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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的味道,没有风。
老五和顺子在下象棋,一会就争执起来。
“妈的!你这马瞎跳啊?”
“靠!这么跳咋了?不跳还等你吃我不成?”
电视机开着,一会有人接吻,一会就有人开枪了“砰砰砰”有个魁梧的男人倒下了,用手捂住伤口,一股血流了出来。
我细心地擦拭着手里那把精制的手枪。抬起手对着电视机,瞄准。
“砰”我一扬手,喊了一声。
顺子头也不抬地说:“老七,歇会吧。摆弄那玩意,小心走火。”老五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了一脚。“你小子管那么多干嘛?闲得!”顺子一咧嘴,专心下起棋来,不再理会我。
电话响了。老五和顺子抬起头来,看着我。
“那小子来了。218,带着一个打手。他进房了,打手在门口站着。”我放下电话,深深呼了一口气:“走吧。”
玫瑰酒店今天的人不少。看样子是来了一个旅行团,大堂里面坐了很多人,夹杂着各地的口音。老五和顺子跟在我的后面,老五神采飞扬的提着公文包,俨然是我的高级秘书兼保镖。进门的时候,顺子毕恭毕敬地给我拉开门。
我们头也不回的直接上了2楼。
218前面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守着门,正在专心地抽着烟。看我们过来,抬头又低下了。没有丝毫地警觉。
我们在220门口停了下来。顺子去开门,老五站在那个人的背后。
走廊里面没有别的人。
门开了。我和老五捂住那个伙计的嘴,使劲地把他拖进房间。不待他挣扎反抗,我的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不想死,就闭嘴!”
我们打开218房门的时候,那个混蛋正在床上欲死欲仙地躺着。
看到我们,他的嘴张的很大,像是突然吃了一只死老鼠那样。
小姐慌乱地从床上找一块毛巾被披在身上。
后来我们没有多说什么话,那个混蛋乖乖地把刚吞来的10万块钱递到了我们手里面,还一个劲地陪着笑脸。
“狗屎样!以后当官小心点,贪多了就有报应!”老五一边点钱一边教训他。
走出门口,我又折了回来,朝那个小姐扇了一个耳光:“婊子!”她嘤嘤地哭了起来。
当我们走出玫瑰酒店的时候,小苗在吧台后面朝我们笑了。
她知道我们一定得手了。
2。
路上的街灯昏暗地吐出最后的一缕光,快要下雨了。
一辆公共汽车在我前面停了下来,我没有考虑就跳了上去。
车上人不多,我找个空位坐下。售票员问我去哪里,我说随便。顺手摔给她两块钱,她嘟囔着说了一句“有病”什么地给我撕了一张票,转过身去不再答理我。
人渐渐多起来。座位没有了,上来的人都站着。到了一站,上来一个老太太,后面跟着几个人。座位上的人们闭着眼睛,睡死过去一样。
我站起来,朝老太太挥挥手:“您坐这里吧。”老太太朝我笑笑,挪动着在我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我身边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她回过头来,很善意地朝我笑了。
我没有答理她。或许在她的思想里面跟那个售票员没有什么区别,放着位子不坐,让给别人,不是有病是咋着?
车窗外的夜色很浓,沉闷地空气让我变得气喘吁吁起来。压抑。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太阳穴,心里骂了一句:“这个鬼天气!”女孩背对着我。包在外面露着,我看见一个尖利的刀片悄无声息地在她的包上划了一个口,然后就看到了夹杂在化妆品里面的钱包。
旁边的一个贼眉鼠眼的伙计伸出了手。
他的手一触到钱包,我就紧紧抓住了他。
“放下!”我低低地喝了一声。
车厢里面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的眼光都盯着我们。
女孩回过头来,接着尖叫了一声。
那个伙计脸上挂不住了。“你少管闲事!”我扇了他一个耳光。“给我滚!”车正好到站。那个伙计慌乱地逃也似的跳了下去。
临走还不忘恶狠狠地留了一句:“你小子够狠,你等着!”我笑了“小心下次叫我看到你!那时候剁了你的狗爪子!”
