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独白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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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首先需要申明的是，我非狂人。

    我其实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式的口是心非之人，就像我那当了一辈子老师的母亲一样。我妈教初中数学，有一个学生调皮，上课老是讲话，屡教不改，我妈一气之下把那学生的屁股狠狠打了三大板，事后我妈又拿着止痛软膏流着泪给那娃娃红肿的屁股蛋子上擦膏药。都说儿子个性像母亲，我看不假。我深得我妈的真传，每次说话嘴上不饶人，不留口德，猖狂、嚣张得很，以致于总是把我远在异地的女友气得直抹眼泪珠子。其实，每次看到她泪眼汪汪的样子，你不知道，我的心也在哭泣，像刀绞一样，我伤心，我难过，我在心里骂自己混账，狠狠抽自己耳刮子，但我不会流露出来内心的感情。所幸女友深深了解我那副臭德性，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很包容的心原谅了我的一次次粗暴行为。

    言归正传，首先向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海波，跟两年前热播的电视连续剧媳妇的美好时代里的男主角余味的扮演者吴海波名字很接近。年龄即将奔三，祖籍鱼米之乡、人文荟萃的江苏，党员身份，本科学历，职业是一支奋战在老区陇东的测井队队长。大学毕业后，我从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来到风沙肆虐的西北边陲，从井口工干到操作员，一年前挂帅如今所在小队的队长。虽然队长没有一官半职，但好歹是兵头将尾，是全队8个人的小头目。我经常哼着我为祖国献石油的曲子，来显示我这个职业的崇高与神圣。

    由于我个子高瘦，就像高高细细的声波测井仪（声波仪是测井作业中常用的一种井下仪器，主要通过两个接收器接收声波在泥浆和地层中的传播时间差来判断岩性变化，进而求取孔隙度），更为重要的是在所有的测井曲线中，我在声波曲线方面的深谙造诣是有目共睹的，不是吹牛，那简直到达了炉火纯青、庖丁解牛的地步，测井3年来，我从未在声波曲线上在栽过跟头。加之名字里带着个“波”字，院子里的人都叫我声波，我也乐得接受，毕竟这是大家对我技术的认可与赞同，也算是我炫耀的资本。鉴于此，我有时就把自己都叫做“声波”

    下面就给读者诸君讲讲我狂人“声波”还是叫海波的好，生活里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的故事，读完这些表述也许有些逻辑混乱的故事，聪明的你也许对我们一线石油工人的生活有感性的认识，也许还能咂摸出一点我们测井人、石油人的血性来，如此甚幸。

    二

    故事开始时，我的电话响了。电话来的不是时候，也是时候。

    手机震动时，我正在彩票店高度紧张地刮奖。5元、10元，20元一张的刮刮卡，我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趟了10几张，却只有2张中奖，中奖金额15元，而我的投入的资金将近100元，典型的入不敷出！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眼睁睁地看着钱在瞬间进入店主黑炭的腰包，心里那个恨与不甘啊，搅得我肚子生痛！

    大家千万不要误会，以为我是个爱贪小便宜的赌徒。其实不然，虽然我给人的印象不怎么好，喜欢骂人、说脏话，但我却是个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的“三好”男人。也许有人会反驳我，说，靠，都什么年代了，抽烟、喝酒、打牌都不会，没有男人味，枉来人世走一遭！对于这种观点，我持保留意见。诚然，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的女人就不喜欢烟、酒、牌不沾的男人，说他们窝囊，不像男人！但是，冥顽不化的我固执地坚持我的观点：烟伤身、酒乱性、牌丧志，一般能够抵制这三大致命诱惑的男人，从思想到行动都很本分老实，循规蹈矩，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那热恋了7年的异地女友正是看透了我这一点，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不然，早就跟我分道扬镳了！

    我之所以去刮奖，纯属心血来潮！5天前去野狐沟测了口加密井，遇阻了，一口滥怂井居然通了6钻！偏巧遇上陇东特有的梅雨天气，漫山遍野齐脚深的滥泥让我们寸步难行，呆在工程车里大眼瞪小眼。困在山上当“潭长”的滋味可不好受，跟坐牢没区别（当然，我没坐过牢，但能想象），几天没洗澡，身上都臭了，胡子拉撒，蓬头垢面，简直熬成了个鬼！好不容易天放晴，我们硬是让井队请来一辆铲车在前面开路，把我们的两辆测井车拽出了泥潭！

