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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看看如何?”说罢她将那荷包摊在手心视于众人,千琋心口一紧,俏脸浮上一抹红晕,所幸掩于黑沉夜色不易察觉。
荷包以月白为底色,上绣苍松峭壁,刚劲生风,绣工极为精巧,栩栩如生。八阿哥看了下道:“此物为荷包,乃男女寻常佩戴之物。”
昭玥撇嘴道:“原以为是什么稀罕物件,既是寻常之物,甚是无趣,不要也罢。”遂扬起手佯装欲扔。千琋暗咬唇,心下焦急。昭玥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又缩回手歪着脑袋喃喃道“这囊鼓鼓的,不知是否内藏乾坤,要真是,扔了倒是可惜。”说着便欲当面拆开。
千琋思及内里的玲珑骰子,面上更是羞红,急声道:“此物乃是奴才为家兄所制,郡主锦衣玉食,自是看不上这些粗制物什,你既不喜,便还了我吧。”千琋不由分说,伸手去取昭玥手上的荷包。
昭玥眼疾手快,玉臂一舒,只听扑通一声,荷包已落入亭下池中,激起一阵涟漪。她强掩得色看着千琋愠怒的神情,故作惊诧道:“哎哟,手滑了!京城的玉凝膏果真不错,滑腻生香,方才在席上才抹了一星半点,手就这般丝滑!就是可惜了这荷包……”她故作惋惜地望着碧池欲言又止。
千琋不愿在宫里生事,轻拧着眉头默然不语,面上浮出一丝恼意。
昭玥视若无睹,对着八阿哥粲然一笑道:“我离席许久,唯恐兄长挂心,该要回去了。只是这园子颇大,绕得人晕沉,贝勒爷可否为我引路?”
八阿哥声温如玉道:“无妨。”他又望了眼千琋询道:“夜路难觅,姑娘可要一道走?”
千琋福了福身子道:“劳贝勒爷挂心,绛雪轩离得不远,奴才可自行回去。奴才恭送贝勒爷。”
八阿哥见她如是说,倒也不再多言,遂与昭玥渐行离去。
千琋待二人走远,忙攀到池边,见荷包在水中浮沉不定,她顺手抄起一根树枝去够,几番费力仍不得,她不由心焦,又往外探了探身子,不想脚下滑腻,险险欲跌入池中。
突然一股强劲的力道生生将她拽了回来,待站稳,千琋定睛一看,来人同是一身金黄朝服装扮,一手端着朝冠,一手拽着她的手臂,腰际环佩晃颤,急促作响,紧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正是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十四阿哥。
因千琋与十三阿哥素来亲厚,见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一般大小,又同出一师,因此也不免心生几分亲近不拘。她徐徐退开几步道:“十四阿哥金安,方才多谢爷出手。”她水眸骨碌一转,试探相询道:“十四阿哥是何时来的?这般出其不意,着实惊人一跳。”
十四阿哥胤祯闲闲道:“合着还怪我喽?我分明在此处养神,你们一个个的过来扰我清净,还有理了?”
千琋循着他的目光往上一看,只见头顶不远处一棵树上枝叶凹陷了一片,不由噗嗤一笑道:“奴才无意冒犯了爷尊驾,谁能想到您金枝玉叶之躯会躲在这漆黑一片的树冠子里呢?”
十四阿哥扯了扯嘴角未再言语,一脚踏入池塘往池中央走去,千琋不及阻止。只见他一路涉水径直将那个荷包捞了起来,捏在手里,眼神一顿,复又折回岸上。
千琋忙从他手中取过荷包,强笑道:“多谢十四阿哥相助。”十四阿哥深究的目光瞟着她,直看得她心虚不已,怕是方才那一幕皆落了他眼底。
十四阿哥坦然在亭中坐下,他抬首点了点身侧朝千琋道:“坐!”
千琋心下惶惶不安,恐他多问,恨不得即刻插翅遁飞了,推托道:“奴才不敢越矩。”
想起之前在酒楼她也是这般托词,十四阿哥不由沉声道:“数日不见,千琋姑娘越发生分了,可是觉得我的颜面还够不上?”
千琋忙婉转回道:“岂会!十四阿哥既如此说,奴才自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奴才本非身娇体贵之人,腿脚亦不听使唤,眼下它尚无歇息之意,奴才也奈何不得。”
十四阿哥闻言一顿,之前听十三哥说这丫头性情精怪,他原是不信的,今日一见倒确有几分。他瞥了一眼千琋的腿,凉凉开口:“看来方才一舞它仍意兴阑珊。既如此,不如我吹奏一曲相伴,你就地起舞,也好叫它尽尽兴!”说罢眉目淡扫千琋的双足,顾自取出一玉笛。
千琋蹙眉看着他,身形纹丝未动。良久,十四阿哥微拧眉问道:“怎么?看得入定了?再不起舞笛子快被我握得滴汗成雨了!”
千琋抿了抿唇道:“奴才只是看着十四阿哥鞋袜尽湿,担心夜太凉,若是着了风寒那当真是奴才的罪过了。”
十四阿哥见她恭谨垂首,心思却活络翻飞,不由额角突跳,沉声道:“罢了,你退下吧。”
千琋暗吁口气,忙行了个礼告退。十四阿哥看着她逃也般疾步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
一路走得匆忙,未瞧真切,千琋莽然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她揉着吃痛的额头抬眸一看,整个人瞬间怔在原地——四爷!他,莫不是在等她?