城门就会挨两个嘴巴。”
芙蓉道:“内城门的门丁是否得罪了杜爷?”
杜云青笑着摇头:“没有,边兄早就吩咐了,见了还有个把我领这儿来,可是我如果还穿那套夹袍布衫,就算声明是边兄的朋友,也没人相信,还以为我是偷马的呢!不挨两嘴巴才怪。”
芙蓉笑笑道:“那也难怪,内城都是大宅院,总得谨慎一点,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官人们也省点事儿!”
杜云青又有点听不进了,皱眉道:“衣服穿得破旧一点,未必就是坏人,善恶不是以贫富来分。”
小云在旁边道:“杜爷这话自然不错;但是官人们也有道理,他们对穿长衫的斯文相公,还是很尊敬的,天王爷府评有几位江南名上居幕作客,他们都是不修边幅的,有位钱老先生一身穿戴,比社谷老早那一身还破,初次进内城时,门下才问了一句,就挨了他老先生一个嘴巴,他们还是很客气,不但没敢还手,还一个劲儿的陪不是。”
杜云青笑笑道:“敢甩把门老爷嘴巴的,总是有点来头,那位总势只是心眼儿活而且,如果他真是敬重斯文,就不会拦住钱老爷子问话了。”
小云语为之塞,强辩道:“社爷!衣冠楚楚之流,总不会是偷鸡摸狗这辈,门上责任在身,问问也是应该的。”
社云责哈哈地道:“没说不应该,只是大盗盗国,衣衫褴楼之徒,也绝对做不出祸国殃民的巨好大恶来的。”
芙蓉盯了小云一眼,似乎怪她多嘴,然后笑道:“杜爷,盗国者之流,也不是那些门丁所能阻碍了的,他们只能管些鸡狗盗之流,所以照他们的标准待人处事,也不能硬派他们的不是,何况,我说句良心话,杜爷也不是那种欺世盗名,故作态度的人士,衣服穿好~点,不但别人看着舒服,自己也愉快一点吧。”
杜云青笑道:‘那当然,我也不犯残,放着锦衣不穿而故作描接状,只是以前我是真穷,换不起衣服而已,现在这~身还是借来的,因为我的那一身破得不能再补了。”
小云又笑道:“杜爷,那您回去把衣服脱下来还了人家,可不要打赤膊了。”
社云青哈哈大笑道:“云姑娘说的是,当时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好在这是明天的事,留着明天再发愁也不迟,我这个人有个好处,过得了今天,从不想明天。”
芙蓉又笑笑,看着那对五铜道:“杜爷,突然又收了回来,连我自己都难以自圆其说了,因此壮爷还是清收回去吧。”
社云青一皱眉,芙蓉道:“社爷当初是作什么准备的情形下接受的,现在还是可以照原样处理,否则就留着玩玩,或是转送给别人都行,绝没有又还给找的道理。”
杜云育一怔,好容易找到了对方,满以为把东西还过去了,那知道她居然不肯接受。
小云在旁看他一脸尴尬的神色,笑着说:“杜爷,您要退还给姑娘是因为它们太贵重了,对不对?”
杜云育点点头道:“是的,是的,实在太贵重了、”
“以咱们姑娘而言,它们算不算贵重呢?”
“蓉姑娘是金技玉叶之体,自然算不了什么?”
“在您这位天下无双的奇侠眼中,它们又值多少呢?”
杜云青被堵住了嘴,感到很难开口。
而小云也不让他开口,抢着道:“东西本身并没有贵践之分,稀世宝玉,也不过顽石而且,完全是人们把它们硬分出贵贱来的。既然这些东西在姑娘换来不算贵重,在杜爷眼中,也不算个什么,这贵重二字就说不上了,江爷要退还给我们,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也大俗气了吗?”