    起初井队不愿意掏钱请铲车。我冲井队副队长发火了，阿尔球（这句脏话是我依照当地发音硬凑出来的，也不知对不对。每当说这句粗话时，我就想起大学专业课电法测井里面的阿尔奇公式），你们他妈的还讲不讲点人性？我们一队人5天就伺候你们这口球不顶的滥怂井，球事没干，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给你们测完了，你们日能起来了，不管不问！做人应该有点良心，你们这个熊样子下一口井傻球跟你们测！丑话说在前头，今天你们要是不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三图一表你们甭想拿走！

    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小人时，那你就太冤枉我了！我满嘴的粗话、脏话是环境影响的。我外表文质彬彬，一派书生气，在良好的家庭教育熏陶以及为人师表的父母严格的管教下，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我人生的头24年里没有骂过人，说过脏话，我一直是“文明礼貌”的代表。只是没想到，毕业后去了陇东老区，分到了测井队后，就不自觉学会了说脏话，而且是带着陇东特色的脏话！生气时我口不择话，理直气壮，口若悬河，没有丝毫羞涩感与难为情，天啊！我二十多年的修身养性被我在野外队呆的短短三年时间彻底颠覆了！难怪冬休回家过春节，爸、妈听到我嘴里不经意蹦出的脏字吃惊得像不认识我似的！

    我也不想这样啊，但环境影响一个人的性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话不假。我成天跟着一群粗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不自觉学会了他们的陋习。大家不要笑我意志力不坚定，容易受外界蛊惑！你们不知道，一线测井队全部是一帮大老爷们，长年累月山沟沟里钻，风沙雾里来、泥土堆里去，睡的是狭小臭闷的工程车，吃的是井队不知道储藏了多少天的变质食物，喝的是硬度超标的盐碱水，穿的是被泥浆玷污得惨不忍睹的工服，干的是没日没夜的体力活！在这种环境下，谁都会将“文明礼貌”抛到九霄云外。艰苦的环境里孕育出来的压抑与寂寞，迫使测井队的男人与其他的一线石油工人一样，扯着嗓子说脏话、粗话、气话！

    我也不例外。别看我才呆三年，可是甘肃话、陕北话学的那是杠杠的，尽管我是南方人。我带队已经一年多了，能够很顺利地用方言与陕西、甘肃的钻井队交流，让他们听不出来我是外地的，这样可以避免被本地人欺负。陕北人胆子大，当年跟着老毛打江山，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不少人凭借着石油一夜暴富，有的当起了“偷油贼”有的干起了“挡路霸”有的直接拉上一批人组建钻井队侵权打井，因石油而发了横财的陕北人开着宝马、奔驰，一身珠光宝气地去西安非限购区买房聚财。好怂！他们整个单元、整栋房子疯狂团购，真他妈的财大气粗、一掷千金，那阵式让人看了直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相对于陕北人的胆大，陇东人则老实得多。陇东人没有中央红军曾经的“老窝”所带来的那种得天独厚的政治优势，也没有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经济资本，更没有破釜沉舟的底气和目光长远的眼界，对于贫穷与艰苦的生活，他们更多的是忍受与屈从。所以，陇东人比陕北人憨厚得多，也可爱得多。最明显的例子是，同是在革命老区，同样是挡路，陕北人上千上万地勒索，陇东人则会几十几百的讨要，虽然性质同等恶劣，但是本性的贪婪与狡猾却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把陕北人比喻成一只贪婪的豺豹，那么陇东人则充其量是一只温顺的狐狸，其攻击力与杀害性要小得多！

