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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卖,到底做得还是做不得,陆老爷想必心中有数。这事,你还是报给上头知道,让你主子做决定吧。”钟庆然历来都是个平和之人,他从未有过今天这般锋芒毕露,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接下来事情如何发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第二条你不答应可以,第一点我现在就要答案。”
陆景拍了拍手,立刻,一群家丁冲进来,收到陆景眼神示意后,当即将钟庆然团团围住。
“陆老爷,这就是你的决定?”钟庆然不置可否,他敢这么挑明了说,自是有依仗的,他又不是嫌命长。
傅掌柜深深看了一眼钟庆然,这和他们之前说好的似乎有出入,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摆在他面前的两个选项,他一个都不想选,可形势却由不得他左右逢源。
钟庆然是必须保下的,陆景本身不足为惧,傅掌柜担心的是,一旦他和陆景对上,也就意味着他家主子有极大可能,会和陆景背后的齐王杠上。这代价有些大,不知道主子会如何选择。
就去年末,主子离开时给他留下的指示来看,真的是极有可能,主子宁愿损失一个同盟,也要保钟庆然安然无恙。也不知道,钟庆然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主子如此护着。想不明白的事,傅掌柜也不费那个脑子,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眼下的局面。
陆景现在,应该是照着,淳安郡主的指令在行事。昨天刚发生那样的事,消息没这么快传进齐王耳中。只是,一想起齐王对淳安郡主的喜爱,他就头大不已。至于淳安郡主的未婚夫,傅掌柜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家,毕竟平阳县离上京太过遥远,这种消息传不到这边。
要不是齐王妃娘家,恰巧在离平阳县城不远的景行州城,淳安郡主又和外家走得近,她也不会几乎一两年就去一趟外家。若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事,也就用不着傅掌柜在这里为此伤透脑筋。
钟庆然想的其实没错,陆景压根就没有一个叫陆香儿的女儿,这个“陆香儿”的身份,只是为方便淳安郡主,偶尔过来平阳县城游玩,而特意设立的。陆香儿却有其人,是已故齐王妃,不过香儿只是她的小名,齐王妃大名叫陆凝香。
淳安郡主身上戴着的银锁,是齐王妃抓周那日得到的。齐王妃所有遗物中,就这个刻有她名字的银锁,最得淳安郡主喜欢。淳安郡主打小就常拿着它把玩,齐王妃过世后,更是日日都戴在身上。
听了钟庆然的问话,陆景连眼皮都不撩一下,还很有闲情逸致地吃起茶来。
陆景这样的态度,只要眼睛不瞎,没人会错看。
钟庆然将目光投向傅掌柜,神色平静,不兴半点波澜。
傅掌柜被他瞧得头皮发麻,心中不由想到,果然,能被主子这般看重的,就不可能是寻常人。他瞧着,钟庆然也不像是个蠢的,恐怕他留有后手。
钟庆然也无奈,他真不想和一个王爷对上,可他没有办法。淳安郡主的怒火怎么可能轻易按下?戏耍够钟正礼后,估计她就会结束他的小命,接下来遭殃的就是钟家,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钟庆然。
在知道陆香儿是郡主时,钟庆然已别无选择。他虽然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但任何事就怕有个万一。钟庆然自是留了后手,他早就算过,福运珠内的福运,足够护着他们撤到山中。他不能直接为人增添福运,霉运却是可以的。当霉运抵消掉自身的福运,运气值为负时,那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即便淳安郡主会偶尔过来小住,陆家人手也不会太多。毕竟郡主出行,哪次会不带着一溜护卫?更何况,再如何,傅掌柜就算不为钟庆然出头,也不会跟陆景合伙坑他。真要这样翻脸不认人,钟庆然就豁出去了,留下足够钟家人脱离危险境地的福运,其余那些全都以霉运的形式送给傅掌柜背后那人,到时候连累他所在势力一败涂地,与皇位无缘,可别怪他。
