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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头上钗环不少,被谢方知往床上一扔,便都散乱了几分。
大红的衣裳,更衬得她雪肤花貌,冰肌玉骨,现在气息微微乱了那么一些儿,不过略撑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还是满眼的淡然。
她似笑非笑看着谢方知,声音比他还凉薄上三分:“你留了信,我便要听你的?你又算是哪门子的大人物,有什么资格叫我听你的?”
谢方知当初走的时候便已经跟谢银瓶说过了,那一封信也早到了姜姒的手里。当时也是事有凑巧,恰好姜源那时候没了,谢方知才有这样的决定。谢府废墟那一个晚上,谢方知觉得有那一把伞,别说是要他给姜姒当牛做马,便是叫他把心挖出来放在她脚底下踩,或是将这一条命,甚或是下辈子的命都给了她,他也是心甘情愿。
那时他觉得姜姒动了心、动了情,总算不是他一头热了。
可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谢府出了那样大的事,他计划还未定,唯恐拖累她,遂连应也不敢应。
况且,他又拿什么娶她呢?
谢江山毕竟是谢方知的引路人,他两世为人子,却眼睁睁看着父亲身死不能救,他重活这一世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连自己在乎的东西都护不住。
那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护不住姜姒。
天知道那时候的谢方知有多脆弱。
他也不过是*凡胎普通人罢了,心智虽强,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如何能铜墙铁壁一样穿之不透?
可姜姒给了他一把伞。
他觉得那是姜姒把自己给了他。
谢方知于是想,自己要对这女人好,她愿意要他,那就是他最大的幸运,三年里他可以布置好很多东西,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娶她,可偏偏……
一想起这个,谢方知就恨得咬牙,他大喇喇站在姜姒的面前,听她冷言冷语地讽刺自己,仿佛浑然忘记有那一夜的温情在了。
“我真想剖开你胸膛看看,你这女人一颗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
“金子做的。”
姜姒淡淡说了一句,又补道:“可比石头坚硬高贵多了,以后日子过不下去了,掏出来就能卖,也好解燃眉之急。”
“……我就不该对你这样温柔。”
谢方知狰狞着一张脸,朝着床边走了两步,看她一身罗绮大红,喜庆得要命,可太扎眼。
于是,他又朝前面走了一步,挨近了。
姜姒是坐着的,她打量了如今这别院一眼,竹林精舍也是别样雅致,外头还有梅花开着,竹林清脆,下面烧着地龙,如今也是异常地暖和。谢方知走过来的时候,她抬眼看他,微施粉黛的脸上,划过几分轻嘲:“如今三书六礼都过了,你还当是我嫁给傅臣的时候吗?”
上一回乃是傅臣理亏,宁南侯府又有个侯夫人,既没有拜堂成亲,姑娘家连门都没出,一转眼三书六礼一退,该拆的都拆了,姜姒即便是二嫁不也有人接着吗?
可如今,陈防己哪里像是个轻易肯放人的?
谢方知这样做,无疑是断了两个人的后路,还不知道出了这小屋,两个人到底要面对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呢。
姜姒看着谢方知的眼眸里,着实没什么感情。
谢方知只问她:“你只告诉我,信你看了吗?”
姜姒坦然道:“看了。”
“识字吗?”谢方知又问她,两手环抱在胸前,笑容已经带了几分扭曲。
姜姒自然是识字的,可现在谢方知希望她告诉自己,她是个大字不识的。
只可惜,姜姒惯会打击他,所以道:“识字。”
“那信上了什么你知道?”
谢方知已经开始磨牙。
“知道。”
姜姒不怎么在意,她坐到床边来,目光扫过简单的小院落,却是没想到谢方知竟然还能寻到这样的地方,不过她在墙壁上,看见了挂起来的拿一把青色的油纸伞。
看上去已经有些陈旧了。
伞还是当年的那一把伞。
人,也还是当年的那两个人。
只是事情,似乎已经不是当年的事情了。
姜姒皱了皱眉,忽然没说话。
谢方知这时候已经离她很近,只伸出手指来,挑她尖尖精致的下颌,脂粉滑腻,然后他手一下滑,便将她束腰的腰带拆了,接着把她整个人从嫁衣里面剥出来。
姜姒也没反抗,任由他动作从粗鲁到温柔,末了还带上几分怜惜,把她衣衫都剥了一层。
期间谢方知照旧揩油,瞥了姜姒一眼,见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又不知怎的开始意动起来。
“你既知道我写了什么,为何不愿等我?嫁给陈防己,有告诉我吗?我不同意,所以你不能嫁。”
就是这么霸道。
谢方知自觉自己有几分气势,看她身量越发长足,又有这许多年没见过也没开过荤,不觉脑子里全是与姜姒胡天胡地的念头,巴不得抱着她滚做一团做那一点两点的事。
不过这会儿谈正事呢,他咳嗽一声,又摆出一副冷脸道:“说到底,还是我谢方知没了本事,一门荣华都没了,四姑娘看不上,眼瞧着那陈防己人模狗样,还对四姑娘起过几分色心,凭四姑娘的本事,嫁去哪里都不吃亏。到底还是我谢乙比不上人家,好叫你这贪慕荣华又耐不住寂寞的没心肝东西要琵琶别抱!”
姜姒睨他:“你别说得像是你我二人之间有什么一样。”
谢方知道:“你说得像是我二人什么也没有一样。”
于是姜姒忽然没话说了。
只是谢方知依旧对她看见了信,却不愿等他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什么地方叫你不满意了?你却连这点时间都不愿给我。”
“我等不及,我不耐烦,我喜欢荣华富贵。”
其实姜姒就是等烦了。
她懒得搭理谢方知,这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
他扔下一封信潇潇洒洒离京,她凭什么要等他?这时候,姜姒忽然说了一句话:“你莫不是以为,我是那种等你先死了还会帮你守寡的人吧?”
这一句简直直直戳到了谢方知伤处,疼得他跳脚。
谢方知一手指着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来:“早死的一定是你。”
他才不要这女人以后还要水性杨花嫁给别的男人,死了都是他的人。什么夫妻白头偕老,那都是扯淡,他也不希望姜姒活得比自己久,他谢方知才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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