    因而，尽管一衣带水近在咫尺，在我看来，陕北却比陇东要富裕得多，陕北人比陇东人也要过得滋润的多！

    三

    我这样写肯定会遭炮轰！这样明目张胆地对西北人进行恶毒的人身攻击，会让人觉得我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激进分子，不折不扣的没事找事欠扁型的愤青。我承认，我言辞有些激烈偏颇，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应该说绝大多数陕北人、陇东人都是善良的、朴实的、友好的，但事情往往坏就坏在那一小撮人身上，有道是一粒老鼠屎毁坏一窝粥，我没有感觉到绝大多数人的好，却牢牢记住了个别人的坏！这就是我为什么对西北老区人颇有微词的原因。

    此外，请容许我进一步狡辩。我之所以这么不顾后果地宣泄内心感受，完全是因为我手里的厚厚一沓“收据”——老乡收取的过路费，加起来好几千，那可是我们用青春和身体换来的血汗钱啊！这一个月来，上井可谓倒霉日他了，80 ％的井遭遇老乡挡路，挡路理由千奇百怪；把他们的路压坏了，房屋震裂了，吵着休息了，把母鸡惊吓得下不出蛋了还有的则根本没有理由，干脆要点“小钱”解燃眉之急，简直就是强盗！那些钱我是不想给的，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是，没办法，强龙难抵地头蛇，在他们的人多势众以及强词夺理面前，我不想把事情弄大，唯有选择屈服，明哲保身。在那一大堆收据当中，有几张是陕北人留下的，尽管数量不多，但那票面价值却是大的吓人，换句话说，同为挖去我的心头肉，陕北人却对我造成的创伤远比陇东人要大得多！你教我怎么不恨他们！

    之所以写了那么多废话，就是为了为自己开脱一些罪名。我本性是好的，之所以弄得现如今这副德行，完全是逼出来的。在黑暗腐朽的旧社会里，对待强权政治的欺压，安生立命的最好办法不是忍辱负重，而是以暴制暴，以牙还牙。狼是吃人的，不要奢望它突然改变本性，要想不被狼吃掉，只有将狼打死。当今的社会虽然总体上来说政通人和，惠风和畅，朗朗乾坤下没有“狼”敢无所顾忌地“吃人”但是也不排除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依旧有些“狼”对那些弱势群体蠢蠢欲动、虎视眈眈。为了不被它们吃掉，唯有自己变得比它们更凶狠更强大。

    我身为一队之长，管着队里其它7人的吃喝拉撒，他们为了养家糊口出来过着驴一般的生活委实不易，我要为他们负责，为他们的家人负责，所以我要用我的冷酷武装自己，至少气势上我不能输给那些刁钻的井队、路霸。同时，我也得能压住我那帮很难驯服的弟兄，让他们心朝一处，服服帖帖地听命于我，这样我才能够带领他们去创造价值，去赚取生存之本。所以，我必须脱掉身上那份软弱的外衣，穿上铁石心肠、凶狠粗鲁的外壳来保护自己，这样我才能够在并不友善的环境里艰难地生存下去。所以，我可以这么说，是生活教会了我的坚强与狠硬，是生活把我由一个不经人事、愣头愣脑的毛头小伙便成了“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这话是元曲四大家之一的关汉卿说的，我没有恬不知耻的自比之意，只不过借以表达一下自己那又臭又硬的坏脾气罢了。）

    现在，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为什么那么恶毒地骂井队的那位副队长了。还得解释一下，我之所以敢这么放肆，是因为这是支私人井队。私人队以盈利为目的，以最大限度地赚钱为目标，不择手段地压低成本，所以他们为了偷工减料，会用清得能照出人影的泥浆作循环，会少下一些表套，会不请定向定位致使钻井偏离设计的轨迹而脱靶他们理屈在先，我自然不用对其客气。

    你可想而知，我那么凶神恶煞地骂上一通，井队敢不听命于我吗？马上，那副队长就安排去叫铲车送我们下山。铲车在前面开路，将淤泥铲掉，开辟出一条通路，我们的测井车紧随其后，不费吹灰之力就驶下了那个让我们深恶痛绝的井场。领走前，副队长硬是给我塞了一包红塔山，说了一堆客气话。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怂样，我也就不再为难他了，将早已打印好的三图一表丢给他，并在车辆启动前对那位还算识大体的副队长大声说道，你们那怂井好着呢，没有脱靶！副队长感激涕零，点头哈腰，一个劲说着谢谢，领导慢走！走了很远，我一回头还看到他站在原地目送我们远去。我心里，有些窃喜。自鸣得意之后，还有一丝内疚，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我问自己。