我在众人羡慕、崇拜或是不解的目光中下了车。
前面就是电影院。满街的宣传画上说要上映一个大片,在门口排队的人们也印证了这个宣传的效果。
我在门口被一个“倒爷”拦住了。
“哥们,电影票要吧?”他一脸奸笑地看着我。
“多少钱一张?”我随手点起一支烟。
“便宜。40一张,70两张!”
“靠!摆明了诈我是不是?你看看15元一张!”我指着巨幅的宣传画说。
“看不看?还挑什么?得,你要是有心看我就60元给你两张。”他很大方地说。
我刚要说要一张就行,后面有人说:“好!给我两张。”我回过头来。那个在公共汽车的女孩子就站在我的面前。
她给那个家伙钱,拿了两张票。递给我一张。
“干什么啊?”我大大咧咧地问道、“看电影啊。”她朝我笑了。
“我说过要看电影吗?”“我请你还不行?”“你怎么知道我会接受你的邀请?”“得了,别贫嘴了!走,快开演了!”她不待我回答,就拖着我朝电影院的门口走去。
我在影院小卖部里面买了一瓶啤酒和一包花生米。这是老习惯了,从大学开始我就这么看电影。那个曾经对我很有意思的漂亮女生就是在和我看完电影后毅然地决定这一辈子不再理会我。
“整个人有病!”这是她给我最为贴切也最为善意的评价。
电影很糟糕。说得是两口子加上一个孩子,没事就到古墓里面去探险,被一些像鬼的死尸追着不放。好像是与世界毁灭有关什么的――外国人就是吃饱了闲得难受,没事就为了拯救世界奉献,照这个活法,世界早就毁灭了多少回了。
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刚开始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电影院里面每个人都吓了一跳,她紧紧得抓住我的手,然后不敢看屏幕,而是把脸转向我。
那一刻,我看到她的脸在昏暗中显得很美丽。
后来,她松开了手。
“对不起”她说。
我倒是不介意她再抓住我的手,可惜的是,从那时到结束都没有恐怖的镜头出现。
我挺失望。
当我喝完那瓶啤酒,吃完那包花生米之后,电影也就剧终了。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她说了一声:“谢谢你!”“我早就知道,你是为了感谢我才看这场电影的。牺牲巨大啊!”我略带嘲讽地说。
“得了吧。我才懒得和你计较这个对了,你是干什么的?”她蛮不在乎地一笑。
“我?诈骗犯加抢劫犯,没事做点私人侦探什么的。”
“你说我相信吗?”
“不信。”
“哈哈,你可真逗!”
“我是说真的啊!下一步可能就要劳动改造了。”
“好好好,我信了还不成?”她已经笑得快要岔过气去了。
“我叫琳,你呢?”
“忘了。”我故意沉思了一下“好像大家都叫我楚。”
她笑得更欢了。
“那好,诈骗犯先生,以后怎么联络你?”
“算了,还是我找你吧。你可以给我一张名片什么的,我是无业游民,没那东西。”
她从钱夹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因为包已经被割坏了,所以整个一晚上她都是拿着钱夹。
“记得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她笑了,有点温柔。
我把名片接过来。应了一声。
“那我先回去了。认识你真高兴。”她临走还握了我的手一下。
“认识我你不会高兴很久的。”我也笑了。
然后告别。
我看着她坐的的士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我把手中的那张名片撕碎,然后把它塞到垃圾桶里面去。
我想去喝酒。
3。
阳光很刺眼。
昨天晚上我淋了雨,喝得一滩糊涂。疯子似的一个人在大街上唱歌,累了就打了一辆车回家。路上把所有的酒和菜吐了一车。气的司机直拿眼光瞟我。我相信他至少在一个月内不拉醉酒的乘客。
下车的时候我塞给了他100块钱,然后扇了他一耳光。
他愤愤地盯了我1分钟就走了。
我相信他看到我掏出了刀子。
天气不错,空气也在雨后变得清新了不少。
我人模狗样地穿戴起来,提着公文包,走出门去。
我到“人民银行”把钱分四个户头存了起来,然后从我的那一份里面拿出5000块钱寄给那个山区的学校。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想到这一句,我就想笑。
我觉得自己倒像是一个正义的使者,把属于人民的钱还回去,顺便给自己开一些工资而已。
我挨着给老五、顺子和小苗打电话,说钱存起来了,歇两天等有生意了再做。
小苗问我:“今天晚上喝一杯?”
