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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迹,但至少咱们天门派的仙迹,却在人间,只是没有发现领悟而已。
孩子,你进入双龙洞后,各式钟乳,洋洋大观,但你切莫目迷五色,其中像青白双龙,像日、月、狮、虎、龟、蛇、花、果、虽然全是旷世之学,但这些都是载在‘洞元记外篇’上,‘外篇’既已落在阎伯修手里,你那里夺得回来,这些武功,如果没有‘外篇,的阐释注解,互相对照,光看形象,不论你武功多高,悟力多强,也难以参透玄理;所以你可以视为观摩参考,不必去化费精力,以求强记;但其中像‘仙人挂衣’、‘观音垂足’、‘仙人滴砚’、‘莲花倒挂’、‘寒玉横飞’、‘一线天光’六种奇景,却载之‘内篇’,你只有一次入洞的机会,务必用心揣摩千万把它记住!”
毕玉麟感到十分困惑,对屋老人要自己继承天门派第十四的传人,除了教了自己内功心法之外,其他武功,一字不提。而且连“洞元记外篇”又被双龙堡主在十二年以前抢走。
但他老人家却又要自己遍历“双龙”“水壶”“朝真”三洞,然后开启天门,取出“洞元记内篇”交与双龙堡主,既然要把“内篇”给他,却又偏偏再三叮嘱,无论如何要自己竭尽所能,记住上面六引形象,这真使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之事。他心中想着,不由怔怔出神!
双龙堡主还当他一时被洞中的洋洋大观,瞧得怔住,一个人如果没到过双龙洞,谁都会被洞中奇景,瞧得目迷五色,不知何所适从,自然不疑有他。这就呵呵笑道:
“小兄弟,你是否觉得惊奇,哈哈,双龙洞鬼斧神工,蔚为奇观,此乃老夫练功之处,平日连老夫门下弟子,都不准擅入一步,你是十二年来,第一个进入此洞之人,现下不妨略为浏览,再找不迟!”
毕玉麟听得惊然一惊,慌忙装出惊奇之色,答道:
“想不到这洞里,竟有这般奇景,小可如非亲身经历,真还不敢相信,天下有如此奇绝的地方!”
双龙堡主淡淡一笑,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是汉朝时候一位老神仙根据原有钟乳刻出来的,黄初平在洞中耽了四十年,参悟玄机,因而得道。”
毕玉麟听的暗暗好笑,一面故意失惊道:
“哦,我知道了,原来堡主也在这里学道。”
双龙堡主嘿了一声,并未作答,毕玉麟也装作寻找石室枢扭,从日、月、狮、虎、龟、蛇、花、果,一件件细心观摩,只觉无不栩栩如生,十分传神。
另外如钟乳石鼓,用手轻叩,就发出清越声音,尤其洞顶两条石龙,一呈青色,一呈白色,蟠屈隐现,腾蹿欲飞,首尾鳞爪,清晰可辨!
毕玉麟知道这就是“洞元记外篇”所载功夫中最厉害的“双龙玄功”不由多看了几眼。
此外“莲花倒挂”是从窟顶垂直而下,花瓣重叠,积尖向下,花心蕊须,无不清晰可数。
毕玉麟逐渐看去,脚下也缓缓移动,忽见一块砚形石土,有一小窍,时从洞顶滴落水珠,敢情就是“仙人滴砚”了,凝目瞧去,正好有一点水珠,穿入窍中!
心头蓦地一动,暗想:这如果也是武功的话,倒和自己从怪道人处学来的一招指法,颇相接近,当下耐心等了一会,只见第二滴水珠,又盈盈欲落!
这会毕玉麟用心细看,果然那一滴水珠,不落则已,这一滴下,当真极是迅速,恐怕比其他水珠的往下滴落,不知要快了多少,一点珠影,才一瞧到,已倏然点落窍中,越看越和怪道人教自己的指法,有很多相通之处!
不!这比怪道人教的,更神速奇妙!这虽然只是一种心灵上的领悟,但他脸上已不自觉的流露出若有所得之状。
双龙堡主自从入洞之后,就和毕玉麟寸步不离,一直在注意他每一个细小动作,此时眼看毕玉麟立在“仙人滴砚”之前,仰头沉思,尤其他脸上流露出的得色,不由瞧得心头大奇!难道这小子已从老死鬼那里,得了什么心法不成?这似乎不大可能,老死鬼自己也并没瞧到过‘洞元记内篇’,那会有什么心法传给这小子呢?心念转动,忽然和声问道:
“小兄弟瞧着‘仙人滴砚’,这般出神,可是有甚心得?”