“庆然,你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傅掌柜没有迟疑多久,“陆景,这事我来跟你谈。你放庆然走,他是我家主子力保之人,他小小年纪,就以一个农家子弟的身份获封爵位,你就应该清楚他在我家主子心中的地位。再说,你想动也动不了他,他身边自有人护着,你那些家丁可不够人塞牙缝。”
见钟庆然面泛不愉之色,傅掌柜补充道:“庆然,你放心,那些护卫平时并不出现在你身周,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这次也是事关重大,他们才会跟着你过来。”
对于傅掌柜的说辞,钟庆然倒是没有怀疑,他自己感官就比寻常人敏锐,简明宇还要更上一层楼,若有人以各种隐蔽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附近,没可能两人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估计就像傅掌柜说的那样,这些人都在远处为他排除险情。
陆景没动,围着钟庆然的家丁自也没有动作。傅掌柜也不急,陆景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才对他最有利。
果然,静默半晌后,陆景挥手示意家丁退开。
钟庆然没再多待,步出堂屋后,找到钟正礼和简明宇,就直接驾马车离开。
马车厢内。
“庆然,事情办得怎么样?”钟正礼还不清楚他到底惹下了多大的祸事,虽然愁眉不展,但毫无担忧惧怕的神色。
钟庆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里,最倒霉的就是他三叔,说到底,钟正礼是被他给连累了,而他,也是被傅掌柜背后之人牵连。
钟庆然调动福运于眼睛上,再睁眼时,视野已是不同。
他附在物品上的福运,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不需要他动用额外的福运。人本身的运气,他平时却是看不到。
果然,钟正礼身上绿光大盛,这是霉运当头的征兆!想来,钟正义即便同样走霉运,程度因该会比钟正礼要轻许多。同样的事情,若没有钟庆然的存在,估计走向会截然不同。
将没消耗完的福运重新收回福运珠内,钟庆然半点不加掩饰地说道:“三叔,事情非常严重,具体的等回河湾村再说。我们先去接三婶,然后去看看二叔二婶有没有回城,再把二堂兄他们都接回老家。”
钟正礼听懵了,陆家再如何,也压不过一个男爵,何须三侄子这么谨慎对待,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钟庆然也挺心烦,还好,钟家人大多都在平阳县,只要度过现在这段最为焦灼的时期,行动倒也不会有大碍,可钟家以后的发展势必会大受阻碍。他已经能够预料到,钟家人在仕途上会受挫,钟正信估计会第一个遭受池鱼之殃。还好,钟家没在其他地方置产开铺子,不然,这损失会相当大。
毕竟,淳安郡主受了天大委屈,还不许王爷发泄发泄?这事上,就算傅掌柜背后之人也不好插手。否者,可真就自己给自己竖起一个强大的对手。
钟庆然没再开口,钟正礼虽然不明就里,但也没敢多问。光看着钟庆然那黑沉的脸色,他就觉得事情大条了,而这事由他引起,即便他也冤得很,他能逃得了一大家子人的指责?光想想,他就头皮发麻。
到地方后,钟正礼匆匆和店伙计交代完食铺的事宜,便拉着一头雾水的张氏收拾细软,带着儿女回到马车上。
“正礼,到底怎么回事?”张氏心里七上八下。
“不是和你说了吗,等回河湾村再告诉你。”钟正礼内心极为煎熬,他比张氏更希望知道他到底惹下了何等祸事。
很快,钟庆然一行人就到了钟正义家,简明宇将马车停在门口。见门没锁,他直接推门而入。
钟芸听到动静,忙放下手头的活,出门查看,见是简明宇,急走几步,上前招呼:“三嫂,是来找我爹?他不是在你家吗?”
“我和你三哥来带你们回老家。”简明宇直接说明来意,“你快去收拾东西,把二哥和四弟那份也带上。”
钟芸本还想说些什么,在看到简明宇身后的三叔三婶和钟文等人后,很干脆地闭了嘴,叫上妹妹钟悦一起拾掇。
载了这么多人,马车厢显得很是拥挤,亏得小孩子比较多,倒是坐得下。
到了书院后,钟正礼立即下马车,去和先生交涉,他得把两个儿子带回老家,也不知道要在那里待多久,只能好说歹说跟训导请下来一旬假。
“钟庆安、钟庆峰,收拾好东西出来,你爹找你们。”训导的到来,打断了授课,先生脸色不大好看,尤其是当他看到,所有学生都看向被点名的两人的时候。
钟庆安和钟庆峰,不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急到要在课堂上把他们给叫走。两人面色凝重,手下动作飞快,三两下就收拾好书册,同先生告退之后,便脚步匆匆朝书院大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