我说:“昨天喝多了,今天不想喝。”
“那你干什么去?”
“泡马子”我回答说。
我知道这几天我家会清静一点。
等不清静的时候就是老五和顺子把钱花完了,然后再磨着我找活做。
挺累的。
拐弯的时候,我看到了她。
那时候她也抬起了头,盯了我30秒钟,然后她很夸张地朝我笑了。
“天涯何处不相逢。”在一家休闲餐厅她有些陶醉地说。
“这是冤家路窄!”我回了一句。
“冤家就冤家吧。对了,今天怎么穿戴得这么整齐?赴约啊?”她问我,说完顺势撩了一下头发。
我喜欢她的头发,我想到了那个给什么“海飞丝”做广告的模特。
“不是!”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去参加葬礼去了!”她的笑容一下子疆住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节哀。”“节哀个头,糊弄你也信?”我哈哈地笑了起来。
电话响了,是老五打来的。
“老七,这几天我先回家去。老妈病了,我看看。”我应了一声,顺便说:“替我买些东西,问个好。”老五应了一声,就挂掉了。
“朋友的妈妈病了,回家看看。”我解释说。
“哦。你很孝顺?”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连朋友的妈妈都这么关心,对自己的妈妈也就不会错了。”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我没有妈妈。我是孤儿。”我缓缓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面前我毫不设防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本来没有打算喝酒,可是最后还是喝了很多,最后还伏在桌子上大声哭了起来。
哭完之后我还给她讲笑话。
“今天我到’人民银行’去,想到有一个外国人说中国人真了不起!你看看,人家都挂牌子说:’中国人民很行’、’中国很行’、’中国农业很行’”“为什么啊?”她迷惑不解。
“老写’银行’看上去特像’很行’”!
我们笑得一塌糊涂。
临近傍晚的时候,她把我送了回去。
我已经醉地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还一个劲地说:“我没事!不信你看我。”“看你什么啊?都快要爬着走了!”她扶着我,那时候我情愿这条路没有尽头。
4。
琳再一次来我这里的时候就不像刚认识她那时候那么遮遮掩掩了。
我还在睡梦中,电话响了。我把脑袋埋在被窝里面期待着没人接对方就挂掉了。谁知道它好像知道我在家似的响个不停。
我从床上跳下来,嘟囔着“烦人”不情愿地拿起了听筒。
“谁啊?大清早的,叫丧啊?”电话那边说:“是我。”我听出来了。就问:“有什么事?”“你起床了没有啊?”“快了。”“你赶快起床,开门。”“干嘛啊?”“我就在你的门外边。”
我胡乱地穿上衣服,呆头呆脑地朝门口喊:“你等着!我叠被!”收拾一通后,我打开了门。
琳在门口朝我笑。
“这么早来干嘛啊?人家还在睡觉!”我有些不满地说。
“你是懒虫啊?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喝酒,还忙什么?”她也不客气,自己找地方坐了。
“惩处贪官污吏,为民除害呗!”我回了一句。
“你以为你是谁啊?包青天是吧?”琳说完就嘿嘿地笑了。
我懒得搭理她。自己到洗手间刷牙去了。
等我忙活完了,来到客厅,看见琳正在帮我收拾东西。
“算了,今天你收拾好了,明天还得回去,瞎忙活。”我懒洋洋地说。
“那总比猪窝好,是吧?”她近乎自豪地笑着,颇有一些挽救不良少年的成就感。
我嘿嘿一笑:“我这里是猪窝,你来这里,你是什么啊?”“我是屠夫!”琳说完就花枝乱颤般得笑了起来。
有人敲门。我应了一声:“等着,马上来。”进来的是小苗和顺子。
他们显然对琳在我的房间感到有些惊讶,小苗使了一个眼色询问我那个女人是谁?
