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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又下了雨,晨雾也没有散去,打开门来,那雾气便渗了进来。我搓搓手,拂拭着柜台上昨夜还来不及擦净的尘灰。
行人三三两两的,打伞的人不多。较往日更多了些跑跳的小孩子,穿红着绿的,即耀眼,又活泼得可爱。
寒假里,出笼的小鸟儿们总要随家人去串串亲戚,在这棵树上呆几天,那家山林里飞几天,不知不觉中,这个假期就会所剩无几。更何况这新年旧岁更替的时候,总有那许多事儿要打点,有那许多好吃的、好玩的紧忙着要体验。
我有些出神地看着那些小孩子们,记得小时候,也会这样在冬季里回到盐都老家,聚在一起过年守岁,而鞭炮、烟火、压岁钱、年夜饭,那一切一切,怎么就那么遥远了呢?
一个人影晃了过来,我下意识地看看,却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个腰板挺直的老人,六十来岁的样子,浓眉,深陷的眼窝,高高的颧骨,长得有些消瘦。戴着一顶旧式的连耳帽子,深灰色过膝长大衣,双手都抄在衣袋里,右肩上支出来一件好象乐器的东西。
老人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走过去,停在我邻家紧闭的门侧,将那个长长的乐器背包解下来,倚在墙上。
我仔细瞥了一眼,那真是一把奇怪的琴。琴箱包在布袋里,比较小,琴弦也只有两三根,倒有点象是我在电视上看见过的维吾尔族的冬不拉。
冬不拉,是在冬天里不拉吗?我窃笑着自个儿的胡思乱想。这是一件什么民族乐器呢?好奇心起,我慢慢地梭巡过去。
“唉,又下雨了,才停几天哦。”我假意看看天色,轻轻嘀咕了一句。
老人跺跺脚上的泥,没吱声。
“大爷,路上不好走吧。”我微笑着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道。
老人笑笑,点了下头。
“大爷,您这是什么乐器呀?”老人有了回应,我干脆直奔主题。
老人看看我,我一袭白衣。老人的手抚上了琴,问:“你不知道?没见过?”
他说话中气倒蛮足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说话。
“没见过吧。”老人也笑笑,话里有些自豪:“这是三弦。”
“三弦?这就是三弦?”三弦我倒是真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
“嗯。这可不是普通的三弦。”老人居然卖起了关子,说:“就算你见过三弦,也一定没见过我这样的。”
“是吗?”我有些不服气:“三弦不都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因为”老人看看我,得意洋洋地说:“因为,这是我自已做的!”
“哈!”我眼睛一亮,敬佩的感觉由然而生,不禁蹲下来仔细地看起来。
这把红松木制成的琴,全长一米五左右,红面黑底的油漆,长长的琴柄,琴头上三个长椭圆的定弦器,有点象二胡,但不是马尾。长长的三根粗细不一的金属琴弦,顶端刻有一匹奔跑中的马,还有一只鸟儿和几片云彩。三弦,当然是用手指弹奏的,与吉他相似。
老人指着那马儿的琴头说:“你看象什么?这是有说道的。”
“象什么?”我心里倒想说,象马头琴。
“这叫马踏飞燕。”
“哦。”我含糊地应道,只依稀听说过,具体意思却不明白。
弦乐中,我对吉他略熟悉一点儿,觉得这三弦与吉他还真有些相似,只是吉他的箱体象个葫芦,这个要小很多且象圆西瓜。
“全都是你做的吗?怎么想到自己做呢?”
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多数是我做的,有的是交给机械厂里师傅根据我的要求做的。”
“自已做的便宜些,且还更趁手。”老人拨着弦说。原来一把上好质量的三弦售价上千元至数千元不等。其实那两根粗一些的就是古典吉他弦,细的那根是另找的钢丝弦,都还不够长,是用其他的钢丝给接上的。
我不禁问道:“那三弦的弦没有卖的吗?”
“有倒有,可惜不禁弹。普通的曲子倒没什么,有些一到高音部份,立马就断。”老人拨拨弦,有些沮丧。
“哦,”我有所领悟:“大爷,你弹三弦很响亮的吧,一定很有力度。”我猜测道:“都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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