他说来不徐不疾,十分和蔼,其实却是运用上乘内家真气所发出!
毕玉麟声音入耳,听来虽觉温和,但心灵上却陡地一震,抬头瞧去,只见双龙堡主脸露微笑,一双凌厉险沉的目光,却有若两柄利剑,直盯在自己脸上,寒气森森,一动不动!只觉背脊上一阵发麻,他终究初涉江湖,虽想力持镇定,仍掩不住内心惊恐,要知他一路说的,全是对屋老人预先所教,此时双龙堡主猝然发问,他不善说谎,一时嗫嚅的道:
“小可瞧到‘仙人滴砚’,忽然想起恩公道人所教的那招指法,认穴精确,凝气成点,倒有点相同之处,小可想得幼稚,堡主不要见笑。”
他此话一出,双龙堡主蓦地大吃一惊,双龙洞各式形像,都蕴藏高深武学之理,根据天门老人手著的“洞元外篇”所载,当年天门者人,就是双龙洞参透玄机,而写下来的。一“洞元记”共分内外两篇“外篇”上并没记载“仙人滴砚”可见“仙人滴砚”还是“内篇”上的武学,这姓毕的小子,武功平平,只是由茅山毒指,传了他一招指法,居然能够触景生情,触类旁通!
此人悟力高,实在惊人,若不趁早除去,终是后患,他心念转动,杀机顿炽,但一瞬之间,脸色立时恢复,依言瞧去,果然这“仙人滴砚”和指法原理,极相符合!双龙堡主故意面色一缓,以温和的口气笑道:
“武功一道,原是前人依天地星辰的变幼,和禽飞兽走的形状,研参而来,小兄弟悟力极高,能从物外求证,足见高明,如能得良师指导,假以时日,他年领袖江湖,也并非难事。”
毕玉麟虽然年纪还小,但他聪明过人,方才被双龙堡主一逼,一时说漏了嘴,正感话已出口,追悔莫及,此时眼看双龙堡主并没起疑,反而对自己有嘉许之意,这就急忙答道:
“小可下驷之材,堡主未免过奖,小可只要寻到家父,立即回山,侍养双亲,江湖争雄之事,小可从无此意,也不敢妄求。”
说着,不敢再在“仙人滴砚”之前逗留,此时全洞已到尽头,发现壁上一块白石,横约数丈,上现摺疑,极为工细,远远望去,当真像飘然一袭,挂在壁上。
毕玉麟心中又是一动,这敢情就是“仙人挂衣”了!
当下略一凝望,只觉招痕飘忽,宛如衣袂临风,潇洒有致,但为了怕双龙堡主起疑,不敢多看。一面故意在每一处壁角石缝之间,用心抚摩,走遍全洞,依然一无所获,这才慢慢地直起腰来!
双龙堡主一直在边上耐心等候,帮他搜寻,见状浓眉微皱,问道:
“小兄弟可是找不到吗?”
毕玉麟废然苦笑道:
“小可搜遍全洞,根本就没有那位老前辈所说的石壁形状,自然更找不到枢扭所在了!”
双龙堡主略一沉吟,点头道:
“小兄弟,老夫带你到另外一个石窟瞧瞧去!”
毕玉麟故意失笑道:
“原来除了这里,另外还有石窟?”
双龙堡主嘿了一声,退到洞口,使命毕玉麟仍仰卧小舟,用长绳曳出洞外,然后自己也卧舟而出。两人步出洞外,双龙堡主引着毕玉麟继续向山上走去!
毕玉麟一路盘算,方才洞中景物,经自己逐一细看,并无遗漏之处,何以只看到“莲花倒挂”“仙人滴砚”“仙人挂衣”三种,还有“寒玉横飞”“观音垂足”“一线天光”却并没有发现,难道还在其他洞中不成?
从双龙洞到水壶洞,上行不及一里,转眼工夫,便已到达,从壶口望去,黑越越地不知有多少深。
原来水壶洞真像一只壶似的,口小肚大,最奇怪的,是洞内有一大瀑布,也就是大瀑布在壶之中。
毕玉麟随着双龙堡主从壶口拾级而下,到达壶底,只听水声有如干军万马,起自足底!