    回来后，我就从里到外把自己彻头彻尾地洗了三遍，足足在卫生间洗了一个小时，用去了大半瓶沐浴液和洗发液。然后将脏工服丢进洗衣机，就赶紧蒙头大睡，一直睡到晚上8点自然醒，我一算时间，好家伙，居然睡了14个小时！起床后，肚子饿得厉害，饿得心慌，食堂早已关门，我就去外面的“四川饭店”吃了一大碗排骨砂锅，外加三大碗米饭。米饭是宁夏大米，很有口感，我意犹未尽，本来还想吃一碗的，可惜老板说米饭没有了，我很扫兴地去外面小摊上又买个肉夹馍，并一口气喝下一瓶脉动后，感觉肚子充实多了！

    我打着饱嗝，摸着肚皮，在凉风习习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夜色下的霓虹灯分外妖娆，将山沟沟里的石油城点缀得奢华而迷离。我突然瞥见有个发廊，想到自己的头发长了，该修剪修剪了，就走进去。老板娘问我怎么剪，我嫌频繁剪烦，说剪短些，越短越好，但不要是光头。我这人东西吃得多，就是不长肉，仪器车司机老权说我吃进去的营养没有用在正处，全部长在头发上了。我觉得有些道理，我的头发就是长得快，上一次井回来就感觉头发长了不少，我花在理发上面的开销比别人无形中要高，我为此深感懊恼。我记得高中化学老师讲过，头发的成分是蛋白质，肌肉的成分是脂肪，米饭的成分是糖类。按理说糖类应该更容易转化为脂肪才对，北京填鸭就是用大量的含糖物质来喂鸭从而让鸭子在短期内迅速长膘的。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体内的新陈代谢发生了某些故障？

    老板娘闻言咔哧咔哧地飞舞着剪刀，几个起落，就将我那一头疯长的头发剪得像刚从土地里钻出来的韭菜，看着镜子里的尊容，摸着发青的头皮，我发现自己的头似乎变大了！同时也觉得头变轻了！虽然很有些难看，但神清气爽了不少！这下好了，可以隔段时间再剪头发了，我想。

    走出理发店，我又瞅见了彩票店，还没关门，我就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四

    我思来想去，仔细分析了走进彩票店的原因，归纳出如下几条：

    第一，我想冲冲晦气，最近太倒霉了，通井、挡路，没有一口井是开开心心地测完的，我想冲一下霉运，头发上携带的晦气已经毫不留情地剪掉了，手上的晦气我想通过刮奖来冲淡。

    第二，我想试试运气。前两天，马笼头那家伙刮奖，居然中了1000元！马笼头是个绰号，他的主人本来叫马大头，是一个队的井口司令，因为长得胖，尤其是头大，大家就戏称他马大头，以至于其真实的姓名不为人知。“马笼头”本来是测井经常用到的连接井下仪器和电缆的一种仪器，由于马大头经常扛着马笼头去机修工房修理，有人见了就喊其马笼头，这样就传开了，大伙都觉得亲切，遂改口叫其马笼头。马笼头都能轻轻松松中奖1000元，相当于干3口完井呢！这太诱惑人了，我也忍不住想去试试手气。不是说否极泰来吗？最近光来“否”“泰”应该快来了吧！这就更加滋长了我去试一试运气的信心和欲望。

    第三，我想沾粘喜气。春节回家过年，我妈偷偷找老家神羊山名气很响的何瞎子给我算了一命，居然说我今年命降福星，双喜临门。本来我作为一个学习了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高材生，不应相信封建迷信的胡说八道，但是我偏偏是个侥幸心很强的人，准确地说，是个自信心不足的人，我总幻想一天自己能大富大贵，改变一下过得有些凄惨的命运。所以，当别人都说算得很准的何瞎子说我今年有好运头时，我表面装着一副风平浪静的淡定样子，内心深处却已是汹涌澎湃的狂喜。我在想，何瞎子所指的双喜临门是不是包括我中大奖呢？尽管我妈希望是我结婚、生子双喜。也许中个500万大奖，天啊，500万！我该怎么花呢？我居然还没刮奖就想起中奖的事来，简直是高兴过头加患妄想症了！