杜云青被说得脸飞红。芙蓉笑笑道:“鬼丫头,这番话倒是说得精僻淋漓,我正不知道如何启齿呢。”
小云一笑道:“姑娘那里不曾启齿,只是伯社爷不高兴而已,其实这也没什么,既然大家都不是能被庸俗富贵所能左右的人,又何必为世俗所拘泥呢?杜爷,东西您还是收回去,既然你是藏海而争,姑娘劝您去掉个前程的话自然作罢,但是一番惜才之念还是值得珍重的,对吗?”
杜云育道:“是的,蓉姑娘这番知己之情杜某很感激。”
小云笑道:“感激放在心里才是真的,放在口中就是虚伪了,姑娘也不是为了要您感激才这样做的,您要是珍惜姑娘的这份心,就留着作个纪念,要是认为它们能值几个钱,不妨卖了做做并事,济济贫困,否则就到无人之处把它扔了碰了世行,这样总比退还回来让姑娘好过些。”
芙蓉忙叱道:“丫头,你又胡说八道了。”
杜云育却道:“云姑娘说的是,杜某的确太庸俗了,既然如此,杜茶就愧领了。”
他只好又收起了荷包。小云笑道:“您就是瞧不起那些珠王,也该珍惜荷包上的绣工,挑遍京城,您找得到这么精细的绣活儿吗?”
社云青听了忙又取出荷包一看,才注意到荷包上绣的是两朵芙蓉花,针细而密,色泽均匀和谐,几可乱真,不禁脱口赞道:“这是蓉姑娘的条工?”
小云道:“女儿家贴身的东西,当然是要自己绣的,何况这花儿又是姑娘的小名,更不能让别人做了。皇上见了这个荷包,喜不忍释手,姑娘都不肯给他呢。”
芙蓉皱眉道:“丫头,你嚼什么咀,人家杜爷连眼都没瞧,可见这些玩意儿根本不值一提。”
社云青忙道:“不,我看了几趟.竟没有发现这是绣上去的,姑娘针技之巧,可谓夺造化之工了。”
小云笑说道:“不是绣的,难道还是画上去的不成?”
杜云青:“说良心话,以前我一直以为画的,因为不仔细看,简直找不出针孔线痕。”
“我们姑娘是北京第一号才女。”
“叫。云你有完没完。”美蓉看样子有点生气了。
小云一伸舌头,调皮地笑迢:“姑娘嫌我在这儿多嘴多舌,我还是躲汗些,到一边儿凉快去好了。”
说着党真向外走去。杜云育却颇为欣赏地看看她的背影道:“云姑娘的口才真不错,几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可见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芙蓉的眼睫毛跳了一跳道:“杜爷是觉得我太轻狂。”
杜云有笑道:“绝无此意,我是听边允说四库全书馆纪大总裁也经常被姑娘间倒,晓岚先生一代文宗,胸藏经学,姑娘尤有过之,可以想见高明了。”
芙蓉一笑道:“那是边老师谬赞,纪大学士才华盖世,编四库全书,经史子集,包罗万象.岂是我一个弱女子及得上的。只是他性好诙谐,于正举之外,还在着手撰子不语集,专搜齐东野语中怪力乱神之说,文笔劲练,只是内容多为荒诞不经之说,我跟他见面治社,谈得最多的就是这一部书,经常被我问倒的,也是这一部书,因为有许多事他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
杜云育没听过这部书书,无法置晓.只好笑笑听着。芙蓉也觉得无聊,因为这部书目前还没有脱槁,她是因为就近之便,看过刻版的初稿,跟人谈起来自然没多大意思。
相对默然片刻才问道:“杜爷还在玄真观落脚?”
杜云育道:“我是藉养病之便.在那儿摆个测字摊聊以度日,并不打算就那个样子混一辈子的,前两天管了一桩闲事,又跟江湖人结了怨,看来是清闲不下了。”
芙蓉很关心地道:“杜爷是什么病?”
“江湖人还会有什么病,多半是跟人拼斗时,耗力过度,积累下来的内伤。”
“那可得好好休养才行。”
“’江湖生涯难以由己,我好容易隐姓埋名;偷得半年之闲,现在行踪已露,又要开始疲于奔命了。”
“社爷,你一定要飘游四海才能行侠吗?”