立定之后,才知那大瀑布,竟是从壶盖口居中直挂而下,像一根晶莹冰柱,泻落地底!
毕玉麟毫不怠慢,打四壁仔细搜索。其实这完全出之对屋老人的授意,要他如此做作,以便从双龙洞开始,遍历三洞,主要目的,当然为了使毕玉麟有机会参观洞中的各式形象,尤其是他说过的六种,要毕玉麟竭尽可能,把它牢牢记住。
毕玉麟往四壁逐一察看,依然一无所获,站起身来,失望地道:
“堡主原谅,小可实无法找寻得到,恐怕还不在这个石窟之中?
双龙堡主脸色渐感不善,勉强笑道:
“北山三洞,仅历其二,小兄弟咱们这就到朝真洞去,也许就在那里也说不定。”
毕玉麟舒了口气,耸肩笑道:
“原来一共有三个石窟?”
双龙堡主原是个生性善疑的人,他最初认为这间藏放“洞元记内篇”的石室,定然是在双龙洞中。据“洞元记外篇”的记载,当年黄初平潜修之所,是在双龙洞,而不是在水壶,朝真两洞。尤其三百年前始创天门派的天门老人,自述也是在双龙洞参透各式形像,才手著“洞元记”的。再证以“外篇”所载武学,也全是以简释演绎双龙的形象为范围。
由这种种迹象推断“洞元记内篇”藏在双龙洞,该是毫无问题,但这姓毕的小子,遍找双龙、水壶两洞,依然一无所获。
目下三洞已去其二,如果朝真洞再找不到
突然,双龙堡主暗暗哼了一声,莫非这小子故意要自己引他前来,(不是双龙堡主同来,谁也无法进入目前被双龙堡主列为禁地的北山三洞)以便打量地形,一面又推说找不到枢扭,等自己把他放了,然后再来取宝?嘿嘿!这般低劣的手法,定是出之者死鬼的教唆,但用在自己面前,岂不太嫌幼稚了吗?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何不将计就计,让这小子取到“内篇”还不是依然逃不出自己手法,想到这里,陡地目露凶光,喉间迸出几声阴恻恻的怪笑,才缓缓说道:
“小兄弟何用明知故问?”
毕玉麟听得心头猛震,脸色一怔,道:
“小可只是答应那位老前辈代办一件未了之事,小可未来之前,从没听说过什么双龙水壶之名,堡主此话,倒像小可故意相绐。”
双龙堡主脸色一缓,淡笑道:
“小兄弟从不在江湖走动,既然没听说过北山三洞,自是实情,好!咱们这就走吧!”
从水壶洞更上一里许,便是朝真洞,它座落在北山南面的绝顶。两人赶上山顶,差不多已是午牌时候。
双龙堡主阎伯修乃是城府极深之人,此时认定毕玉麟已知“洞元记内篇”藏放之处,为了欲擒故纵,他那张方头大耳的淡金脸上,换了一付和蔼可亲的面目,向毕玉麟回头笑道:
“小兄弟半日劳顿,虽是千金一诺,乃是为了替天门派十三代掌门代办一件未了之事,但实际也可说是为了老夫之事,是以不论成败,老夫也极感高义。”
毕玉麟道:
“堡主好说,小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双龙堡主以袖拂石,在朝真洞前,坐了下来,一面又道:
“小兄弟,你也坐下来略为休息,老夫已带来干粮,先用上一些,再入洞不迟。”
说着,果然从大袖中取出用油纸包裹的一只烧鸡,和二十来个肉馅包子,分了一半,随手递过。
毕玉麟也不客气,便双手接过。
双龙堡主边吃边道:
“小兄弟可知天门掌门,要你前来取出,交与老夫的,是什么书吗?”
毕玉麟心头一动,暗想,对屋老人,果然料事如神,他曾说过双龙堡主遇事多疑,他一定会借着闲谈,盘问你的口气。心中一转,立即摇头道:
“那位老前辈并没和小可提起。”
毕玉麟微微点头,又道:
“少年人多半生性好奇,小兄弟当时倒没向他动问?”
毕玉麟心中暗哼了声:“好狡猾的老贼?”双手撕着鸡肉,抬头笑了笑道:
“小可自然问了。”
双龙堡主道:
“他如何回答你的?”