    在这三大理由的怂恿下，我将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双腿果断地踏入了彩票店大门。我不懂买双色球，就玩刮刮奖，简单直接。摸摸钱包里的钞票，我狠心地抽出一张，跟自己说，就玩50元的！花完为止。我就用有些颤抖的右手从厚厚一沓面值5元的刮刮卡中随机抽出10张，然后屏住了呼吸，用刀片刮掉卡上的铝漆，没想到第1张就显示中5元！好兆头，我不由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似乎500万已唾手可得！但是，第2张刮开，什么也没中，我不甘心，又急忙刮开第3张，依旧脱靶，第4、510张，全部死翘翘，什么也没给我留下！

    我非常生气，骂开了，阿尔球，什么玩意！十分之一的中奖率！不是骗人吗！

    店老板见状，连忙讨好地解释，中奖这事吧，你娃也知道，是个小概率事件，你投入的越多，中奖也越大！这就像捉鱼，网撒的越开捞到金娃娃的可能性也越大！所以，我建议你刮20元的，中奖的面值大！一下子就能把本捞起来！

    我一想，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做了一分钟激烈的思想斗争，就决定再投资50元，因为我对神算何瞎子的说法还抱着憧憬和希望的，我不相信一个60多岁的瞎老头子会晚节不保，百算百准的口碑和名声会毁在我的身上。我之所以决定只追加赌资50元，是因为这已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了。我说过，我不是那种投机取巧的小人，中国传统的踏实做事思想在我身体里生了根发了芽，我虽然虽然嘴上说想中500万，但是我心里却未必真的这么想。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往往都有剧毒，吃了一命呜呼！贪小便宜而吃大亏的人大有人在，真的中了500万，我可能也不敢去领了，钱和命相比孰重孰轻不用我赘述了吧？

    当然，我还有点抠门，舍不得花太多的血汗钱，这也可以算得上我不抽烟、不打牌、不喝酒的客观原因之一，我消费不起！钱不好挣啊，我们石油工人在外人眼里，那可是肥差，一年十几万！狗屁！纯粹是放狗屁！外面的人不了解内情，夸大其词！我以一名最前线的石油工人的人格作保证，一线工人一年风里来雨里去，挣的几个少得可怜的辛苦钱说出来没有一个人相信！最底层的人可怜得很，那些骑在头上的作威作福的所谓领导，鲸吞、瓜分一线工人创造的价值。和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家大量赚取工人的剩余价值相比，当今社会的领导有过之而无不及。前者是赤裸裸的掠夺，后者则将其罪行掩藏在冠冕堂皇的外衣之下！

    我将今年的收入做了一个小小的分配：爸的颈椎病犯了，得做手术，我得准备手术费；妈贫血严重，需要治疗，我得准备治疗费；弟今年高考，一向成绩不错，考大学悬念不大，我得准备报名费；女友今年研究生毕业，我得提前活动活动，给人事部门送点好处，争取能把她招到我们单位，结束那让人牵肠挂肚的异地恋；我自己呢，首先要治疗一下鼻炎，在风沙雾里生活了几年，我的鼻炎已经很严重了，老有堵塞感，晚上睡觉出气声很粗，严重时呼吸都不畅。鼻炎很不好治，治疗起来也很贵，再贵也要治好，这关系自身的健康。其次，我还想换一部沃3g手机，现在用的还是大学时期买的三星手机，键盘早已磨烂了，每次打电话队里的井口工oppo哥（我们队王学生的绰号，他因为买了一款oppo音乐手机，每次来电话唱的就是大美女宋慧乔的那首好听的我的音乐梦想哼曲）就会笑话我，我想狠下心来换一部最新潮、时尚的手机，看二球的他们还敢嘲笑我！

    这么一算下来，今年的经济压力不小。没办法，职责在身，男人就得有所担当！我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精打细算用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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