“那当然不是一定的,可是我想定下来别人不让我走,又有什么法子呢?我结的仇家也太多,虽然杀了一些该杀的人,但是他们的后人或同好朋友却不以为然,一定要找我报仇,如果他们仍是是凶残暴恶之徒,我了不起再杀几个为世人除害,但有些人并不是的,我只好躲着他们。”
再度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感到无话可说了,幸好外面已听见小云在招呼边城的声音;大家都有如释重负之感。
边城跟小云一起进来,芙蓉笑道:“边老师教完了?”
边城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教的了,那几位格格无资过人,招式变化全部学会了,所欠的只是火候,那可得下苦功去练。”
“她们都算很用功的,每个月太后老祖宗都定期考她们一次,赏罚得很严,逼得她们不敢不勤练。”
边城一叹道:“太后通她们逼得紧,对那些哥儿也大放松,大家一起开始练的,现在四五个男的,联手攻一女的都应付不了。”
芙蓉一笑道:“老祖宗的想法很高明,她认为男的不必逼,自已知道用功的固然要奖励,偷懒的也不必罚,将来自有他们吃苦的。”
杜云青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芙蓉道:“朝律贵族不得婚配平民,因此转来转去,可以通婚的就是这几家,老祖宗差不多已经为他们配好对了,那些哥儿们自己不肯上进,将来有个厉害管头,可不有他们好受。”
杜云青哈哈大笑起来。
边城微笑道:“太后老佛爷倒是算得很精,可是算漏了一个。”
芙蓉忙问道:“算漏了谁?”
边城笑道:“蓉姑娘你自己,内城里那些哥儿们我都见过了实在还找不出一个能够跟姑娘匹配的。”
芙蓉神色一黯。小云在旁道:“太后老祖宗也为这件事愁把呢,挑拣了半天,勉强凑和了几个,都被姑娘给刷下去,老祖宗自己也直摇头,最后说了话了,让姑娘自个儿排,挑中了老祖宗作主,规矩家法,一概不论,只要姑娘中意就行。”
边城道:“这可是特殊思典,姑娘可得往外城去转转,在内城就是翻过去世挑不出的。”
小云道:“说的是嘛,所以没事儿姑娘常在四城”
芙蓉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沉脸道:‘叫。云,出去,这儿那有你说话的份儿。”
小云出自觉失言,连忙低下头,一声不响地垂手退了出去。
芙蓉也觉得没意思,默坐片刻才道:“二位有事谈吧,我出来久了,老祖宗还在等着我回话呢。杜爷今日不出城了吧?”
杜云青忙道:“我是来归还边兄坐骑的,马上就要走。”
芙蓉道:“何必那么急呢,我还有点事向江爷请教,今日晚上我在舍下请杜爷便饭,顺邀边老师作陪。”
杜云育道:“姑娘盛意心领了,社某本介布衣,不识候门礼仪,去了不但给姑娘丢人,社某自己也不自在。”
芙蓉脸上做现怒色道:“杜爷莫非认为我太庸俗而不堪承教吗?家父虽然是亲王,但绝没有一点架子。”
边城笑道:“杜大侠心怀高洁,不入候门,蓉姑娘词是不必勉强,我知道社兄的脾气,所以才向门上吩咐过了,社兄来的时候,不必到府里去.约在此地见面,蓉姑娘如果真心要请客,干脆我留社尼在这儿多坐一下,姑娘把酒菜送到这儿来,就在这屋里聚聚不也挺好吗?”
芙蓉想想道:“这也好,那我们就说定了,回头要是客人走了,我唯您是问。”
边城笑道:“容姑娘放心好了,那柏拼了命,我也会把他留下的,而且我相信他不会走,因为感姑娘在内城向有天厨星之称,调理的几样菜,连御后都做不出来,我是闻之久矣,就憾无福一偿,好容易今天遇到个机会,拈沾杜兄的光,还舍得放过吗?”
芙蓉一等起身告辞,二人送到门口,就被她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