毕玉麟道:
“那老前辈说,你知道得多了,徒遭杀身之祸,还是不问的好,你替老夫办事,只要找到老夫所说的石室枢扭,向左三旋,向右一旋,石室门户,便会自动开启,那间石室,只有一个石蒲团,和一张石几,你只要取到几上放着的一个石函,便须立即退出,交给阎伯修,你就没事。”
双龙堡主颔首道:
“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毕玉麟想了一想,失笑道:
“啊,小可差点忘了,他老人家还说:“小娃儿,你可千万记住,入洞之时,脚下左三右二,取起石函,必须右三左二,共十步,不可多走一步也不可少走一步’。”
双龙堡主阴森目光,闪动一下,阴笑道:
“小兄弟,你可要知道,那是一册什么书籍?”
毕玉麟道:
“小可猜想,那一定是一册十分重要的书,堡主如肯赐告,小可自然乐于知道。”
双龙堡主振声大笑道:
“岂但十分重要,简直是武林中梦寐难求的天下第一奇书‘洞元记内篇’。”
毕玉麟故作吃惊的道:
“‘洞元记内篇’?小可从没听人说过?”
双龙堡主兴致勃勃的道:
“只要小兄弟取出此书,自然有你的好处,以小兄弟的资质而论,远超过老夫门下四娇八杰,如愿意拜老夫为师,不出十年,便可出人头地,成为举世第二高手,如有不愿,老夫也当另有重酬。”
毕玉麟摇头道:
“小可受人之托,岂望重酬,堡主盛意,小可心领。”
双龙堡主微嗟道:
“小兄弟果然不同凡俗!”说着站起身子,踱了几步又道:
“小兄弟如能投在老夫门下,实是两全其美之事,小兄弟还是多多考虑的好!”他此时倒真起了怜才之念,朝真洞已是最后一个石窟了,无论取到“洞元记内篇”与否,他都须要作最后决定了!
毕玉麟拱手道:
“小可实在寻父心切,有负堡主厚爱。”
双龙堡主颔首笑道:
“人各有志,老夫自然勉强不得,那么咱们进去吧!”
毕玉麟跟在他身后堪堪跨入石窟,瞥见右侧是一座天然的观音大士石像,垂衣,伸一足,高入岩隙!不由心头一喜,暗想:“原来对屋老人,并没有到过朝真洞,这“观音垂足”却在这里。
石像旁边,是一个极深水潭,上面架着一条石梁,悬空高挂,约有二三十丈。
双龙堡主业已徐徐往石梁上走去,一面回头道:
“小兄弟,这是观音涧再进去就是天池,你随老夫来。”
毕玉麟答应一声,跟着纵上,提气走去。一会功夫,已到尽头,这天池极为深广,池上右顶,有一道白光,从天窗射进,因为四周较暗,是以这道白光,更显得强烈!
双龙堡主用手向上一指;道:
“这个天窗,也叫‘一线天’,朝真洞,到此为止,小兄弟你仔细瞧”
“一线天!啊,‘一线天’就在这里!”
毕玉麟喜极而叫!不!他目光瞥过,只见天池尽处,果然有一道门形的石崖,不觉啊道:
“啊!堡主,就在这里了!”
双龙堡主听得浑身一震,急急回头瞧去!毕玉麟已跃到石崖旁上,找到一块圆形白石,伸手旋动!
只听轧轧之声响过,崖上那道石门已徐徐开启,露出一间小小石室,门内景物,一如毕玉麟所说,只有一凳一几,几上果然端端正正放着一个石函!双龙堡主心头狂喜,双目精光陡射,但他乃是城府极深之人,方才听毕玉麟所说,这石室之中,想必藏有极厉害的埋伏,不然何以老死鬼一再叮嘱,要他取起石函,立即退出?心念疾转,身子停在门外,右掌暗中凝聚功力,面上故示从容,微笑道:
“难为小兄弟,果然找到了石室,哈哈,那么,还是小兄弟偏劳吧,老夫就在门外相候。”毕玉麟也因对屋老人再三叮嘱,必须由自己把石函取出,交到对方手上,一时不疑有他,欣然答应一声,依照老人指示,左三右二,走入石室,伸手取起石函,低头一瞧,石函上果然镌着“洞元记内篇”五个金字,不由笑道:
“啊!果然是‘洞元记内篇’!”
说话声中,脚下已右三左二,往石门走出。双龙堡主早已挡在门口,目光瞥过毕玉麟手中石函,狞笑道:
“小兄弟,多谢你了!”
左手奇快无比接过石函,右掌砰的朝前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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