我大大咧咧地朝琳说:“是我的朋友。没事就来坐坐。”琳礼节性得点点头,低头继续收拾房间。
顺子觉得不方便说话,就说:“老七你先忙着,我们还有事,得出去。”我没有挽留,说:“行!”我把他们送出门口。
顺子悄声问我:“不是来真的吧?领回家了!”我捣了他一拳:“一边去!管那么多?谁给你开钱啊?”小苗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没有吱声。
等快要走远的时候,她回过头来说:“七哥,你自个心里有数就行了!”我挥挥手,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琳开始满房子地找我的脏衣服。
“你要干什么啊?鬼子进村了!”“没那么恐怖吧?你的脏衣服能装一车了。等着下小的啊?”琳拿起我的衬衣,夸张的捏着鼻子“真臭!臭死了!”“得了。几点了?吃饭吧。肚子饿了。”我拍拍肚子“闹革命了。”“你去买菜去,一会尝尝我的手艺。”“算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费劲!”“你去不去?”琳作势要打我。
我掩着头,连声说:“我去!去去去”
我买菜回家看着琳正在阳台上晾衣服。
“速度不慢啊!这么快就洗完了?”我把菜往桌子上一扔“菜买回来了,你看看做吧。”
琳来到桌子前面看着我买的土豆、西红柿、茄子、黄瓜惊讶地说:“你这是买了一个月的菜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不知道你拿手做什么,就一样买了一些。”
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榆木疙瘩!”
我从小就烦别人喊我“榆木疙瘩”为这个我还打掉了小学同学的一颗门牙,几年前见到他的时候说话还不严实,像含着一个苹果似的。
琳喊我我却觉得很受用,比吃了一个苹果感觉还好。
琳把自己关在厨房里面忙活着炒菜,我觉得自己坐在客厅里面也不是个事,就主动去帮忙。
“盐呢?”琳问我。
“给。”我递过去。
“啊?!这是什么啊?白糖”我听她这么一喊嘿嘿笑笑,赶紧溜了出去,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杂志。
不一会,琳就把菜端上来了。满满的一桌子。
“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她站在我的身后,有点得意的说。
我夹了一口菜,慢慢地嚼着。
“怎么样?你说话啊!”“这个”我故意吞吞吐吐地不吭气。
“不好吃?”我看到琳的脸有点涨红了。
“很好吃!我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菜了!”我笑了起来。
“你!真是一个大坏蛋!”琳开始捶我。
我躲闪着。
“以后我就娶一个你这样的媳妇!”我抓住了她的手。
她想挣脱,可是试了几下就放弃了。
“你这个大流氓!”琳的脸涨得通红。
“我开始喜欢上你了!”我有些厚颜无耻的说。
5。
老五回来了。他们三个找到了我。
“老七,有笔生意做不?”老五一坐下就摔给我一支烟。
“你妈身体好了吧?”我问。
“没事,老毛病了。想见我,我一到家她的病就好了一半。”老五嘿嘿地笑了。
“哦。”我应了一声“什么生意?”
小苗也点起一支烟,吐了一个烟圈,接着我的话说:“一个局长,要收15万,建筑公司那边给的信。这家伙很油,得好好套一下。”
“什么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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